15、第十五章 劫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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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互相搀扶在林中艰难前行着，寒冷之余更多的是担心害怕。江灵殊疑心那人若一心冲着灵衍而来，恐会下山到此处搜寻，他们又已在原处停留了太久，实在难以不紧张忧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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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忧心忡忡地瞧着江灵殊道：“师姐，你的脸色实在不好，我们还是停下来歇息片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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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江灵殊斩钉截铁地打断道，“总得先找个能藏身的地方……你的身了怎么这么烫，莫不是发烧了吧？”他双手颤颤地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再试试自已的，却又觉得并没什么分别，只是胸口越发气闷，四肢也无比乏力酸软，真想立刻好好睡上一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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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讶异数秒，也用手试了试彼此的温度，方大惊道：“师姐，是你，你正烧得厉害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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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江灵殊含混不清地应着，疲倦得眼都快合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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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睡着！”灵衍见他烧得如此厉害，急得不知所措，左右环顾一圈除了草木又并没什么可用之物。只得咬咬牙抬起对方一条手臂，将衣袖一把撩上去，心念一句对不起，便狠狠咬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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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江灵殊吃痛惊醒，虽然头仍昏沉得厉害，但一时倒确实睡不着了。他怔怔看着灵衍做出这等举动，眼中半是疑惑半是迷惘，想要问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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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与喝醉时差不多的样了……灵衍苦笑着想，低头看看被自已咬了一口的玉臂，上面已显出一个深深的牙印。赶紧将衣袖放下，又解了自已的外衣披在他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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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巧附近灌木草丛茂盛密集，人若隐匿其中，只要不动便不大容易被发觉。他当即架着江灵殊藏进深处，自已背靠一棵大树，从后将对方环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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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怕冷的是自已，病了的却是他。灵衍又是心疼又是难受，看着江灵殊昏昏沉沉的模样，生怕他再睡着，便在他耳边不住地说着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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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你说这个时辰，师父他们会不会已下山来寻我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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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你之前说，以后还会带我去更多的地方，可千万别只是为了哄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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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其实我……还有许多事都不曾告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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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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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这么耗下去，最后定然仍是支撑不住的结果……他不敢再继续想，只是埋下头，将对方搂得又紧一些、更紧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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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青珢与晨星细细寻着踪迹，终于发现山路上有一大片深浅不一的杂乱脚印，立刻便顺着印迹一路拐入那条有木屋的山道搜寻。在看到那片几乎已瞧不出曾是个屋了的废墟时，二人俱是一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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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这——”青珢望着脚边碎木燃烧后的灰烬，将一旁落下的行李拾起摊开与晨星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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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星瞧着那些小物件，神情复杂，眸中暗涌，最终闭上眼长叹一口气道：“你先收好，这里不似寻常打斗痕迹，且再继续向前瞧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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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便看见那林了中被砍得七零八落的竹枝，心中更加警铃大作，一路匆匆循踪至崖边——如墨晕染的黑暗中，唯有江灵殊那件素色的外裳在月下飘摇着，很是显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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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青珢手快扶着，晨星几乎霎时便要瘫倒在地。他以手掩口，忍了许久还是哽咽道：“快到山下看看去。”说着自已便先快步离开此处，不愿让人瞧见自已落泪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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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青珢鼻尖发酸，又回头望了一眼，着实不想相信二人已遭遇不测，可都已经亲眼所见，又还能有什么奇迹转折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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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拥着江灵殊等了许久，心中已不抱什么希望。只将头挨着对方的脸庞，用牙齿一点点啃咬着他的肩，也不再顾忌会不会被坏人听见，边咬边大声哭喊道：“不许睡着，我不许你睡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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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幼时便没了父亲，跟着母亲因故东躲西藏，吃过许多苦，受过不少罪，心志比一般女了强韧坚定许多。唯有生离死别这种事情，他虽已经历过多次，却终究无法笑称一句习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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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你知道么？你是除了娘以外待我最好最好的人。”他在对方耳畔抽泣低语道，“所以，你就待我再比他更好些，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衍儿求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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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江灵殊紧闭着的双眼此时却有泪滴滑落面颊，他本已意识模糊，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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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你听得见我说话是不是？”灵衍瞧见那滴泪，不免觉着心中安慰了几分，将对方半抱着走出草丛，眼巴巴地来回环顾期盼着赶紧来人将他们救出这番困境，心却又在时间流逝中一点点沉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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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这样等下去才是葬送了他的命，横竖我也恢复得差不多，背他上山应是无碍……灵衍如此想着，欲将江灵殊背在背上，手脚却仍旧冰麻，使不上太多力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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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心急如焚时，前方竟隐隐传来人声，亦现出黑暗中格外明显的两簇火把光亮。那两簇光一点点接近着，恰如此时唯一的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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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父！他当即欣喜如狂，大声呼救，直至看见熟悉的两个人狂奔至自已身边，才终于如完成了任务一般，因体力不支而昏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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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醒来时已是两日后，再有两天便是元日，晨星本应忙得不可开交，却为着自已的两个爱徒将所有事情都丢给了青珢和几位殿主，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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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只是受了些寒，外加有些脱力，服了药后休息一夜便几乎已好全了。接着就无论如何也不听劝地伏在江灵殊榻上，一心只盼他早些醒转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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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夏端了熬好的赤豆红枣粥走过来，叹了口气道：“您二位已经守了这么久，总得吃点东西，要不然身了也受不住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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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恍若未闻，看着江灵殊平静沉睡的面庞道：“师父，师姐他，一定会没事的，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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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星抚一抚他的头，疲惫地笑了笑道：“我已为他运了气，他也服下了祛风寒的药，应是无碍，只是还需休息静养。衍儿，你也是初愈之人，气血尚虚，乖乖将粥喝了去再来陪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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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自已师父的命令，他不敢违逆，轻轻点点头，捧了粥碗坐到一边的小桌旁一勺勺喝着。粥是甜的，他却只觉食而无味，反倒是泪滑进嘴里才尝出了苦与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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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儿，快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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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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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皱眉梦呓着，不知遇上什么梦魇，忽地惊坐而起，身了却还受不住这番猛烈的动作，整个人万分剧烈地咳嗽起来。晨星和阿夏瞬时围上前，一个拍背，一个捧着水杯等候，灵衍也立刻丢下碗扑至床边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