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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p>
木雕盒内的两块玉佩,观之细腻白润,光华内敛,即便李昀山对赏玉一窍不通,也知其绝非凡品。</p>
“这是……”</p>
“当年他尚在腹中,泯诩说要与你结个娃娃亲,奈何后来一番变故,便搁下了。”韩榆开门见山的道,“如今我这孙儿还算成器,欲重提这旧事,不知昀山意下如何?”</p>
乍然听见这个名字,他尘封心中的情谊被唤醒了,经年好友的猝然离世,曾令他黯然神伤了许久。</p>
“我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李昀山目光和缓的看向他身侧端坐着的少年,“绍清才学过人,品貌双全,我自然应允。只是……”</p>
“昀山但说无妨。”</p>
“桃儿的婚事,我一人做不得主,得问过她娘的意见。”</p>
“沈氏,还住镇上?”韩榆轻叹一声,“你们两口子,有什么是不能说开的。”</p>
“叔,我也想。不过她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p>
“……”</p>
李荷耳朵贴在门上偷听了半晌,一双杏眼滴溜转着,似懂非懂的道:“我是不是要有姐夫了?”</p>
李桃眸光低垂着,手里紧紧捏住缝制了一半的夹袄,连耳朵尖都红透了。</p>
寒露过后,风里头带上了些微的凉意。</p>
菱姑适才翻找出一件淡兰色梅花薄袄,就听得帘外沈楠略低的声音:“昀山来了,说要与你谈谈桃儿的事。韩老爷子到家里议亲了。”</p>
“他亲自来的?”她停了动作,神色里有点意外。</p>
“还是读书人想的周到,也没声张,自个儿先来问问意思。”他继续道,“祖孙俩一起来的,连传家玉佩都送上了。”</p>
门帘里稍稍沉寂。</p>
“阿楠,跟他说,我同意这门婚事。”沈茹兮的话语缓缓传出,“眼下桃儿尚未及笄,绍清又要进京赶考,具体的等来年再作商议吧。”</p>
李昀山望了望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院落,拉过沈楠走到墙边,问:她身子可好些了?”</p>
沈楠点头:“每日一剂汤药不断,已渐愈了。”</p>
他抬起目光,停留在她住的那间屋子,“你们虽未言明,我也知晓。像她这般的必定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女儿,只是一时遭了难,不得已才委身于我。“</p>
沈楠心头微微起了波澜。</p>
“她想如何,我都依她。”他似乎说得艰难,袖底的手也渐渐攥紧,“在这里衣食无忧,还有你们兄弟几个照看着,总好过跟我回去受穷。”</p>
木高几上的花瓠换上了几支清香的菊花。</p>
“他当真如此说?”沈茹兮放下鸾剪,眉心颦蹙着,“我何曾嫌弃过他了?”</p>
菱姑暂没做声。</p>
“还有阿钊也是,历经了那些惊心动魄,我只想让大家往后过得安生些。他非但不辞而别,连度岁也不归。如今的男子行事,怎的都这般不可理喻?”</p>
沈楠眼光不由掠过院墙,抬袖作掩,低咳了声。</p>
墙的另一边,沈钊默然站在檐下的阴影处,仿佛天光也触及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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