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岭南歌后”－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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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情的世界里，是一样的。”</p>

“好吧！姐姐辩不过你。不过，这些事情你要暂时放下，眼下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十个月，空有理想没有用，实现的理想才最有价值。”</p>

“我明白！放心吧，姐姐，我一定会活得和你一样优秀，成为爸爸妈妈的骄傲。北京大学是我现在唯一的目标，我会坚定不移地朝向这个目标前进。对了，翰林哥哥，还要感谢你给我买的那些英文书，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每天晚上十一点要和我电话练习口语。”</p>

“放心吧，晓非，哥哥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记得，你也要加油！”</p>

“谢谢！”</p>

“等等，你们这是什么约定啊？每天晚上十一点吗？晓非，你是想折磨你翰林哥哥吗？”</p>

“晓非，别理你姐姐的，这是男人之间的约定，我们尽管践言就可以了。”</p>

“就是！姐姐，你就把心思放在比赛上吧，我们来一次比赛，看谁先实现自己的目标。”</p>

“好吧！姐姐接受你的挑战。”</p>

听着两姐弟之间的对话，李玉芹感觉到十分欣慰，儿子的许多话她都是头一回听到，特别是听到儿子说自己有喜欢的女生时，内心里既是开心又是担忧，开心的是儿子长大了，知道对一位女生动心；担忧的是，这样会不会影响到高考。在教师这个职业领域里，她听过太多关于学生早恋而导致前途尽毁的案例，当然也不是没有成功的，至于发生在儿子身上，她多少还是有些吃不准，做母亲的太了解孩子了，儿子的性格与女儿不同，内向而且意见独立，很多事情都是在她和陈国强不知晓的情况下自己就把主意拿定了，就像中考时，不管她与陈国强如何为儿子筹谋，儿子一早就把自己要考的学校确定了，这次高考又是如此，结果同样令她意外。</p>

在李玉芹的印象中，儿子从来没有带女生回来过，即便是春节时有同学来家里聚会，也很少见到女生的影子，这凭空而出的喜欢对象会是哪里的呢？又会是在哪个阶段出现在儿子生活中的呢？如果是高中阶段，那就糟了，会不会影响到这次高考？如果不是，这么多年过去，儿子居然能够藏住这个心事，自己应该好好检讨，这说明对儿子平时的关心还是不够。</p>

算了，还是不要去想这些。李玉芹相信儿子，那不是一个乱来的孩子，她相信儿子所说的“北京大学”一定是在他有把握的前提下才会讲出口的，只是，她有些担心儿子的身体，尽管医生说调理得当，病情是会好转的，但是医生也没有说反过来的情况会怎样，这就更令她担心。</p>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广播传来催促登机的声音，还没等李玉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女儿抱住了，她紧紧地抱住了女儿，就像女儿小时候那样，生怕一松手，女儿就会跑开。</p>

送走了母亲和弟弟，在回去的路上，陈晓娜的情绪多少会有些失落，一路上都没与周翰林开口讲话，周翰林能体会这种与亲人分别的心情，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她，他只管专心地开着车，希望陈晓娜的离别情绪在这种静默的空间里能渐渐变淡。</p>

“翰林，谢谢你！”</p>

“今天这是怎么啦？接连好几个谢谢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p>

“我是认真的！没想到晓非对你这么认可，可见你对他有多好了。”</p>

“他是你弟弟，自然也是我弟弟，对他好还不是应该的吗？”</p>

“没想到晓非的高考志愿居然是北京大学。”</p>

“这不是很好吗？我都没上过北京大学。”</p>

“你和他不一样。”</p>

“有什么不一样？”</p>

“北京大学对于你们来说可能并不算什么，因为你们从小就生活在大城市里，不会再有对大城市的向往。而我们不同，我和弟弟生在一个小县城，虽然后来随父母一起迁到了市里，但是与广州、北京这样的城市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对于我们这一辈人来说，走出那里，去到一个更大的城市，可能就是这个时代赋予我们的最大梦想。我只是没想到，弟弟会因为这个梦想而去实现自己的梦想。”</p>

“说实话，这段时间相处，我觉得晓非和许多同龄的孩子不同，他不仅有梦想，而且很有自己的见解，我相信他将来一定会很好的。”</p>

“是吗？相反，我有些担心！”</p>

“是他的病吗？”</p>

“嗯！”</p>

“没听医生说嘛，这个病是可以痊愈的。”</p>

“医生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但是也不排除意外情况发生。”</p>

“不会的！”</p>

“这些年我虽然与弟弟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我是从小带大弟弟的，很清楚他的性格，一旦他有了目标，就会不管不顾地朝着那个目标奔去，我是担心他为了实现目标而加速了病情的恶化。”</p>

“凡事往好处想！我和晓非不是有个约定吗，我会盯着他的，绝对不会让他为了梦想而弄垮自己的身体。倒是你，马上就要参加比赛了，而且还有一堆通告要完成，我有些担心这样会弄垮你的身体。”</p>

“你不用为我担心……怎么说着晓非的事，你倒转向我了。”</p>

“这不是担心你嘛……”</p>

“谢谢啊！”</p>

“又谢？”</p>

“那就不谢了！对了，晓非说他有喜欢的女生，这件事跟你说过没有？”</p>

“倒是说过，可是我答应过他，谁都不能讲的。”</p>

“我也不行吗？”</p>

“你也不行！”</p>

“看来晓非找对了倾诉对象。这样，你不用告诉我她是谁，就告诉我是在什么阶段开始喜欢的。”</p>

“这个……应该可以说，好像也不可以吧……”</p>

“别纠结了，赶紧告诉我，不然我可不理你了。”</p>

“你都这么说了，不说也不行了！晓非弟弟，你要知道了，可不能责怪我，是你姐姐逼迫我的，我既不想失去你姐姐，也不想失去你这个弟弟。”</p>

“得了！赶紧地，你这是说给谁听呢？”</p>

“行！行！行！我说，晓非说，他喜欢的那个女生是在五年级的时候。”</p>

“啊？五年级？那时候才多大啊？难道你们男生都这样吗？”</p>

“大概是吧！我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女生心动时也是五年级，还有，你那个曾经的追求者不也是初一时就暗恋你了吗？”</p>

“你这都是在哪儿听到的啊？不会是晓非跟你讲的吧？”</p>

“不告诉你！这可是秘密。不管谁告诉我的，我没有吃醋的意思，你被人暗恋只能说明你很优秀，而我们现在在一起，只能说明我们才是有缘人，应该好好珍惜，你说对不对？”</p>

“什么话都被你讲了！”</p>

“所以，你没有生气？”</p>

“有什么好生气的，事情都过去了，就算是晓非讲的，我猜他的本意也是为了我好，想让你对我多些了解。”</p>

“这样想就对了！对了，这次比赛柳絮言也会参加，你不会介意吧？”</p>

“为什么要介意？就因为她以前是你女朋友？”</p>

“真不介意？”</p>

“我有那么小气吗？你刚才不是说过吗，有人喜欢你说明你足够优秀，而现在我们在一起，说明我们更有缘分。”</p>

“谢谢！”</p>

“终于轮到你说这两个字了吧！其实，我早就知道柳絮言要参赛了，我还知道，你和三哥出手救了‘天言唱片’。”</p>

“看来什么都瞒不住你。”</p>

“所以，你后悔选择我了？”</p>

“当然不会！我非常庆幸选择了你。”</p>

“谢谢！”</p>

“又来！”</p>

车到环市中的时候，陈晓娜提出想去麓湖去转一圈，周翰林想起车子也好久没洗了，正好之前听朋友说那边有一家新开的洗车店，正好可以把车子放在那里，然后再陪她去麓湖走走，于是就把车子转向了那里。</p>

果然是一家新开的洗车店，看上去规模不小，车子刚停稳，就见有个年轻男孩儿跑了过来替他们拉开了车门。</p>

“欢迎光临……”</p>

就见那个男孩儿刚鞠躬抬身就整个人定住了，他冲着陈晓娜一直看着，半天没其他反应。周翰林心想，这是什么店家啊，员工素质这么低？就算是陈晓娜再漂亮，也不能如此无礼直视吧？正准备责备那个男孩儿的时候，那男孩儿却讲了一句令他感到既陌生又熟悉的方言，他想起来了，那方言是与陈晓娜和母亲、弟弟在一起时所讲的一致。</p>

“晓娜姐，真是你啊？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你。”</p>

突然蹦出一句南漳话，陈晓娜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在这儿能遇到老乡，但是再看那男孩儿看自己的眼神，分明不是陌生人相见，反倒像是久未谋面的故人。</p>

“晓娜姐，你不记得我啦？我是王帅啊，以前经常和郑雨哥混在一起的，被你们叫作‘小瘦猴’的那个。”</p>

如果单纯王帅这个名字完全不能勾起陈晓娜的记忆，但是他提到郑雨、提到了“小瘦猴”，却一下就把她拉回了初中生活，时间真是个玄妙的东西，会遗忘，也会突然出现。</p>

“我想起来了，以前你总跟在郑雨后面，他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那个时候郑雨烦得不行，说你像个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p>

“是啊！我来广州半年多了，之前在一家电子厂做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我觉得不能丢掉从我爸那儿学到的修车手艺，这不，就找到了这家店。”</p>

“我想起来了，你们家是货运公司的，你爸爸会修车，而你妈妈是做服装生意的，后来听说开了一家‘春花百货’，你为什么要跑广州来，而不是在你妈妈的店里帮忙呢？”</p>

“唉！一言难尽。不说我妈，我就是想趁着年轻出来闯一闯。不过，出来后才发现自己读书少了，工作不好找，不像你们，读完书都有一份好的前程。特别是你，晓娜姐，你知道吗？你现在可是整个南漳的骄傲呢……哦，不对，应该说是整个襄樊的骄傲。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你。”</p>

“谈不上骄傲吧？比我优秀的人还有很多，我也不过是坚持做了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只要坚持，所做的事情总会有些成绩被人看见，就好比你现在这样，别看只是一名普通的名工，没准儿你坚持坚持，在这一行儿就能混出个名堂出来。”</p>

“谢谢姐的鼓励！我会记住这些话，一定要像姐一样混个名堂出来！”</p>

“姐相信你！话说回来，这世界可真小，如果走在街上，咱俩肯定是擦肩而过的路上，听见你刚才一口一个郑雨哥的叫着，倒是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我挺羡慕郑雨的，即使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依旧有你这样一位弟弟会记着他。以前也听郑雨说过，他是拿你亲弟弟一样看待的。”</p>

“嗯！郑雨哥永远是我大哥，他可一直都是我心中的偶像。”</p>

“你郑雨哥很优秀，不仅考上了军校，还成了一名军校的教官。”</p>

“和他相比，我觉得还是晓娜姐更优秀。”</p>

“你这小嘴儿还真是甜。对了，忘了跟你介绍，这位是周翰林，也是我男朋友，你也可以叫他翰林哥。”</p>

“哥……哦，不，我还是叫……周老板吧！”</p>

别看王帅在陈晓娜面前放得挺开，但是面对周翰林时马上就显得拘束起来。</p>

“你叫王帅是吧？不用那么拘着，就听你晓娜姐的，叫我翰林哥，你姐也是这么叫得。既然你们难得在这里相遇，拿着我名片，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随时来找我，晓娜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p>

“那就……谢谢翰林哥了！”</p>

“王帅，快别谢了，我们你们这店是新开来的，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都有什么服务，也支持一下你的工作。”</p>

“翰林哥、晓娜姐，既然我这么叫你了，那就不能瞒你们了。现在店里都在做充值的活动，我看你们的样子应该就是想过来洗个车吧，那就把车交给，我给你们洗干净，充值就不要了。”</p>

周翰林没想到王帅会这么实在，他以前在其他店也办过卡，基本上都没消费完，那么卡要么是人情卡，要么是心情不好时通过消费来发泄情绪的，还有一些是被店里人的抬上位下不了台才办的，总之没有一张是发自内心想办的，正因为这样，那些卡办完之后就都被扔在车里，用的时候随便挑一张，结果大多不尽人意，许多店都在他准备第二次光临的时候关张了，他也记不起来卡里还有多少钱，也懒得去记，遇到关张的情况，只好笑笑，内心里告慰自己，权当是捐了慈善。</p>

王帅越是这样说，周翰林越觉得应该帮衬一下，不管这家店能存活多久，权当是为了陈晓娜，且不说她现在的名气，就算是为了人情世故，也应该帮衬一下。</p>

因为遇到熟人，原本计划去麓湖转转也取消了，看着陈晓娜在一旁与正在干活的王帅聊得十分开心，周翰林也觉得开心，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他们在讲些什么，但是陈晓娜的开心是他许久没见过的了。</p>

回去的路上，陈晓娜再次对周翰林说了一声“谢谢”，这一次，周翰林没有拒绝，而是冲着陈晓娜笑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