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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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漫然洒落在他发顶, 镜头内的裴寒舟没想到林洛桑会突然cue到自己，稍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眉尾，但五官仍旧好看得不像话。</p>

他未做任何准备, 昔日不苟言笑的男人, 怀中抱着的是罗讯临时塞给他的灯牌, 紫色的“林洛桑”三个字闪得温柔又招摇, 是他人生中难得的配合时刻。</p>

他的手肘就搭在灯牌边沿, 修长手指垂落, 覆下浅浅灯影。</p>

粉丝们自发关掉自己手里的灯牌，全部换成了荧光棒，在男人身后聚集成海。</p>

她恍惚一瞬, 发觉他似乎在笑。</p>

林洛桑抱好吉他搁在腿上, 压了压话筒，低声道。</p>

“如大家所见，这位是我的先生。”</p>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场馆又开始尖叫, 她垂着眼睑说：“其实我一直相信爱情, 但不太相信会发生在我身上。”</p>

“我觉得爱情是很纯粹的, 可遇不可求, 需要完美到无可挑剔才有机会获得，而我可能做不到那么完美——”</p>

话没说完, 被台下粉丝高声打断：“胡说什么，你还不完美吗！！”</p>

声音比她话筒声还大，在场馆内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听众席内哄笑一片, 有人录像的手都举不稳了。</p>

她莞尔，未被打断思路，不疾不徐地说着。</p>

“我这几年, 给粉丝写过歌，给练习生写过歌，甚至也给演唱会写过，但是好像……”她看往裴寒舟的方向，“还没给你写过。”</p>

偌大的场馆，一万多人，多少张形形色色的脸孔，她坐在舞台中央，其实看不清台下。</p>

但莫名地，她笃定，她此刻一定能准确看到他。</p>

“我写歌其实不是很难，但是想到你就觉得怎么写都词不达意。那天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找了纸笔想在你脸上画猪，但最后没忍心吵醒你，心想那就把你画下来吧，结果一落笔，完蛋了，我不会画画啊。”</p>

“然后，就写下来了这首歌。”</p>

“这段婚姻开始得有点莫名其妙，我以为我们是将错就错，但是后来发现，好像没人比我们更般配。”</p>

她抿了抿唇，释然道：“那我们就这样，从错误里正确地出发，一直、永远地，走下去吧。”</p>

大家全神贯注，投入得没有再说话。</p>

而她拨动琴弦开始弹奏，在一束微光里静静唱着：</p>

盛夏蝉鸣/凛冬无尽</p>

无声感应/握在我手心</p>

你能否探听/我眼睛的声音</p>

她闭上双眼，有几缕发丝垂落至面颊。</p>

他们遥遥分在两边大屏，却好像从未如此靠近，又像是一起完成演绎。</p>

林洛桑指尖轻点，声音悠长：</p>

找一天梦境</p>

看日出的瑰丽</p>

看湖面波纹的粼粼</p>

看夕阳落下的光景</p>

看夜晚降临/风也安静</p>

看未来到来的旋律</p>

看我们清晰的轨迹</p>

看消遣的光影</p>

看闪烁的星</p>

词写得简单，却是她这些年来真真切切的愿景，爱是小事，是细节，是陪伴，是无趣但幸福的消磨。</p>

最后一句是她从前的歌词，她悄悄地偷了出来，改写着放进这一段，睁开眼时眼角微弯，声音温柔——</p>

爱是有时间有机会</p>

这一生只陪你浪费</p>

林洛桑放下吉他，眼睫上敛着浅浅一层水雾。</p>

她说：“希望到八十岁，我还爱你。”</p>

///</p>

那首歌她起名叫《探》，是他们从前相互试探的探，也是携手去往未来探索前路的探。</p>

那一整段很快被人录制下来，轻轻松松登顶热搜，评论区内磕到迷幻，急需吸氧：</p>

【上一个热搜不是林洛桑的逆应援吗，看之前我站的还是林洛桑x粉丝，看完之后我就倒戈向林洛桑x裴寒舟了，妈妈你看，我的西皮他们太般配了TAT】</p>

【开头为什么是夏天和冬天呢，我盲狙是夏天遇到冬天正式确定感情！猜错不负责。】</p>

【我喜欢“眼睛的声音”那一句，感觉就是裴总睡着了然后桑桑在一边注视着他，啊那个场景那个眼神我有画面感了！歌词在问能不能听到她眼睛说的话啊！！原来就这就是我爱你的高级表达方式，学到了！！！】</p>

【说画猪和完蛋了的时候好可爱哦2333果然被爱着的女孩子都是那么可爱！】</p>

【对不起我好像和大家格格不入，我只能看到裴寒舟，连抱灯牌都这么A，好你妈帅啊。】</p>

……</p>

那天晚上几乎是全民提前过年，林洛桑手机里全是消息，粉丝们也都万分满足，裴寒舟难得一直挂着笑，就连不嗑CP的冲浪网友也看了很多相关的好笑段子。</p>

回到酒店之后她累得不行，打开手机翻了翻，三天之后就是第二场演唱会了。</p>

她先钻进浴室里卸妆，出来之后发现男人不见了，也不知道跑去了哪儿。</p>

林洛桑见他不在，打算自己先洗澡，脱了两件之后发现外面帘子没拉。</p>

这浴室和床中间是用玻璃隔着的，据说是为了防止顾客忘记关灯，但不知道帘子为什么也要设在外头，弄起来很不方便。</p>

以往这个都是裴寒舟帮她弄的，她找了半天也不知道开关在哪，叫了加湿器半天也没个反应，好像是电源插头没插。</p>

空调风持续输出，她冻得不行，一看玻璃是磨砂的，心道反正自己在男人回来前洗完就行，便没再找按钮。</p>

浴室里的林洛桑正洗到一半，在歌声中忘记了时间，恍惚中好像听到门锁一响，但接着又没再听到声音，便以为是自己听错，暗暗思忖男人大概不可能这么快回来。</p>

裴寒舟起先还没意识到什么，把自己下楼亲自切好亲自摆盘的水果放在桌上，然后开始看新闻。</p>

看着看着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浴室内的声音和灯光都令人无法忽视，他偏头看了眼，正好看到氤氲雾气中模糊的身影。</p>

若隐若现的撩拨最为致命，男人当即喉结滚了滚，但理智让他立时收回目光，正襟危坐地看向电视，还把新闻的声音调高了好几度。</p>

林洛桑这才意识到他真的回来了，手一抖差点把花洒掀翻，赶紧随便冲了冲身上的泡泡，跑到了安全的一边。</p>

也不好意思让裴寒舟帮自己拉帘子了，万一他本来没发现，被她一说反而知道了呢？</p>

她这个澡洗得很急，睡衣也没拿，此刻披着浴巾在门口踩水，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装作漫不经意地转移话题道：“你把电视声音开那么大干嘛呀？”</p>

男人没有回复。</p>

林洛桑更觉得奇怪，搞不清这人到底回来了没有，禁不住探出一颗圆圆的脑袋往外看了看，发现男人腿上正搁着一本书，仿佛身外无物般，入定地看着。</p>

她仔细看了看，根据自己的了解和刚才发生的情况发现了不对劲，盯着男人隐忍通红的耳郭沉吟了几秒，这才沉默地缩回了浴室。</p>

裴寒舟：“……”</p>

过了会，但见她粉嫩白皙的指尖又扒上了门框，轻微用力时，指尖映出一片淡淡的青白色。</p>

她就睁着那么一双潋滟的眸子瞧着他，眼尾竟难得带了些狡黠的味道，被擦得凌乱的头发在头发两侧微微鼓起来，像长出了一对狐狸耳朵。</p>

“你看起来很难受。”小狐狸舔了舔唇角，“要我帮帮你吗？”</p>

……</p>

虽然她为了演唱会极力要求男人克制，男人也更换了方式，但这并不妨碍她第二天行走时一瘸一拐，如同失去了某部分行走机能。</p>

长裙下她的姿势僵硬，男人也禁不住看了眼，这才低声道：“穿短裤会不会好些？”</p>

她剜了他一眼，不明白这男人出的都是些什么馊主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