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迫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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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人间天堂？恐怕就是这儿了！但要是自己能在这样的天堂里生存下来，那将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p>

不，得先找份工作才行！颜忠旺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但这儿初来乍到的，他得四处瞅瞅，好记住自己住的地方和回来的路，免得找不回来让人笑话，所以只管一个方向走去。</p>

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过，似乎都有着忙不完的事要做。</p>

颜忠旺知道自己是个“不速之客”，所以一路上也不敢去招惹谁。</p>

约摸走了二十分钟的路程，颜忠旺感觉有点太远了，不能再走了，不光是累的事，只怕这儿太陌生太复杂，自己脑子一断路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p>

正当颜忠旺准备转身折回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一大片广告牌下有许多人驻足观看，不时还有人用笔在记录着什么。</p>

看看去吧，说不定就是招人的广告呢。</p>

颜忠旺改变了主意，径直朝人堆地方走过去。</p>

颜忠旺走近一看，广告牌上密密麻麻地贴了许多打印字的纸，每一张上面都写满了字，只是没有几个自己认得的。</p>

为了弄清这是怎么回事，颜忠旺轻轻地碰了下正在记录的旁边的小伙子：</p>

“喂，小哥，这是干什么啊？”</p>

小伙子停下手中的笔，奇怪地望了一下一把年纪的颜忠旺，半天不情愿地挤出来一句：</p>

“招聘的，你自己不会看哪？！”</p>

“我不认得字呀，都写的是什么啊？小哥，帮点忙给念念呗。”颜忠旺似乎没有看到小伙子不耐烦的表情，抬着头边继续看着广告边笑着追问道。</p>

但半天却没有小伙子的回音。</p>

颜忠旺回头一看，原来刚才的小伙子早移了位了。看来他是在躲着自己了。</p>

算了，反正问不出什么结果，就算真是招聘的，自己哪有什么条件啊？！</p>

走吧，回去吧，颜忠旺摇着头失望地往回走着。</p>

突然前面不远处，一个年迈的白发老者正吃力地捡地上被人丢弃的矿泉水瓶一下子引起了颜忠旺的注意。</p>

很显然，这位老人不是环卫工作人员，也不是学雷锋的，而极有可能是靠这个为生的。看他一会儿功夫就捡满了一蛇皮袋，然后转身掉头就走。望着他心满意足却一点儿也不怎么费劲的样子，看得颜忠旺一头的雾水。</p>

真的可以靠这个在深圳大都市生存下来吗？</p>

颜忠旺纳闷归纳闷，腿脚却不由自主地赶紧跟了过去。</p>

果然，刚才的白头翁在走了不到五百米的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门口停了下来，放下蛇皮袋，跟店里的人交谈着什么。一会儿功夫，他倒空了蛇皮袋，换回来一张二十元的钞票！</p>

噢，原来白头翁是在收破烂！这活儿以前颜忠旺听说过，不太体面，但钱来得快啊。</p>

一代伟人咱四川老乡邓小平不是说过吗？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又说：发展才是硬道理。而面前的这个白头翁不就是在自己面前“显身说法”“仙人指路”了吗？</p>

颜忠旺不由得心中一亮。</p>

是啊，这不就是适合自己最简易的生存方式吗？！要是颜沙龙老弟不好给自己这个老哥安排什么事，咱就做这个也行。虽说可能面子上难看点，但是茫茫人海中，谁又在意于谁呢？至少自己基本的生活有保障的啊！这才是生存的硬道理嘛！</p>

看来真的不虚此行啊！颜忠旺如获珍宝地信步赶到住的地方。</p>

还不错，自己的婆娘正好才刚刚起床呢。</p>

当颜忠旺兴高采烈地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给一家三口时，满以为会赢得妻儿的掌声的，哪晓得他（她）们俩竟是半天没有反应。</p>

最后还是王素青不耐烦地开了口：</p>

“切，我以为什么巴辈的事呢？！合着一大早的你就捞了这么一个好事啊？自己还象捡到宝一样，你就不嫌丢人么？你不会想着我们娘儿俩也跟着你这个老东西在深圳这样的地方捡破烂来过日子吧？”</p>

“捡破烂怎么了？只要能搞到钱，我看做什么都不重要。你要体面可以啊，三天没有钱回，咱一家老少吃喝拉撒一样也不能少，那不是坐吃山空了吗？面子面子，面子能当饭吃么？反正这几天要是我那个小老弟没有什么好的安排的话，我就开始捡起来啊。你不捡是你的事，你有本事就弄点钱回来啊？反正耀祖是跟定我干这事了。”颜忠旺话里软中带硬，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p>

颜耀祖自然难违父命。这么多年，不是一直这么过来的么？</p>

至于王素珍心里是怎么想的，颜忠旺多少还是明白几分的。</p>

就说颜沙龙颜老弟吧，虽然帮了自己的大忙，还不是冲着自己年轻貌美的老婆的面子去的？反正这女人嘛我也玩得差不多了，他（她）俩要真弄出什么奸情来一旦让我捏在手上，凭他那么粗的项链凭他自己那个熊样也能在深圳这样的地方开间餐馆弄几间出租房子，那不是分分钟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吗？咱不就这辈子吃喝不愁了吗？！所以啊，看似“愚钝”地要戴着绿帽的颜忠旺实际是“揣着明白，装着糊涂”啊。他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颜沙龙老弟随时可能给自己创造一个千载难逢的“咸鱼翻身”的机会！</p>

果然不出三日，颜沙龙就破天荒地来到了杂货店，说是最近餐馆里有点忙，想要王素青再过去搭把手。至于颜忠旺父子俩的工作也挂在嘴边，只不过还是那句话：已经跟朋友打过招呼了，只是暂时还没有合适的机会，还需要再耐心地等等。</p>

饶是颜沙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一旦被精明的颜忠旺看透了其“卑鄙”的险恶用心之后，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显得一钱不值甚至令人作呕。但是出于“将计就计”的大盘算考虑，颜忠旺还是十分客气地给足了沙龙老弟的面子，再三客套，临了不但将王素青这个棋子奉上，还千恩万谢地给沙龙老弟送客呢。</p>

事情真会像颜忠旺想象的那样的剧情一直发展下去吗？</p>

颜忠旺不敢肯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打婆娘王素青过去帮忙后，嘴巴抹蜜的颜沙龙老弟就再也没有在杂货店出现过。</p>

颜忠旺想早点逮机会，特地几次尾随着婆娘王素青一路走到上班的地方去查看，甚至整天地“盯梢”。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p>

难道是自己多虑了？颜忠旺多希望这个时候能出点状况啊！要不然自己真的只能乖乖地带着不争气的儿子去收破烂了。</p>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切似乎越来越正常，颜忠旺却似乎越来越失望！因此也开始对此“懈怠”起来。因为摆在自己面前的事情也不少，最最主要的莫过于一家三口的吃喝问题。</p>

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作最坏打算的颜忠旺，随便弄一身破烂的行头，真的开始领着儿子颜耀祖四周里捡破烂来。</p>

不介入这一行不知道啊，一介入还真的吓一跳！一天能搞多少钱尚不清楚，但这个不为人齿的捡破烂的活还真有不少人在惦记着呢，甚至还有他们各自的“地盘”和“江湖”：什么湖南帮、湖北帮的，说白了就是各自划分的经营地盘。</p>

这可是一开始不明就里的颜忠旺几次就因为走错了道、差点被突如其来的一群捡破烂的团团围住要狠揍一顿换来的重要信息哟。好在颜忠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当场就给可以做自己做儿子的一帮人下跪称爷什么的，父子俩这才得以侥幸脱身的。</p>

经历这么一次“大难不死”后，让颜忠旺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深圳这个竞争这么激烈的地方，想干什么事如果没有自己的势力是难以生存的。然则光靠自己的父子俩也是没办法从早已形成气候的其他捡破烂的队伍里“虎口夺食”来维持生计的。</p>

怎么办呢？</p>

颜忠旺盘算着，自己不可能从哪弄些人来助阵，就算弄来了自己养活得了吗？恐怕暂时只怕连自己一家老小都难以养活吧？</p>

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几乎被颜忠旺淡忘的颜沙龙突然“从天而降”。</p>

“大哥，最近在忙什么呢？有一阵没见了吧，走走走，到我餐厅去喝俩杯去。”</p>

去就去吧，反正现在一肚子空着，还正烦着呢。</p>

颜忠旺回头一望儿子颜耀祖，他马上就心领神会地尾随自己而去。</p>

其实，颜忠旺哪里知道，这正是称兄道弟的颜沙龙“得手”王素青后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对他进行“安慰”的酒而已。</p>

席间，颜沙龙频频向不知所以然的颜忠旺父子举杯。</p>

酒过三巡，颜沙龙开始吹嘘起自己的发家史来。但令他有点失望的是，自己吹不到一半时，颜忠旺父子俩就双双喝趴下了。</p>

当颜忠旺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p>

没想到自己父子俩居然在人家餐厅里角落里的地上稀里糊涂地咪了一觉。</p>

颜忠旺拍拍脑袋，竭力地回想起昨晚醉酒前的情景。</p>

对了，尽管自己喝得不醒人事，但是颜沙龙自我介绍的发家史“借鸡生蛋”的法子还是隐隐记得一点的，它给自己的震憾太大了！</p>

真所谓：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成功只给有准备的人。而这个“有备而来”的人就是有头脑、有胆识的人！</p>

对了，同是颜家后代人，他颜沙龙可以在高手如林的深圳如此发家致富，我颜忠旺怎么就如此地不堪呢？！我不也可以借用他的招术发家致富么？</p>

怎么用呢？</p>

颜忠旺没有别的长处，损招从来不缺，而且经常是无师自通“首创”的“独门绝技”！</p>

很快，人们就看到这片巴掌大的小区多出几个捡破烂的红毛来。</p>

其实，这一切都是颜忠旺精心设计的局，确切地说，是一场不涉及颜沙龙的另一赌局。</p>

颜忠旺的赌资不是别的东西，竟是眼前这几个自己亲眼目睹刚被强人从其它行当狠揍一顿的几个红毛；赌注就是这一片的收破烂的“专利”。</p>

最让颜忠旺“激动不已”的是，这些红毛居然还都是正宗的老乡呢！那家伙，一旦这些红毛为己所用，那自己的地盘计划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了！</p>

颜忠旺按纳住“江湖大侠”般心里的喜悦，对收服“志在必得”的红毛们也是下了“血本”：“信誓旦旦”地拿项上人头“许诺”说，只要是你们几个小哥自己在这片小区捡来的破烂，能送到这儿我就给出比外面的价格高出一倍！</p>

颜忠旺这是把这几个红毛刚被外面强人收拾了一顿、元气大伤、正不知道接下来经济来源从何而来的心里拿捏得准准的啊。</p>

一听有这等好事，头脑简单的红手们哪有不立马就开始卖命地张罗的道理。</p>

从不做亏本买卖的颜忠旺打的是怎样的如意算盘呢？</p>

什么叫急中生智？可以说，这是深感四周巨大压力的颜忠旺的“灵魂开窍”之举啊，说起来也是一招险棋。</p>

颜忠旺走这步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最担心的也就是最坏的打算就是：万一这几个红毛招惹不了附近其他地盘的人，自己的计划不但完全落空了，而且还面临着这几个红毛可能无休无止的“纠缠”甚至“敲榨”。因为自己本身也没几个钱，真这样双倍价格收红毛捡来的货啊？那不是脑子进水了吗？！</p>

当然最正常也是最好的结果就是：没几天那些自认为“入侵”了自己的“地盘”的帮派开始出来给红毛们和自己“立规矩”、“划红线”了。</p>

别人都怕事，偏颜忠旺要找事甚至是挑事，他这是疯了吗？</p>

这就是“老谋深算”的颜忠旺的“过人之处”。</p>

颜忠旺很清楚：“地盘”的事不闹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之徒、清一色的红毛们哪知这儿的江湖深浅啊？所以无知就会变得无畏，哪管你这帮那帮的。只要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的事，决不会轻易“臣服”的。</p>

一场打斗在所难免。</p>

如果红毛们被打败了，那么只怪他们技不如人，夹着尾巴赶紧走人，跟自己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如果红毛们有幸打赢了，那正是自己以一帮之主的身份坐拥附近地盘的好处而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啊！</p>

果然没几天，剧情就按颜忠旺设计的结果在向“最好的方向”一步步“发展”。</p>

之前的几个曾经对自己不屑不顾、随时准备给自己“上课”的湖南帮七、八人就急不可耐地率先冲了出来。那块头、那纹身、那气势，一看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啊！</p>

哪知道这几个红毛，虽然在其他行当可能不怎么济事，但是对付面前的湖南帮还真有一套。只见他们一个个沉着应对，手上也不知什么都多出来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子，面对多出自己几倍的对手，一点也不怵地直扑过去，扑向那胆敢挑战他们利益的家伙！</p>

经常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的湖南帮，原来惯用的屡屡得手的人海战术一下子就失效了！饶是人多势众，却经不得红毛们的玩命一击，纷纷作鸟兽状散。</p>

这年头，还真有不怕死的啊？！不管你平时再凶再吊，性命总只有一条啊！</p>

“初战告捷”。</p>

颜忠旺竟然利用几个红毛不仅解除了自己的生存压力，还直接赶走了这一片势力最大的湖南帮！也算是在险恶的江湖上打出一片天地了。</p>

而这对其他虎视眈眈的帮派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震慑”了！</p>

但颜忠旺并没有因此“喜形于色”，更不敢直接点破其中的“奥妙”，只是郑重地“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当场以市场两倍的价格收购了这几天红毛捡来所有破烂！</p>

不仅如此，颜忠旺还“倾其所有”，在老弟颜沙龙的餐厅里宴请了这些红毛。他知道自己这场 “赌” 彻底赢了，这样做是值得的；如果这个时候不及时兑现自己的承诺，恐怕红毛们也这为了“蝇头小利”与自己反目相向的，那自己“孤注一掷”也算是白忙活了。</p>

几杯酒下来，颜忠旺就可以跟这些看似烂仔的红毛们隔着辈份称兄道弟了。</p>

这是颜忠旺“不惜血本”铺垫的第二步。因为他知道不仅湖南帮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其他帮也会“枕戈待旦”、“伺机行动”的。所以这些红毛目前还有大大的利用价值啊！</p>

还别说，接下来的一切还真的尽在颜忠旺的预料和掌握之中！</p>

颜忠旺与红毛们打的火热，不仅确保自己小区的“地盘”，附近很会“闻味”的据说码仔仅次于湖南帮的湖北帮居然也“放下身段”，几乎“倾巢而出”，要来跟这个“异军突起”的四川佬颜忠旺协商“地盘”的事。</p>

走到这份上，颜忠旺不得不召集红毛们亮出了底牌来，当然包括红毛们最关心的“江湖地位”和利益分成问题。</p>

红毛们一听“江湖”上好事连连，不由得个个“磨拳擦掌”。</p>

精明的颜忠旺借机顺势就将红毛们组织起来成立一个川帮。</p>

当然川帮也不能“群龙无首”啊。</p>

关于这一点，面对红毛们的极力“抬举”，欲言又止的颜忠旺尽管一个劲地挥舞着手再三推让，还是被红毛们七手八脚地按倒在象征“帮头”的座位上。</p>

“恭敬不如从命。”</p>

“欲拒还迎”式推辞好久的颜忠旺，总算是“勉强”接受了川帮帮主的位置。</p>

为了不让旁人误以为自己的这个组织是个黑社会性质的团伙，大字不识几个的颜忠旺竟给川帮安上了一个极其“时髦“的名字，叫川川会。</p>

颜忠旺在这事的上心程度和弄出来的东西，让年轻的红毛们大为叹服、连连叫好！从而也稳固了自己在红毛们心中的地位。</p>

“江山”就这么“一马平川”地打了下来，人多势众的湖南帮因为内讧等原因却从此“销声匿迹”了。他们原来的地盘自然顺理成章地被颜忠旺的川川会“和平”地接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