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再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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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让任务者们以为，我才是那个噩梦的主人，并且暗中推动他们解决噩梦。他们以为我是那个小女孩的母亲……哈，任务者们真是好骗。</p>

“当时我不知道这样作弊的手法能不能骗过主脑，但是……我成功了。”</p>

徐北尽一时间有些恍然。</p>

原来她是这样去往更高层的。</p>

而且……苏恩雅说的那个噩梦，就是不久前他进入的那个噩梦吗？居然如此巧合？</p>

或许，就是在那个噩梦的主人疯了之后，苏恩雅才能够趁虚而入、瞒天过海。而那已经是，几年之前的事情了。也许就在任务者们对徐北尽的噩梦失去兴趣之后。</p>

徐北尽想，真是离奇的经历。他压根没有想到，窄楼中居然发生着这样的事情。</p>

这还仅仅只是苏恩雅的行为。其他的任务者，是否又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尝试各种合规的不合规的手段，仅仅只是为了去往更高的楼层呢？</p>

而且，苏恩雅明明已经通过作弊的手段去往了更高层，为什么又会回到窄楼底层？主脑发现了她作弊的手段？</p>

他不禁好奇地问：“所以，你为什么又回到了窄楼底层？”</p>

“因为那个噩梦。”女人的声音逐渐低沉，“因为那个噩梦……我明白了一切。我在想，我应该让别人也明白真相。我暗示了他们，可是他们没有听懂。</p>

“然后……我惹来了主脑。可能是我做得太过分、太明显了。主脑把我罚退了楼层，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困在这座该死的窄楼里？！我们难道活该吗？”</p>

不……徐北尽下意识在心中回答苏恩雅的问题，他们当然不是活该被囚禁在这儿。</p>

徐北尽沉默了片刻。</p>

他终于明白了苏恩雅的遭遇。</p>

他缓缓说：“所以，那个噩梦……是与航天局有关的那个噩梦吗？”</p>

他看到极度的恐惧和震惊浮现在那个女人的面孔上。</p>

苏恩雅的嘴唇颤抖着，将自己的背脊更加用力地贴在墙上，她颤抖着问：“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你到底是谁？！”</p>

徐北尽沉默了片刻，忽而一笑，说：“我不是很想解释这件事情。总之……我就是知道这个噩梦而已。仅此而已。”</p>

苏恩雅十分戒备地盯着他。</p>

徐北尽说：“如果我对你有恶意，我这个时候就可以让NE来对付你，不是吗？你可以信任我。”</p>

苏恩雅说：“我不相信任何人。”</p>

“……好吧。”</p>

不过苏恩雅随即又说：“我也不需要。我只需要你帮我个忙……你帮我……让那些任务者，明白真相，让他们，进入那个噩梦。”</p>

徐北尽怔了一下，随后困惑地问：“你为什么会希望任务者明白真相？”</p>

苏恩雅愤恨地说：“因为我明白了真相。我深受折磨，日夜苦痛。而其他人为什么能活在无知的快乐之中？”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阴暗的光，“我要让他们也明白，真相到底是什么。”</p>

徐北尽皱了皱眉。</p>

苏恩雅又说：“而且，我知道很多人，就是想要知道真相。”她声音古怪地笑了一声，“既然这样，那就如他们所愿，不好吗？”</p>

徐北尽欲言又止。</p>

他与苏恩雅的想法几乎南辕北辙，但是，近日来他也一直在考虑让任务者们得知真相的可能……不仅仅是扮演者的存在，也包括，末日，以及末日背后、他们进入窄楼的真正真相。</p>

他也想过，让那些任务者进入那个噩梦。他没想到，苏恩雅甚至曾经就是那个噩梦的主人。</p>

可是他并非如同苏恩雅这样，只是出于报复或者某些阴暗的念头。</p>

他只是在想，是否有可能，逃离窄楼呢？</p>

……NE将某名任务者罚退楼层？有这样的规矩吗？而且，还恰巧就是徐北尽的邻居？</p>

徐北尽再一次想，NE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p>

就如同此前窄楼中的流言蜚语令人心生不安一样，这个突然回到窄楼底层的扮演者，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揭晓真相给任务者们看的扮演者……她真的，只是表面上这样而已吗？</p>

或许她只是找了一个理由来说服徐北尽？</p>

徐北尽沉默地思索了片刻，又说：“但是，那个噩梦在更高层。”</p>

“不。”苏恩雅低声说，“现在不是这样了。”</p>

徐北尽怔了一下，随后困惑地皱起眉。</p>

苏恩雅说：“当我回到窄楼底层……我将那个噩梦，一起带了回来。”</p>

徐北尽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p>

苏恩雅声音低哑地笑了起来。</p>

她的面容在慢慢地发生改变，她的声音、体型、五官全都在慢慢地变化着。</p>

她，又或者他，说：“NE大概是出现了什么bug。它罚退了我的楼层，可是那究竟是让我以那个窄楼居民的身份回到底层，还是重新获得窄楼底层居民的身份？”</p>

徐北尽静静地看着这个男女莫辨的扮演者，眸色深沉，一时间令人难以猜测他究竟在想一些什么。</p>

而这名扮演者说：“我已经选定好了一个屋子的所在地。只需要你，帮我将这个消息传出去。让那些任务者进入我的噩梦吧，让他们……知道真相。”</p>

徐北尽眯了眯眼睛，他感到情况正在发生一种微妙的变化。</p>

他不禁想，NE到底在干什么？真会出现这种bug吗？让一名任务者，同时拥有两位窄楼居民的身份，并且拥有两个噩梦？</p>

这未免也太出格了。</p>

……果然，还是有什么东西，发生了令人猝不及防的变化。</p>

在苏恩雅的注视之下，徐北尽沉默了许久，然后说：“我明白了。”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此前与戴无的合作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有一件事情你想错了。”</p>

那名古怪的扮演者问：“什么？”</p>

“不仅仅是任务者想要得知真相。”徐北尽的目光幽深，仿佛注视着苏恩雅，又仿佛看着其他什么东西，“还有，扮演者。”</p>

苏恩雅这才恍然大悟，低声喃喃：“是的，是的……有一些扮演者，他们，可不像我。他们不知道真相，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浑噩度日……”</p>

徐北尽便说：“我知道一名扮演者。他们有一个组织……”</p>

苏恩雅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戴无？”</p>

徐北尽怔了一下。</p>

苏恩雅盯着徐北尽看了一会儿，然后古怪地笑了起来：“无论戴无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奉劝你，不要相信他。”</p>

徐北尽不解地挑了挑眉：“为什么？”想了想，他又补充说，“可是他似乎想要知道真相。”</p>

“你可能知道他关于第二人生的论调，”苏恩雅说，“可是，这明明只是一个游戏。凭什么，成为我们的第二人生？”</p>

徐北尽默然看着苏恩雅，随后叹了一口气。</p>

真是的，这群扮演者也好，任务者也好，为什么都有着各自的理念、各自的想法呢？仅仅只是像绯和巫见那样追寻真相，又或者仅仅只是像牧嘉实那样，单纯地想要逃离窄楼，不好吗？</p>

他们总是想把一切都想得清清楚楚，想用自己的理论为这个世界定下规矩。他们认为世界应当按照他们的想法运转。</p>

可是世界从来不会按照任何人的想法运转。</p>

徐北尽说：“第二人生也好，游戏也好，”他说，“我是一个实际的人，我只需要解决眼下的难题而已。而与戴无合作，是最简单的办法。”</p>

苏恩雅皱着眉，似乎不太情愿。</p>

徐北尽想，这名扮演者难道和戴无有什么私人恩怨？为什么要这么抗拒与戴无合作的可能？</p>

徐北尽只是好奇了一瞬，他有些无奈地想，事到临头，这群扮演者居然还在闹矛盾，居然还在彼此仇视。果然，人类终究还是人类。</p>

任务者们会在噩梦中吵架、互相拖后腿，而扮演者们也同样。</p>

徐北尽摇了摇头，说：“说到底，我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帮你做这件事情的扮演者。”</p>

“任务者呢？”苏恩雅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徐北尽，“你明明在窄楼底层这么有名，难道你就没有几个认识的任务者吗？”</p>

徐北尽沉默了片刻，感到些许的不悦。</p>

他突然有些奇怪地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能去做这件事情，而要来拜托我。如果我今天不来拜访你，你也不会行动吗？”</p>

“我会行动。但是既然你来找我了，那么你恐怕也会想要得知真相，这样一来……”</p>

徐北尽说：“我好奇的就是，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不知道真相？”</p>

苏恩雅似乎以为，用一个真相的名头，就可以让徐北尽为自己做事，任意地使唤徐北尽，拒绝徐北尽提出的与戴无合作的方案。</p>

这位扮演者似乎有点太天真了，就好像得知真相这件事情，让他——已经是“他”了，他的外表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女性特征了——感到格外沾沾自喜一般。</p>

……如同那些处于更高层的任务者，仅仅因为多打出了几个真结局，就变得傲慢自得。</p>

苏恩雅停住了话头，随后喃喃说：“是的，是的，你甚至知道那个噩梦……”</p>

这名扮演者更加用力地蜷缩起来，此时他看着徐北尽，目光中满是恐惧。他大概在困惑徐北尽的身份，并且因此感到了格外的不安。</p>

徐北尽平淡地说：“我会去做这件事情。但是，如何做，我有我的想法和方案。至于戴无……”他说，“我会记住你的忠告，不过，与他合作也并不是什么坏事。”</p>

苏恩雅沉默不语。</p>

徐北尽说：“我们终究有着同一个目标。”</p>

苏恩雅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p>

徐北尽与他告别，离开了这间屋子，回到了自己书店。</p>

几天之后，徐北尽在某个噩梦中睁开眼睛。</p>

他看了看周身的场景，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心想，果然，NE真的有点问题。</p>

这是一间图书馆。</p>

徐北尽此刻位于这间图书馆的某间办公室里，身份大概是图书馆的职员，至于具体是什么，现在也并不是那么重要。</p>

他只是在想，他真的进入了这个噩梦。</p>

……苏恩雅的，噩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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