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末日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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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的到来使巫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p>

不过, 他随后又开始担心起另外一路的两名任务者了。</p>

贺淑君和丁亿还没有回来……怎么回事？她们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或者还不清楚这个噩梦的时间限制，又还没有把那边的场景调查清楚，所以没急着回来？</p>

巫见不由得有点忧虑, 不过他随后就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p>

不管怎么样，这一轮噩梦结束之后，等到第二轮噩梦开启，他们必然有办法彼此沟通一下。</p>

他便沉下心, 将图书馆这边的发现告诉了绯等人。</p>

而绯也说了航天局那边的问题。</p>

“所以……”</p>

“所以……”</p>

他们不约而同地说, 随后, 面面相觑。</p>

他们意识到，对方已经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p>

最终, 绯的嘴唇颤抖着, 似笑似哭地说：“所以, 就是这样的末日啊……”</p>

先是持续了一年的、不知来源的疯狂, 随后, 是一次从头而降的、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p>

所以, 他们才会失去一切，被囚困在这座阴森的窄楼之中, 永远无法离开。</p>

巫见的手指同样轻微地颤抖着，不过, 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恐惧，不让别人发现。</p>

他低声说：“末日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喃喃自语，“为什么我们会进入窄楼？”</p>

比起这个, 绯更关注另外一件事情。</p>

她说：“你发现了吗？”</p>

“什么？”</p>

“这个噩梦。”绯喃喃说，“这个噩梦，为什么会进入我们的视野？为什么我们能知道真相？”</p>

“因为……”巫见几乎本能地、不假思索地想要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随后他愣住了，隔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因为，那位窄楼居民，从更高层回来了！”</p>

是的，这个噩梦是来自更高层的噩梦。</p>

而更高层有多少噩梦？</p>

谁都不知道。他们甚至不知道窄楼一共有多少层。</p>

自然而然地，这个噩梦如果是位于更高层的话，谁都不会在意。他们可能因为某种机缘巧合，进入这个噩梦探索并且解决这个噩梦——或者解决不了。</p>

但是无论如何，对于绯和巫见来说，他们可能不会进入这个噩梦。</p>

因为他们已经错过了。当他们在这个噩梦曾经所在的那个楼层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进入这个噩梦。在此之后，他们大概率也不可能再回到那个楼层，只为了专门体验这个噩梦。</p>

……他们是为了那个废墟的噩梦回到窄楼的，是为了那个噩梦拥有的，关于“遗忘记忆”的奇怪特征，所以，才特地回到窄楼底层的。</p>

随后，他们因为一个又一个的传言留在了窄楼底层。其余的任务者大概是为了“终极噩梦”，而他们是为了“末日”。</p>

但是不管如何，最终，他们还是与这个噩梦相逢了。</p>

如果这个噩梦没有出现在现在这样局面之下的窄楼底层，那么恐怕他们也压根不会将目光投诸过去。</p>

而即便牧嘉实曾经体验过这个噩梦，即便他似乎对这个噩梦所象征的真相有所了解，但是在绯和巫见怀疑起窄楼居民之前，牧嘉实也压根没能从苏恩雅的暗示出，品味出任何的真相。</p>

绯和巫见不了解末日，而牧嘉实不了解窄楼居民。</p>

而他们却又巧合地凑在一起，并且，拼凑出了真相。</p>

一个又一个的巧合。这么多的巧合汇聚到了一起，还真的，可以称之为巧合吗？</p>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让他们不得不怀疑，这背后是否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什么？可谁又能拼凑出这样的巧合？</p>

绯心中仿佛刮起了一片大风，使得她原本清晰、明确的思路瞬间变得不明朗起来。</p>

她头痛地闭了闭眼睛，随后坚定地说：“先不管这件事情。我们先解决眼前这个噩梦。”</p>

巫见也点了点头。</p>

他隐隐意识到，就在刚才，他们仿佛碰触了什么他们之前从未想到过的，某种可能。</p>

谁能在窄楼中有着滔天权势，使他们在无数个看起来是巧合的相遇之间，发现真相？</p>

……NE。</p>

当这两个字母浮现在巫见的脑海中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他近乎本能地、恐惧地四处张望，生怕自己的想法被人发现。</p>

可是，被谁？</p>

……被NE。</p>

NE就是整座窄楼的统治者。它可以擦除人类的记忆，它可以控制人类的大脑。它是无形的暴君、是那只看不见的手。只有它能做到那个地步，惟有它。</p>

……可是这怎么可能？！</p>

巫见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自己仿佛听闻了天方夜谭。</p>

他摇了摇头，赶忙将这个不可思议的可能性抛之脑后，跟着其余的任务者回到了图书馆。</p>

此刻，寸头已经说服了徐北尽，请他带他们去五楼的办公室一趟。</p>

既然绯他们也回来了，那么自然也是一起过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走向了五楼。</p>

徐北尽带头，林檎自然跟在他的身边。再加上几名任务者与那个沉默地跟着他们的学生，队伍拖拖拉拉地十分不整齐，每个人更是各怀心思。</p>

当看到徐北尽的时候，绯不由得愣了一下。</p>

不久之前，当她看见街边的那间书店的时候，她就在想那名窄楼底层的书店老板会不会出现在这个噩梦中。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出现了，但却并非是书店老板。</p>

他成为了图书馆的职员。</p>

即便在现在，绯也仍旧对徐北尽的噩梦十分感兴趣。那会是什么噩梦？在徐北尽不愿意对外开放他的噩梦，并且绯也意识到，窄楼居民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同类的时候，她也只能收起自己的好奇心。</p>

况且，窄楼居民有问题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徐北尽提醒她的。</p>

不过，绯心中也隐隐有一些猜测。</p>

书店、图书馆……再加上徐北尽神秘莫测的身份和语焉不详的提示，绯心想，他一定有着格外重要的秘密吧？</p>

窄楼底层的书店老板……书店……绯看着图书馆中的无数本藏书，还有巫见说的，那本隐藏着其他噩梦的秘密的书籍。而徐北尽有一整个书店。</p>

……这个噩梦包含着其他噩梦的元素。</p>

就刚才，巫见还用一种特别微妙的语气说，徐北尽也知道他们在上一个噩梦的经历，提到了他们在上一个噩梦中，在那座大楼里遇到的那群疯子。</p>

……他知道那些噩梦。而且，他还主动向他们暗示窄楼居民的问题。</p>

此外，绯曾经听牧嘉实说过，他曾经使用过一批饮料，与徐北尽交换了一个噩梦的线索，那是他们上一个去往的噩梦。</p>

等价交换……</p>

绯喃喃念着这个词语。</p>

她想到，显然，徐北尽对他们是心怀善意的，尽管他们还没有特别仔细地沟通过。</p>

窄楼底层……底层……</p>

……绯曾经想过，为什么主脑NE，一定就是在窄楼的最高层呢？</p>

她现在也在怀疑，主脑NE，就真的是人类的对立面吗？可似乎，那只无形的手，那只推动他们来寻找真相的手，属于某个能够在窄楼中为所欲为、谋算一切的人……</p>

而那只可能是NE。</p>

NE在帮他们，徐北尽也在帮他们。</p>

NE未必在更高层，而徐北尽在窄楼的底层。</p>

NE必定掌握着噩梦的线索，而徐北尽有一整个书店。</p>

……而徐北尽从未对外开放他的噩梦。</p>

更关键的是，名字。</p>

那不是很明显吗？</p>

NE，north end，北方的尽头。</p>

徐北尽。</p>

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苍白，心态因为自己心中升起的猜想而摇摇欲坠。</p>

她知道这其中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p>

比如，NE为什么会帮助他们？</p>

再比如，徐北尽明显就是一个人类，他怎么会是人工智能？</p>

又比如，如果徐北尽真的是NE，并且对人类心存善意，那么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过任何行动？直到此刻？</p>

绯无法想明白这些事情。</p>

她低下头，苦笑着，心想，这或许只是她的胡思乱想罢了。</p>

……NE，怎么可能，是人类呢？</p>

或许一切都只是巧合。</p>

绯这么想。</p>

她放下了那个猜测。</p>

他们来到了五楼办公室。</p>

徐北尽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将通往五楼的大门打开。他们一同走进五楼的走廊。</p>

徐北尽说：“希望你们不要胡乱翻阅我同事的物品。”随后，他又苦笑了一下，“不过，他们恐怕也不会回到这里了。”</p>

“发生了什么？”绯几乎下意识问，“除了您之外，图书馆里的其他员工呢？”</p>

她意识到，在巫见告诉她的信息里，似乎压根就没有关于图书馆其他员工的部分。</p>

她看了巫见一眼，而巫见心虚地笑了一下。</p>

不过此时问也不晚，恰好他们还来到了五楼。</p>

徐北尽沉默了片刻，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其实也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在整理脑中出现的、主脑NE提供给他的信息。</p>

不过这样的停顿也恰到好处，足以让任务者们脑补出一些惨烈的过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