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川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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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个人，赵曦心上一个缥缈的愁字。</p>

不过无关紧要，都多久的陈年旧事了，几年光阴，偌大的四九城，他那样的男人，还能指望他上演念念不忘的戏码？</p>

赵曦很快调整心态，深呼一口气，抬起头，翻篇翻篇！</p>

结果这一抬，还真翻不了篇了。</p>

前头三五米远，赵明川站在那儿，深色的风衣，深色的裤子，像要与夜色融为一体。</p>

他看着她，目光沉下去。</p>

赵曦继续往前，眼神平淡，擦肩而过。</p>

半个身子的距离，赵明川就把她给拽住，憋了一天的情绪全浓缩在这句话里：“跟我装陌生人？”</p>

赵曦也不挣，拧过头，反问：“不是吗？”</p>

赵明川笑了下，跟孤魂似的，“行，陌生人，陌生人。”</p>

他自言自语，情绪低下去。</p>

赵曦皱眉，“赵总，请你松手。”</p>

赵明川变本加厉，抓得更紧，顺着往身前一带，硬气的两个字：“不会。”</p>

赵曦也蛮冷：“几年不见，您还和以前一样，半分没改。”</p>

赵明川：“对，哪儿都没改。</p>

怎么？</p>

想试试？”</p>

这话里的混蛋味太伤人，赵曦开始挣扎，“你松开。”</p>

“不是跟我装陌生人吗？</p>

啊？”</p>

赵王八蛋越想越生气：“怎么着，谈了新男朋友忘记旧爱了？</p>

见个面还不认识了？”</p>

“关你什么事？</p>

！”</p>

“当然关我的事，柯亦林那臭小子，见面还要叫我一声哥！你跟他谈，哪种谈法啊？</p>

玩儿的还是认真的？”</p>

赵曦愤恨：“认真的！”</p>

赵明川乐的，“那你还不叫我一声哥哥？</p>

嗯？”</p>

别人故事的里久别重逢，都是旧情难忘，心脏砰砰跳。</p>

哪有他们这样的，你一刀我一枪，伤的全是自己人。</p>

赵曦彻底冷下来。</p>

赵明川也觉得没意思透顶，自觉地松了手。</p>

两人比肩而过，踩着昏暗的灯光，踩着一地的破碎，踩着往事悠悠乱我心的难过，一前，一后，一个没有再回头，一个没有再挽留。</p>

回到家，关上门。</p>

赵曦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天花板，发了好久的呆，才拿起手机。</p>

裴佳佳很快接听，“小曦，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我看上了一条裙子，发你啊，帮我瞧瞧。”</p>

“嗯。”</p>

“怎么了？</p>

声音这么低沉？”</p>

裴佳佳心细，两人的感情从大学到工作，出国时也没断过。</p>

赵曦说：“佳佳，我碰见赵明川了。”</p>

裴佳佳竟也不觉惊讶，嗨了一声，说：“迟早的啦，北京说小不小，大也不大。</p>

小曦，你什么感受啊？”</p>

“不知道。”</p>

赵曦坦诚：“感觉他变了，又觉得没变。”</p>

“那你厌恶吗？”</p>

证由心鉴。</p>

赵曦想了想，说：“谈不上。”</p>

裴佳佳当即肯定：“小曦，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辨出他变没变，这证明什么？”</p>

“嗯？”</p>

“证明你对你俩的过去，记忆犹新，压根就没忘记过。”</p>

裴佳佳有板有眼，“真正的放下，就是失忆，就是你再见到这个人，也记不起他的点点滴滴。”</p>

赵曦捏紧手机，自证清白似的，“我已经放下他了。”</p>

从当年决定分手的那一刻，就试着去放下了。</p>

——</p>

一周后的周末，柯亦林生日。</p>

他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前沿行业，接触的信息也有前瞻性，同事们年轻，开朗，柯亦林也是人缘好的，呼朋引伴，全都来捧场。</p>

气氛轻松热闹，唱歌喝酒伴舞，一个都没落下。</p>

赵曦跟他们不熟，本身也不是自来熟的性格，所以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看热闹当是消遣。</p>

柯亦林今天很高兴，酒喝得有点多，神采奕奕，每每看向赵曦，眼睛都发着光。</p>

几个同事在他耳朵边打趣，眼睛往赵曦身上瞄，配着笑声，意思透透的暧昧。</p>

柯亦林被他们调侃得神清气爽，抱拳作揖，“借你吉言啊，真成了，请你们吃一个星期的晚饭。”</p>

又改口：“行！俩礼拜！”</p>

定好的蛋糕也被推了进来，嚯，三层，硕大。</p>

看着就很引战。</p>

蛋糕大战的戏码经久不衰，大伙儿摩拳擦掌。</p>

赵曦机灵，偷偷地溜了出来。</p>

门一关，呼吸都顺畅了些。</p>

她沿着长廊往左边走，想着出去透透气。</p>

水晶吊灯，多边形的镜子镶嵌在墙上，那叫一个富丽堂皇。</p>

赵曦边走边看，路过一间又一间的包厢。</p>

门关紧的，门敞开的，鬼哭狼嚎的，调子起高了唱不上去的。</p>

赵曦脚步忽然一停，皱了皱眉，然后倒退三步，往右边的包厢一看——</p>

敞开的半边门缝，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p>

赵明川宽肩窄腰背对着，脱了外套，一件纯黑的衬衫打底，袖子挽上去两截，手腕上是一串佛珠和手表，搭配在一起，奇异的融合。</p>

哥们儿都喝得差不多了，牌桌支着，人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夹着烟，聊着天，时不时地笑出声。</p>

眉飞色舞，风流倜傥。</p>

陪酒的女孩儿也是往漂亮里挑，养眼，悦心，坐在那唱歌。</p>

赵明川忽然说：“我碰见小曦了。”</p>

哥们几个愣了愣，反应过来，一声爆炸：“她回国了啊？</p>

！”</p>

赵明川忧伤地点点头，“回国了。”</p>

众人激动啊，“川儿，那你啥想法？”</p>

一个说：“重新追！”</p>

另个道：“说得轻松，人小曦早看不上他了。”</p>

这话伤面子，赵明川抬起头，手指夹着一根烟，烟嘴朝下，在桌面上磕了磕，“我俩两情相悦，误会才分开，你懂什么？”</p>

都是小半辈子的交情，心里揣着几分意思，彼此都明白着。</p>

调侃不屑：“吹吧你就，人小曦多水灵的一姑娘，有学识，有气质，书香世家，家风多优良，什么好的找不到？</p>

两情相悦？</p>

我看是你单相思吧。”</p>

赵明川一个酒瓶子恨不得往他头上砸，“你丫不说话会死是吧？”</p>

这人跟他穿开裆裤的友情，不怕事，继续拆台：“川儿，你这辈子算是栽在自己人手上了。”</p>

“什么自己人？”</p>

“赵曦啊，都姓赵，不是自己人？”</p>

赵明川的心情立刻阴转晴，被这声自己人哄得来劲。</p>

还有不相信的，一唱一和，打击他：“川儿，你和小曦做过自己人没？</p>

我看根本就没有。”</p>

赵明川一包烟盒砸过去，“废话！”</p>

“真有？”</p>

“废话！”</p>

“做过自己人？”</p>

“废话！”</p>

男人之间也有情谊，都是从小到大一起混账的发小，能事事帮衬，也能掏心挖肺地说上几句知情知趣的内心话。</p>

所以开起腔调来，也没那么多顾虑。</p>

正儿八经的语气：“川子，你身体行不行啊？”</p>

“揍十个你没问题。”</p>

“那你一晚上能做几次？”</p>

赵明川面不改色，冷哼一声，按下心虚，真情实感地‘坦白’：</p>

“四次。”</p>

话毕，本该哄笑的场面没有出现。</p>

坐对面的几个人反倒面色凝重，不知所措。</p>

赵明川来了脾气，“干嘛呢一个个挤眉弄眼的，大男人恶不恶心啊？”</p>

“喂喂喂。”</p>

一人小声提醒，朝着后方疯狂使眼色，“川儿，川儿。”</p>

赵明川边骂边回头，“别对我抛媚眼，哥不吃你这一套……”</p>

转过头了，看见人了，门缝不知道何时敞开了，窈窕的人影也愈发清晰了。</p>

赵曦一脸冷淡，紧抿嘴唇，静静望着他。</p>

赵明川两眼一黑。</p>

操，这都什么事儿啊？</p>

一大写的完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