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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p>
【1】</p>
701工厂位于群山之中，过去主要为军队生产航空炮弹。战备紧张时，个别车间也能生产军用枪支的关键部件。既然关键部件都能生产，利用现有的机器设备生产出简单的枪支也就不在话下。</p>
这个工厂早已军转民了，可枪支竟然还能被这个工厂生产出来，贺延龄感到很吃惊。</p>
怕有闪失，除了让特警配合外，贺延龄带着特别小组直接参与了这次行动。</p>
工厂过去很大，现在企业效益不好，厂区不断缩减。用厂长徐伟的话说：“我们是靠卖地在给工人开支。”</p>
徐伟平时都住在厂里。</p>
根据情报显示，非法枪支生产地，全都集中在工厂三车间。</p>
这个车间，是不准随便出入的。</p>
凌晨四点左右，贺延龄带着特别小组以及全副武装的特警进入了厂区。</p>
厂区上方，有两架最新式无人机盘旋。</p>
无人机上的探头，把工厂内各个角落里的危险信息全都实时传到龚铁军的电脑里。</p>
龚铁军再把这些画面实时传给参战特警。</p>
这次行动主要任务是活捉违法制造枪支的主要犯罪嫌疑人徐伟。</p>
根据情报，徐伟这些年从刘元那里接收了三名亡命徒。</p>
他们是车庆云、刘德权、宋文郁。</p>
这三人身上有命案，手上有武器。特警们事先得到命令，三人如有抵抗，可以当场击毙。</p>
行动开始后，特警率先冲进第三车间。</p>
车庆云在收发室值班，听到响声后，眼睛没睁，先从枕头底下去拿枪。</p>
车庆云拿枪的速度很快，但再快也没有子弹快。</p>
这之前，通过窗户，他已被远距离的狙击手锁定。他的手刚刚摸到枪，一枚经过特殊工艺处理的子弹，呼啸而来，穿过玻璃，准确地射入了他的脑袋。</p>
脑盖几乎被掀开。</p>
后来的刘德权和宋文郁死得都没这么惨！</p>
他们俩躲在机床后面与全副武装的特警对射。在复杂环境中，消灭罪犯，是特警天天都要训练的科目。</p>
刘德权、宋文郁和特警玩这个，的确有点儿自不量力。</p>
刘德权开了一枪，宋文郁开了两枪后，就被特警射出的密集子弹所覆盖。</p>
两个人均被打得浑身是弹孔！</p>
特警们每次行动一点儿都不怕这种持枪抵抗的，反正可以往死里打，按照平时训练的规定动作去打就可以了。</p>
特警们最怕的是遇到像徐伟这样的。</p>
【2】</p>
徐伟拿着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大声地喊：“给我往后退。”</p>
冲进来的特警被搞得不知所措。</p>
上面要求要活捉徐伟，这种情况下，既不能向徐伟开枪，还要阻止徐伟向他自己开枪。</p>
徐伟应该是深知这一点，他把枪紧紧地顶在了自己的头部。</p>
特警们无奈只能慢慢地退到门口。</p>
徐伟说：“都给我退出门外。”</p>
特警们显得有些为难，但谁也没退出去。</p>
徐伟急了：“你们再不出去，我就开枪。”</p>
正当徐伟和特警们僵持的时候，门外传来贺延龄的喊声：</p>
“你开呀！”</p>
贺延龄的喊声非常洪亮，这把徐伟和特警全都喊愣住了。</p>
在大家愣神的瞬间，戴着墨镜的贺延龄走了进来。</p>
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贺延龄，戴上墨镜之后，变得很凶。</p>
徐伟对贺延龄说：“你不要过来！”</p>
贺延龄没理徐伟，他一边走向徐伟，一边喊道：</p>
“我过来能怎么的？你不就是想死吗？好啊，你现在就开枪把自己打死吧！”</p>
特警们没见过这么叫号的，全都露出了疑惑的目光。</p>
徐伟似乎也被搞蒙了，愣愣地注视着贺延龄。</p>
贺延龄走到了徐伟的跟前，继续说：“你看我干什么呀？你开枪呀！”</p>
徐伟这才说：“你不要逼我，我死了，你们什么线索都得不到！”</p>
贺延龄说：“得不到就得不到呗，我们还指你活着？”</p>
徐伟被贺延龄说得有点儿手足无措。</p>
贺延龄还在刺激他：</p>
“你到底行不行啊！要死赶紧痛快点儿！”</p>
贺延龄都这么说了，徐伟还没有开枪把自己打死。</p>
贺延龄这时将徐伟手里的枪抢下来，冷笑道：</p>
“你枪里压根儿就没子弹，你在这儿装什么大瓣儿蒜呀！”</p>
说着，贺延龄一个“横扫”，徐伟就趴在了地上。</p>
【3】</p>
贺延龄对无人机红外线之类的高科技不是很懂，他对龚铁军说：“我当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徐伟的枪里万一有子弹怎么办？”</p>
龚铁军说：“枪里有子弹的话，重量指数会清楚地显现出来。另外，这之前我已经掌握了很多其他数据，比如徐伟这些年虽然一直造枪，但他对枪却特别恐惧，因为枪上无论有几道保险，都可能失效，为防止枪支走火，最安全的措施，就是枪里没子弹……”</p>
贺延龄说：“枪里没子弹还叫枪吗？”</p>
龚铁军说：“他平时摆弄枪就是为了吓唬他的那些手下。”</p>
贺延龄说：“他还吓唬别人呢，其实他的胆儿最小。”</p>
知道了徐伟的胆最小，贺延龄继续吓唬徐伟。</p>
被特警击毙的车庆云、刘德权和宋文郁并排躺在路边。</p>
他们的尸体上，盖着白色的床单！</p>
贺延龄把徐伟领到跟前，说：“来，你辨认一下！”</p>
宋文郁和刘德权身上的床单被掀开了。</p>
徐伟看到两个人身上全是弹孔就已经吓得要昏过去了。</p>
贺延龄说：“你好好看看，这两个人是不是你的手下？”</p>
徐伟说：“是是是。”</p>
贺延龄说：“那你再看下这个！”</p>
床单被掀开后，看到车庆云的脑袋被打成了那样，徐伟直接跪在了贺延龄的面前：</p>
“我坦白，我交代……”</p>
【4】</p>
“我承认，我造了很多枪，我承认，我也卖了很多枪。但天地良心，这些枪，我几乎是全部都卖给了东南亚，为什么呢？很简单，我想赚钱，但我不能因为赚钱，就让枪流入到我们自己的国家……”</p>
徐伟帮着警察去找保险箱的路上，就开始交代。</p>
龚铁军拿着探测仪器，对徐伟说：“这些一会儿再说，你先说位置。”</p>
徐伟做着手势，指挥着：“前面，再往前，靠左……”</p>
龚铁军来到了一个墙角，仪器发出了提示声。</p>
龚铁军蹲在了墙角，用仪器检查着什么。</p>
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小暗门。</p>
小暗门被轻轻地推开，里面有个电子保险箱。</p>
徐伟殷勤地喊道：“报告长官，密码是……”</p>
龚铁军回头瞪了他一眼：“不用你说。”</p>
龚铁军在键盘上输入“ALBB”之后，保险箱应声开了。</p>
徐伟惊讶地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p>
龚铁军谦虚起来：“也有不知道的。哎，我问你，你这个保险箱上的密码设的是ALBB，这表示什么意思？”</p>
徐伟说：“表示阿里巴巴。”</p>
龚铁军说：“阿里巴巴？你要芝麻开门去淘宝啊！”</p>
徐伟说：“有点儿这个意思，我想以马云为榜样！让他来鞭策自己，马云那么有钱……”</p>
龚铁军说：“马云那么有钱，人家也不是靠造枪、卖枪啊！徐伟啊，不要再给自己脸上贴光了啊。”</p>
【5】</p>
保险箱里有一个小笔记本和几块硬盘。笔记本上记录着枪支的型号、数量，以及被出售时间。</p>
贺延龄戴着白手套一边翻着，一边通过视频向韩健做着汇报。</p>
贺延龄指着笔记本，说：“这些武器都是卖给刘元的！”</p>
韩健很惊讶：“这么多？”</p>
贺延龄说：“这个701工具厂的负责人名叫徐伟。过去工具厂是军管，后来军转民之后，他仍偷偷地生产武器。”</p>
韩健说：“私自生产军火？他也太无法无天了吧！这个徐伟哪来这么大的胆量？”</p>
贺延龄说：“是刘元给他的！”</p>
韩健露出了疑惑的目光。</p>
贺延龄从缴获的硬盘中调取了一段视频，播放给韩健看。</p>
视频内容是刘元与徐伟正在交谈。</p>
画面不是很清楚，能感觉出，这是偷偷拍摄的。</p>
刘元：“你们工厂虽然黄了，但机器设备不都还在嘛……”</p>
徐伟：“上面有命令，那些机器设备必须全都就地销毁。”</p>
刘元：“你咋那么缺心眼呐，你别全都销毁啊，你留一些不就完了。”</p>
徐伟：“那可不行！”</p>
刘元：“怎么不行啊？”</p>
徐伟：“那要是被抓住……”</p>
刘元：“他妈的，只要有我刘元在，谁敢来抓你呀？”</p>
徐伟：“那万一你要是被抓住呢？”</p>
刘元说：“天底下没人能抓得住我！”</p>
……</p>
贺延龄对韩健解释说：“这个徐伟看到刘元杀了聂树远之后真的没被抓住，就一直怀着侥幸心理！”</p>
韩健说：“徐伟生产的枪支除了卖给刘元，还卖给其他什么人？”</p>
贺延龄说：“国内只卖给了刘元，剩下的，他都卖给了境外一些组织。”</p>
韩健说：“你写份报告提交部里。”</p>
贺延龄说：“是。”</p>
韩健说：“刘元的藏身之处，你们找到了吗？”</p>
贺延龄说：“还没有。”</p>
韩健露出了不满的表情。</p>
贺延龄急忙解释说：“为了找到刘元，这半年多时间里，我们已派出上百人在云南、北京、海南等全国17处可能的落脚点，24小时全天候监视。可到如今，刘元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p>
韩健说：“什么原因造成的？”</p>
贺延龄说：“自从列为公安部‘A通’后，当地警方有了几次失败的追捕，让刘元产生了极强的反侦查意识。”</p>
韩健说：“刘元过去抓不到，是因为我们队伍中有害群之马，为了避免这个情况再次发生，我们这次采用了‘异地用警’，采用最先进的科技手段，但再先进的高科技，也得需要人来完成。”</p>
贺延龄说：“是啊，对刘元真正了解的还得是当地警方。”</p>
韩健说：“那么接下来，你们要适当地与当地警方进行沟通，要相信我们队伍中的大多数。尽快找到那些政治上可靠，业务上精干的好同志，让他们与我们一起来完成部党委交给你们的任务！”</p>
【6】</p>
马三拉着苏岩按照固定路线巡逻时，和苏岩提起了他的表姐。</p>
马三说：“苏支队，我表姐完全符合你的条件啊，既漂亮还有钱。”</p>
苏岩说：“但我和你表姐不合适。”</p>
马三说：“怎么不合适了？”</p>
苏岩说：“我认识她。”</p>
马三说：“认识怕什么……”</p>
苏岩说：“你表姐和杨霏是闺密！”</p>
杨霏是苏岩前女友。</p>
马三说：“是闺密才好呢，苏支队，你要是娶了杨霏的闺密，杨霏不得气死啊！”</p>
苏岩说：“问题是我不想把她气死！”</p>
马三说：“你还是忘不了杨霏是吗？杨霏有什么好啊，听说，她是罗圈腿……”</p>
苏岩说：“谁告诉你她是罗圈腿？”</p>
马三说：“我表姐告诉我的！”</p>
苏岩说：“你表姐背后连自己闺密的坏话都说，她思想品德有问题啊！”</p>
马三说：“没问题。苏支队，你和我表姐先谈谈呗！”</p>
苏岩说：“谈出问题怎么办呐？”</p>
马三说：“谈能出什么问题啊，你俩又不在一起捅咕……”</p>
苏岩笑了：“马三呀，我谢谢你的好心，但我实话告诉你，我现在有女朋友了！”</p>
马三说：“我不信。”</p>
苏岩说：“你为什么不信？”</p>
马三说：“我差不多天天晚上和你一起巡逻，我咋从没见过你和她打过什么电话呢？”</p>
苏岩说：“这个女的有家！”</p>
马三说：“不能吧？”</p>
苏岩说：“如果你不和我提你表姐，这个事儿呢，我是不会说的……最近不瞒你说，我有点儿陷进去了！”</p>
苏岩说得无比认真，马三还当真了。作家都这个德行，总把看到的听到的就当成真实的。</p>
马三说：“那这个女的丈夫是干吗的？”</p>
苏岩说：“是检察院的！”</p>
马三说：“检察院的老婆！你……离她远点吧！这太危险了！”</p>
苏岩说：“我也知道太危险。所以，我准备今天和她整最后一次！”</p>
马三说：“你打算和她在哪儿整啊？”</p>
苏岩说：“北山宾馆。”</p>
马三以为苏岩开玩笑，可当巡逻车路过北山宾馆，苏岩真的要下车时，马三有点儿紧张了。</p>
马三的嘴有点儿不好使：“苏……支队……你真的要整啊？”</p>
苏岩在车里脱下警服，换上了便服之后，点着头说：</p>
“对呀！你在门口，帮我盯着点儿啊！”</p>
【7】</p>
苏岩没坐电梯，沿着楼梯走到了宾馆的六楼。</p>
他站在楼梯门口等了一会儿，等走廊里一个人没有之后，才快步地来到了605房间。</p>
按照事先的约定敲门。</p>
213。</p>
门开了，苏岩闪进去，贺延龄又探出头，向走廊里看了看。看到走廊里一片寂静后，贺延龄才回身把门轻轻地关上。</p>
两个人在房间里除了掏出工作证递给对方外，一句客套也没有。</p>
贺延龄说：“你们徐厅以党性推荐了你们李局，而你们李局又以党性推荐了你。既然你这么了不起，那么，现在你就和我说点儿干货，怎么样？”</p>
苏岩说：“你想知道什么？”</p>
贺延龄说：“我想知道刘元在哪儿！”</p>
苏岩说：“刘元应该就在本市！”</p>
贺延龄很惊讶：“为什么？”</p>
苏岩说：“一、刘元这个人的乡土观念很重，他轻易不会离开这里；二、刘元的饮食习惯很重，其他地方的菜他根本不吃；三、刘元这个人享受惯了，跑出去过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他受不了……”</p>
贺延龄有些不耐烦：“你说的这些只是道理，现在我要的是……”</p>
苏岩说：“我知道你要什么。”</p>
苏岩来之前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拿出了一张纸放在了贺延龄的面前。</p>
贺延龄拿起来看着。</p>
苏岩说：“这几年，我也一直找他。这三个是刘元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p>
纸上所标出的位置非常详细，连户主的背景都写得十分清楚。</p>
贺延龄看后，却有些怀疑：“这三个地方，为什么没有纳入我们的侦查视线？”</p>
苏岩说：“这三个地方的房东都不属于刘元、刘唐朋友圈的，所以，你们靠大数据，是无法查到的。”</p>
苏岩说得这么“内行”，贺延龄心里就有了数，但他还是问道：“既然你知道刘元可能藏在这三个地方，你为什么不抓？”</p>
苏岩说：“刘元有枪，他手下也有枪，我总不能自己去抓吧！可我现在除了我自己，我谁都不相信！”</p>
贺延龄理解了苏岩：“苏支队，这次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刘元抓住。”</p>
【8】</p>
刘唐从车里下来，张景春的秘书就迎了过来：“你好，刘总。省长在办公室等您！”</p>
刘唐说：“好好好。”</p>
两个人往里走的时候，刘唐对秘书关切地说：“那天我看你替省长没少喝呀！”</p>
秘书说：“没喝多少。”</p>
刘唐来省政府，秘书从未出来接过。这次刘唐还以为张景春对自己有了新认识呢，原来秘书出来接是为了把刘唐领到一个小会议室。</p>
小会议室在走廊深处，门前几乎看不到行人。</p>
刘唐这才明白，张景春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们。</p>
刘唐心里多少有点儿察觉。</p>
果然，见了面简单地寒暄之后，张景春就把一份材料放在刘唐面前：“这个我批不了。”</p>
刘唐不高兴了：“怎么批不了？”</p>
张景春说了一堆理由。</p>
刘唐感觉出了问题。</p>
刘唐说：“张省长，这是您过去答应的。”</p>
张景春也没客气：“可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p>
刘唐说：“怎么不一样了？”</p>
张景春没说怎么不一样，而是直接点出了刘唐的要害。他说：“‘黑龙电力’那个项目，你收购的时候，用了不到3个亿吧？可后来你把它卖给国企的时候，就变成将近30个亿，这么一个项目，你就弄去了20多个亿！”</p>
刘唐明白张景春的意思了，他装出很无辜的样子说：“张省长，20多个亿，并没有全都归我一个人！你知道，那个项目，邹林是大股东！”</p>
张景春说：“好像不是吧！”</p>
刘唐心里咯噔一下，张景春这是知道什么了。</p>
刘唐赶紧解释：“我的省长大人，这个项目和‘黑龙电力’是有区别的。我们这是铅锌矿！那天邹林在酒桌上不是都和你说了吗，这个项目里还有你老婆的股份！”</p>
即使搬出了邹林，张景春的态度依然很冰冷，他拿起了材料，对刘唐说：“这样吧，我找有关部门研究一下。”</p>
研究的意思很丰富，既能表示同意，也能表示不同意。</p>
但此时刘唐深刻地感觉出，张景春已经拒绝了自己。</p>
刘唐急了，他拿出手机当面给车里的孙亚辉打电话：“你把张景春的那个密码发给我！”</p>
张景春狐疑地问刘唐：“什么密码？”</p>
刘唐答非所问：“是不是有谁和你说什么了？”</p>
张景春也答非所问：“你这个是存折密码吧！刘总，如果你要是拿钱的话……”</p>
刘唐说：“我不是要给你拿钱！我已经给你拿了那么多的钱，这次估计我拿再多的钱，你也是这个狗鸡巴样了！”</p>
张景春愣住了，他问刘唐：“你说什么？”</p>
刘唐指着张景春的鼻子：“我说你是狗鸡巴！”</p>
【9】</p>
进入某个网站，再进入某个信箱，然后才能用到密码。</p>
张景春对上网之类的事儿不是很熟练，这些平时都是秘书帮他。这次他不敢用秘书。虽然刘唐没说信箱里有什么，但刘唐敢骂自己是狗鸡巴，张景春多少已经猜到了内容。</p>
藏在互联网信箱里的，共有两段视频。</p>
张景春只看了其中一段，就要关电脑。</p>
刘唐说：“先别关，你得先从网站上退出来才行。”</p>
退出了网站，关上了电脑。</p>
平时高高在上的张景春主动给刘唐点烟。</p>
这时的刘唐反倒谦虚谨慎了，他说：“虽然我有这些视频，但张省长，你记住，我永远都不可能给别人看。”</p>
张景春没吱声，但表情能看出他并不相信刘唐。</p>
刘唐说：“你帮我挣了那么多的钱，如果我用这些视频，我把你搞掉了，我不也得完蛋吗？”</p>
从看到那些视频后，张景春就满脸不断地流着汗。他这时似乎才明白，为什么连邹林都对刘唐那么客气了。</p>
张景春拿出了那份材料，对刘唐解释说：“刘总，我刚才那么说，你不要在意，这个项目的审批现在的确是遇到了困难。”</p>
张景春实实在在地说出到底遇到了哪些困难：“这个项目要想通过，至少得蔡圣孟签字吧，知道吗，蔡圣孟昨晚给我打电话，他说他查出癌症了，要请假去北京手术！我说，你签完字再去手术，他说，张省长，你非让我签的话，那我就只好辞职了。”</p>
刘唐听张景春这么说，也很吃惊，蔡圣孟只是省政府某个部门的局长。</p>
刘唐说：“为了不签这个字，蔡圣孟连官都不要了！”</p>
张景春说：“可不吗，要不然，今天我怎么能对你这个态度啊！”</p>
刘唐赶紧向张景春赔礼：“对不起，对不起，张省长，我这个熊样，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我以为别人和你说什么了！”</p>
张景春说：“别人能和我说什么呀！”</p>
两个人消除了误会之后，开始共谋如何让这个项目尽快落实、落地。</p>
从知道互联网上隐藏着有关自己的视频后，张景春对刘唐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说话那个谦卑，感觉像是刘唐手下的一个副经理。</p>
刘唐只好提醒张景春：“你是副省长，你和我说话不要这么客气！”</p>
【10】</p>
孙亚辉说：“你给张景春看视频了？”</p>
刘唐说：“是的。”</p>
孙亚辉说：“张景春看完什么反应？”</p>
刘唐说：“和其他人反应一样。”</p>
刘唐的情绪反倒显得有些低落。</p>
孙亚辉问：“你怎么了？”</p>
刘唐说：“我本以为，张景春能和别人不一样呢，他毕竟是副省长啊！没想到他和副县长副区长都一个德行！孙总，你知道我当面说他什么吗？我说他狗鸡巴！”</p>
孙亚辉说：“你不应该这样说他！”</p>
刘唐说：“我是不应该这样说他，可你没看到开始他那个熊样！拿完我们的钱，睡完我们的女人，就不想帮我们的忙了，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p>
孙亚辉也说：“是啊，过去我认为，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其实，现在看也没有免费的晚餐。”</p>
刘唐笑了：“早餐也没有。”</p>
刘唐每次情绪不稳定时，孙亚辉都会说些轻松的话。</p>
刘唐对孙亚辉说：“孙总，你不要担心我，虽然有时我爱发火，但我是分人的，你看我什么时候和邹林发过火？”</p>
孙亚辉心说，如果你和邹林也这样发火，那就说明，他妈的，你已经在精神病院里了。</p>
孙亚辉说：“刘总，这正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p>
【11】</p>
苏岩向专案组提供的刘元藏身之处，分别是桦林别墅区5C、丽水兰天的9号楼、世茂广场的17层。</p>
想要查清三处地点是否有刘元，如果通过当地派出所简直易如反掌。但由于此次行动是“异地用警”，专案组必须要遵守办案纪律。</p>
连当地土生土长的苏岩现在都不相信任何人，专案组更不敢有任何冒险。</p>
对这三处的调查主要采用监视和跟踪的方法。</p>
监视好办，藏在隐蔽处盯着即可。</p>
跟踪有些麻烦。</p>
专案组的侦察员多数来自外地，对益州不熟且又不是当地口音，跟踪时自己极容易暴露。</p>
跟踪有两个原则：一是“宁丢勿醒”，二是“宁醒勿丢”。即宁可跟丢了也不能让对方发现，或被发现了也要死死跟住。</p>
在益州对刘元的跟踪显然是前者。</p>
已经上了公安部“A通”的刘元，多次追捕都被其逃脱，就是因为其事先得到了提醒。这次如果被其发现有人跟踪，不仅他可能跑了，他的手下甚至他的哥哥刘唐都可能会有所警觉而逃跑。</p>
收网时间越来越近。</p>
每次的跟踪都必须要万分小心。过去要抓的只有刘元一人，现在不是了。</p>
“枪案”“命案”“黑社会性质组织”等，收网行动要同时抓到近百人。</p>
在这近百人当中，刘元与刘唐必须要同时抓到。</p>
【12】</p>
韩健睡得正香的时候，被手机的铃声吵醒了。</p>
这是那个专用国产手机的铃声，这个铃声响起往往意味着有大事儿发生。</p>
韩健迅速地拿起电话。</p>
贺延龄在电话里说：“刘唐要跑。”</p>
韩健说：“他要往哪儿跑？”</p>
贺延龄说：“他要往新加坡跑。”</p>
刘唐在北京本来订好了回省里的票，但他在去机场的路上却突然订了去新加坡的票。</p>
韩健说：“去新加坡的航班还有多长时间登机？”</p>
贺延龄说：“3个小时25分。”</p>
韩健说：“做好准备，抓他吧！”</p>
这句话，韩健说得有些无奈。</p>
对整个涉黑犯罪集团尚未形成合围，此时抓集团重要嫌疑人刘唐极有可能打草惊蛇，功亏一篑；而不抓刘唐，一旦让其逃到国外，将失去部党委对整个犯罪集团务必一网打尽的根本要求！</p>
解决这个“两难”，只有一个办法。</p>
韩健对贺延龄说：“此次抓捕刘唐，必须要秘密。”</p>
刘唐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在路上抓他需要与多部门多警种协调配合，时间这么紧，显然已不大可能。</p>
能够抓刘唐的地点只能是北京首都机场。</p>
刘唐是全国著名的企业家、慈善家，这样一位明星式的人物，要想在世界上最繁忙的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对其秘密抓捕，几乎比登天还难。</p>
但好在刘唐这样高级的人物，每次到机场都要去相对豪华安静的贵宾厅候机。这让秘密抓捕相对容易一些。</p>
但再容易也得需要足够多的警察才行。这么紧的时间，往常一般会让机场派出所的警察帮着抓，但现在要去秘密抓捕刘唐这样重要的犯罪嫌疑人，专案组可不敢冒这个险。</p>
抓重要的人物只能用重要的警察！</p>
北京有一支重要的警察队伍——金盾突击队。这是用来“反恐”的公安特警。世界上所有先进的装备，突击队全都应有尽有。</p>
训练有素的特警们在专案组曹岩和高歌的带领下，乘坐直升机提前赶到了北京首都国际机场。</p>
【13】</p>
机场的贵宾厅不止一个。</p>
特警们来的这个，离登机口很近。根据各种数据分析，刘唐到这个贵宾厅的可能性最大。</p>
贵宾厅里的服务人员都是帅哥美女，特警里的帅哥美女也不少。特警们都经过各种培训，他们换上了职业套装后，马上进入了角色。</p>
高歌、曹岩则装扮成候机的客人坐在贵宾厅的角落里等着刘唐的到来。</p>
刘唐这次是带着张雨、孩子、孙亚辉和郭子强一起走。</p>
他们一行五人进来后，关门、隔离、控制要一气呵成。</p>
如何让年幼的孩子不受到惊吓，如何让受过训练的郭子强没有“用武”之地，特警们已经在短暂的时间里进行了演练。</p>
高歌和曹岩负责控制刘唐。</p>
贺延龄直接给曹岩打电话，告诉他控制刘唐之后的注意事项。</p>
贺延龄说：“你说话一定要和蔼，要让刘唐明白，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p>
曹岩说：“贺处，您放心吧！”</p>
高歌的笔记本电脑连上了机场的监控，通过监控画面，已经能看到刘唐等五人正一步步走到贵宾厅的门前。</p>
高歌下达了命令：</p>
“各就各位，准备抓捕。”</p>
已经化了装的特警们一个个露出了职业般的微笑。</p>
刘唐一行五人走到了门前，孙亚辉、郭子强都把脚迈进门里了，可刘唐却径直从门前走了过去。</p>
刘唐走了过去，其他人只好跟着也走了过去。</p>
看着刘唐等人远去的背影，大家的眼睛全都直了。</p>
【14】</p>
刘唐没有进贵宾厅并非是发现了里面有什么危险，而是他恨不能一步就想登上飞机马上飞走。</p>
刘唐是突然决定离开的。事先除了孙亚辉知道之外，张雨和郭子强到了机场才知道。</p>
这样临时改变行程，刘唐过去是经常的。张雨、郭子强习以为常，他们没什么反应，唯一有反应的是刘唐的儿子。</p>
儿子平时有点儿怕刘唐，他不敢和爸爸理论就向妈妈张雨发出质问。</p>
儿子说：“妈妈，我们不是要回家啊，怎么突然要去新加坡啊？”</p>
张雨说：“你爸要领咱们去看大象！”</p>
儿子说：“新加坡有大象吗？”</p>
张雨说：“有啊。新加坡不仅有大象还有狮子、老虎……”</p>
儿子来了兴趣，又问起了别的：“妈妈，那新加坡有地主，有胡汉三吗？”</p>
搁平时，听到这样的问题，刘唐会把儿子抱在怀里，亲自解答，但现在他没这个兴趣。他坐在登机口的椅子上，眼睛一直在东瞅西看。</p>
贵宾厅里的特警们见刘唐没进来，他们只好出去。</p>
出去就不能再穿着那种职业套装，在登机口抓刘唐得化装成旅客才行。</p>
高歌、曹岩不用化装，他们俩拎着行李，直接奔向了刘唐的位置。</p>
这让刘唐产生了警觉。</p>
抓捕刘唐只能坐在刘唐的身边。</p>
高歌与曹岩坐下后，刘唐用眼角的余光盯着他们俩。</p>
被刘唐眼角的余光盯着，高歌、曹岩早就看在眼里，但他们俩都假装没看见。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打消刘唐对他们俩的怀疑。</p>
两个人坐在刘唐的身边就开始了演戏。</p>
“哎，你和你老公是怎么说的？”</p>
“我说我到新加坡去学WTE！”</p>
“WTE是什么呀？”</p>
“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老公知道WTO，所以，我就编个WTE。哎，你到新加坡，你和你老婆是怎么说的？”</p>
“新加坡我不是要买个庄园吗，我老婆知道，所以我到新加坡，她都没问。”</p>
……</p>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足可以让刘唐听得一清二楚。</p>
刘唐听出这对狗男女是到新加坡偷情之后，就对他们打消了怀疑。</p>
见刘唐不再用眼角的余光盯着自己，曹岩急忙通过特殊手机的短信，向贺延龄汇报：“刘唐一行共有五人，他们中有孩子有女人还有保镖，现在对他们进行秘密抓捕难度极大，他们当中只要有一人大喊大叫……”</p>
贺延龄回复：“废话少说，准备抓捕。”</p>
【15】</p>
装扮成旅客的特警们也陆续来到了登机口，他们也都像高歌、曹岩似的，不动声色地潜伏在孙亚辉、张雨、郭子强等人的身边，他们每人都有一个微型耳机。</p>
耳机通过无线与高歌的微型话筒相连。</p>
尚未开始登机，每个人都做好了抓捕刘唐一行的准备。</p>
高歌、曹岩的手心全都开始冒汗，他们能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类似的抓捕已经很多次，每次追捕前他们这种干警早气定神闲的了！</p>
这次如此紧张主要是担心！</p>
部里下的命令是秘密抓捕！</p>
这么多围观的，要想保密几乎是不可能的！</p>
好在最关键时刻，贺延龄来了最新指令：</p>
“立刻停止抓捕。我重复一遍，立刻停止抓捕。”</p>
【16】</p>
刘唐为什么突然要跑？</p>
原因必须要迅速查到。</p>
监视刘元的干警没发现刘元有要跑的迹象，显然，刘唐跑的原因与刘元无关。</p>
既然与刘元无关，那么抓刘唐时，如果不能保证绝对秘密，那么有可能抓了刘唐却让刘元跑了。</p>
这是专案组不能接受的。</p>
尽管刘唐涉嫌多项犯罪，但目前直接的证据只能证明刘唐对刘元有包庇嫌疑，如果刘元跑了仅仅抓了刘唐，对刘唐的指控也就意义不大了，何况本案是部督办“×·××”专案，“×·××”的主犯刘元抓不到，这个案子就成了无根之树！</p>
所以，为了保证抓住刘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唐跑掉。</p>
刘唐突然要跑的原因查到了，原来副省长张景春已经接受组织调查。这让刘唐立刻成了惊弓之鸟！</p>
公安部在省里秘密调查刘唐的时候，中纪委也在省里秘密调查张景春。</p>
两个部门都是秘密调查。这之前，刘唐已经通过王秘书了解到，公安部在省里有个工作组。所以，当中纪委在省里突然依纪将张景春“双规”之后，刘唐产生了严重错觉。</p>
其实，这次中纪委与公安部展开了两个相互无任何关联的独立行动，只是由于时间点上的巧合，使得刘唐误以为自己会受牵连。</p>
【17】</p>
贺延龄说：“张景春与刘唐关系那么密切，张景春被双规了，刘唐自然而然会产生跑的冲动！所以，刘唐这次出逃应该是暂时的！”</p>
韩健说：“你认为刘唐跑出去只是为了避避风头。”</p>
贺延龄说：“是的。”</p>
刘唐跑出去之后的第三天，刘元便被专案组准确定位。</p>
贺延龄说：“现在包括刘元在内至少有八十人可以同时进行抓捕！”</p>
韩健不同意：“这八十人抓了，刘唐就更不敢回来了。要想办法让刘唐尽快回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一网打尽。”</p>
贺延龄说：“让刘唐尽快回来有难度。”</p>
韩健说：“刘唐跑出去不是因为他怀疑公安部有个工作组在调查他，显然他认为我们这个工作组是在配合中纪委，贺处啊，你以此可以做点文章嘛！”</p>
【18】</p>
贺延龄很长时间都没喝酒了。一是管得严，二是处里也没有喝酒的经费。但这次为了工作，韩健特地给贺延龄批了两千块钱。</p>
两千块钱买瓶像样的红酒都不够，但好在是处里内部搞的一个小型庆功宴，大家喝喝北京的二锅头也很满足。</p>
吃饭的时候，贺延龄把彭中跃也叫来了。</p>
彭中跃既是王秘书的朋友，也是贺延龄的朋友。</p>
喝酒的时候，贺延龄自己什么都没说。但在酒桌上，处里的同事时不时说出了一些所谓的秘密。</p>
这些秘密能清楚地反映出，贺延龄所领导的这个处，刚刚在省里配合中纪委搞了一次成功的行动。</p>
【19】</p>
刘唐每次来新加坡和他到澳门都是一个目的，那就是赌。</p>
像大多数男人一样，刘唐除了喜欢赌还喜欢睡（刘唐不喜欢说嫖）。每次睡女人得睡到腰直不起来，每次赌得把能调来的资金和能担保的额度全都用光全都输光。</p>
刘唐说：“我这一生是战斗的一生！”</p>
但刘唐这次到新加坡无论赌还是睡，都似乎兴趣不大。</p>
虽然跑到了国外，但刘唐的心却牢牢地留在了国内。</p>
刘唐差不多每天都给邹林打电话，邹林无奈地只好和他说了实情。</p>
邹林说：“公安部确实派了一个工作组到你们省里，但这个工作组不是为了查你！”</p>
刘唐说：“那查谁？”</p>
邹林说：“查张景春，公安部是在配合中纪委。”</p>
刘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p>
邹林说：“现在张景春被‘双规’了，公安部的工作组也解散了。”</p>
刘唐说：“你怎么知道？”</p>
邹林说：“工作组的组长是贺延龄，王秘书和他过去很熟。前两天，工作组在昆仑还搞了一个庆功宴！刘总啊，这回你就彻底放心吧！”</p>
邹林和刘唐说这些的目的，是想让刘唐今后不要再打电话骚扰自己，但刘唐却提出了新的要求：</p>
“你说王秘书和那个贺延龄很熟，是吗？那能不能让王秘书去找找他？”</p>
邹林说：“干吗？”</p>
刘唐说：“你让王秘书帮我确认一下吧。”</p>
邹林说：“有这个必要吗？”</p>
刘唐说：“当然有这个必要了。”</p>
邹林想了想，也觉得有这个必要。</p>
刘唐怕自己有事，邹林其实也怕。</p>
刘唐被抓了，对刘唐是坏事儿，对他邹林其实也是坏事儿！</p>
【20】</p>
贺延龄把车开进了院子里，才发现在闹市中还有这么幽静的地方。</p>
院子不大却有水有石有绿，生机盎然里，一个雅致的二层小楼梦幻般掩映其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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