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元宵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唉哟，脚疼，走不动。”娴月偏逗她，见她脸色黑得认真，才笑道：“算了吧，咱们看在卿云的面子上，饶她一次。”</p>

凌霜也忍不住笑了。</p>

娴月的威慑力真不是一般，三房这时候也出门了，玉珠碧珠倒也打扮得漂亮得很，玉珠穿桃红，碧珠穿烟紫，都十分娇艳，娄三奶奶也穿得华贵，母女三人气势汹汹出门来，看见娴月守在门口，顿时一愣。</p>

“现在走吧。”娴月笑起来：“正好把她们和卿云隔开，省得她们闹事情。”</p>

不仅娴月前面一段没人走，后面也只是远远跟着人。</p>

倒是走一段，看见前面有个提着灯笼的白影走一阵，停一阵，还回头看看她们，凌霜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蔡婳。</p>

“前面的站住。”她对蔡婳也放肆得很：“小白菜成精了这是？怎么不等姐姐我呢。”</p>

“要不是看元宵节，我真要给你两下子，整天没大没小的。”蔡婳在路边停下来，看着她笑道。</p>

她穿了一身月光衣，是绣着银纹的白色，剪裁得好，素净又精巧，披着个缎面斗篷，戴着观音兜，虽然不艳丽，却说不出的可怜可爱。提着的兔子灯笼也小巧精致。</p>

“你真是乱来。”</p>

她看见凌霜身上的新衣，知道是折枝绣，无奈笑了起来。</p>

“一起走吗？”凌霜挽住她的手，直接拉她过来：“你这身倒也好看，就是冷了点。”</p>

“一起走不了了。”</p>

蔡婳被她拖着，却笑着指了指前面，只见灯笼连成了海，远远看着亮如白昼，光把半片夜空都照亮了，焰火的光，灯笼的光，还有几丈高的灯架，上面全是各色花灯。蔡婳指着道：“百禧街马上到了。”</p>

“为什么到百禧街就不能一起走了？”凌霜不解地问。</p>

但一到她就知道了。</p>

街上到处都是人，提着灯笼的多是世家女子，人流倒是没有男人混杂，但两侧的铺面里，灯阁上，还有车马里，到处都有衣着华丽的男子。</p>

如果说女孩子们的灯笼是河流，他们就是岸边的山，虽然并不动弹，但那些目光，都扫了过来。</p>

“真烦人。”凌霜沉着脸道。</p>

蔡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倒不是她小气，只是人性如此，有芍药盛放，谁还看小铃兰呢。</p>

凌霜搀着娴月，也知道大部分目光是落到她脸上的。</p>

“这才到哪。”娴月笑道：“百禧街到前面才开始呢。”</p>

凌霜抬头一看，才明白她的意思。</p>

所谓百禧街，是从朱雀主道到东城门一段小半里的小街，正贴着京城的城墙，远远可以看见城门处几丈高的花灯，这一路上也是张灯结彩，亮如白昼。</p>

而往上看，城墙上张着巨大的灯笼，龙一般垂下来，据说京城的城墙有丈宽，上面可以通马车。而此刻上面站着的，才是相看她们的王孙公子。</p>

人不多，不过百来个，正是娴月常说的“别看京中世家多，真正适龄的王孙公子也只有百来个”的那百来个了。</p>

凌霜匆匆一瞥，就看见程筠那笨蛋的熟悉面孔，穿了身锦袍，脸红红的，和几个同龄人站在一起，呆头鹅似的看着自己。</p>

“那是新科的士子们。”娴月笑道：“都是读书人，你看斓衫就知道了，王孙们还在前面呢。”</p>

到了百禧街，焰火的气味如同硝烟弥漫，光亮得让人眼花，小贩叫卖声热闹无比，各色灯火，烘得人脸通红，地上的雪更是早都化完了。</p>

娴月就在这时候，取下了雪帽。</p>

走的时候匆忙，凌霜并没有细看，如今才发现，原来她当时插戴的满头珠钗，都是一颗颗小珍珠拼成扇子状的，无比精巧，用绿宝石做花托，攒在一起，插在鬓边。如同夏天戴的茉莉花围，洁白丽致，似乎能闻到花香一般。</p>

她额边的发弯，乌黑的头发上，点缀着孔雀尾羽形状的小花钿子，中心是红宝石，如同一滴朱砂一般，衬着她满面胭脂。</p>

再也没有首饰能比这些细碎的插戴一样凸显她那一头好头发了，正是云鬓雾鬟，堆云一般的发髻，簇拥着盛开的桃花般的一张脸。</p>

如果说卿云是靠那朵宝相花镇住场面的话，那娴月恰好是满园的茉莉簇拥着一朵芍药，这些细碎的珍珠，宝石，云一般的鬓发，恰好烘托出她那醉芍药般的美貌。</p>

满街灯火大放光华，如同梦境。她是梦里最美的存在。</p>

凌霜在她身边，尚觉得移不开眼睛，何况城墙上那些注视着这边的年轻公子们。</p>

不知道是谁先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城墙上顿时喧哗起来，人潮纷纷涌过来。</p>

竟然有人扔下玉佩来，凌霜顿时怒目圆睁，直接捡起那玉佩，狠狠砸了回去。</p>

好在到底是世家子弟，没有过分吵闹，也没有敢搭话，最多不过交头接耳询问娴月是哪家的姑娘。</p>

娴月眼波流转，早把城墙上扫了几眼，凑在耳边告诉凌霜：“穿朱红锦袍的就是赵景，旁边是他弟弟赵修。”</p>

凌霜扫了一眼城墙上，赵景英俊倒是英俊的，但看起来不像是好相与的，脸色有些阴沉，倒是旁边的赵修神色热烈，一派坦荡，像个富家的傻少爷。</p>

“还看，娘知道又要怪我了。”娴月瞥到赵景的眼神，哼了一声，道：“真可笑，赵家也不过是我评的四王孙之一，还挑起我们姐妹来了。”</p>

“哦，四王孙，还有三家是谁？”凌霜笑道。</p>

“你往前面看，不对，还要再往前。”</p>

娴月看似目不斜视，矜持傲气，实则指挥得凌霜团团转。</p>

能上城墙的都是王孙公子，但这两位显然更尊贵些，因为正和一个城门守卫领班般的人物说着话，都年轻，高挑修长，穿青袍的那位简直是男版的娴月，一双桃花眼，风流浪荡，手上还拿着个小灯。正和他旁边穿着玄色锦袍的男子说话。</p>

凌霜先注意到的反而是穿玄色锦袍那位的身形，是书上讲隋唐英雄会用到的好身材，鹤势螂形，宽肩窄腰，那身锦袍也带着点胡服的意思，但绣着翎羽，像是金翅大鹏，辉煌得很。</p>

相比之下，人就冷漠高傲得多了，英俊倒还是英俊的，那双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神色锋利得很。</p>

“穿青袍的是贺南祯，就是云夫人的继子，安远侯爷。”娴月倒是门儿清：“玄衣的应该是秦翊，文远侯，清河郡主的独子。四王孙里面，我点他做状元。”</p>

城墙上，贺南祯也正看着这边。</p>

“阿翊，快看。”他笑着叫秦翊，指了指那边。</p>

秦翊停下和武校尉的话头，看过去，只见人群之中，两个女孩子挽着手走，打扮娇艳的那个简直是女版的贺南祯，容貌倾城，另一个十分奇特，穿了一身华丽的锦绣衣服，头发却简单，戴了个女莲花冠，秦翊怔了一下才意识过来她为什么让人感觉奇特——她一点簪环都没戴，就挽了个髻，戴了个冠，一张脸素面朝天，冷如冰霜。</p>

“看什么？”秦翊冷冷道。</p>

“这是你今晚唯一看到折枝绣的机会。”贺南祯笑道：“这应该就是那个拆祠堂的娄家三小姐了，真是特立独行，便宜程筠傻子了。”</p>

他们也都听荀文绮说起过这些事。</p>

“哗众取宠罢了。”秦翊并不买账。</p>

说话间，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匆匆从他们身边路过，一路行礼不迭，正是赵家的小厮永安。</p>

“两位爷，你们怎么还在这，夫人都走到前面了，打发金燕叫我来叫你们呢。”</p>

他仗着有赵夫人的命令，拉住了自家的两位少爷。</p>

说是两位，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要拉去前面的只有赵景罢了。好在赵修好热闹，也笑嘻嘻跟了过来。</p>

小厮拉着脸色不太好看的赵景，好说歹说，终于拖到了前面。</p>

“听说娄家大小姐也不差，我姨母整天夸呢，说可惜我表哥结婚早，不然也要上娄家求亲去。”</p>

赵修知道兄长的心思，知道他中意那个美貌的娄二小姐，不愿意看娄大小姐，笑着劝道。</p>

赵景沉着脸，并不理会。倒是小厮永安听见，立即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小的刚刚斗胆看了眼，真是观音降世一般的人物，爷，你别不信，要是比观音短一分，你只管打小的嘴巴子就是。”</p>

他又是耍宝又是保证，终于把赵景脸上的阴霾驱散了点。</p>

“那你可要准备好挨嘴巴子了。”赵景冷冷道。</p>

说话间永安已经拉着他们走到城门附近，提着灯笼的夫人小姐们都在这里聚集，准备看了花灯焰火，就摸了城门回去。</p>

赵修远远看见荀文绮，其实看过娄家二小姐后，再看荀文绮都逊色几分了。但也仍然娇艳可爱。</p>

要是荀文绮也行，偏偏是娄家大小姐，出了名的规矩老实……</p>

赵景心中不屑，顺着小厮指的方向看过去，其实早在看见自己娘亲和娄二奶奶挽着手时，他就看到了旁边那个穿着牙白色衫子的美人了，但当时还没反应过来。</p>

城门处耀眼的灯光下，那女子看起来端庄如牡丹，然而微微颔首的神态，嘴角噙着的温柔笑容，却又带着万千情态。</p>

头上花簪闪烁光华，观音兜和白狐肷簇拥着她貌美无比的面孔，温柔得如同梦境。</p>

觉察到陌生男子的目光，立刻掩面避开，这样矜持自重，怪不得刚刚并没看到她。</p>

“怎么样，”永安打量着赵修的神色，见他神色惊艳，顿时得意地笑着讨赏：“小的没有骗爷吧。爷赏我点什么，这可是天做成的姻缘……”</p>

“多嘴。”赵景虽然骂他，但脸上却忍不住笑了起来。</p>

正好城墙下赵夫人看了过来，带着点询问的神色，朝娄家大小姐的方向指了指，赵景会意，朝她点了点头。</p>

(/76955/76955507/3445695.html)</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