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王孙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这就不行了，不是说好赌好嫖的不算吗？”凌霜嫌弃得很。</p>

“他倒不算好嫖，只是常年包着个清倌人，说是好音律，爱歌舞，风流浪荡。</p>

“京中就这风气，女孩子们都学管家，学做名门淑女，王孙子弟都往教坊里找红颜知己去了。</p>

“他和秦翊两个人是好友，打马狩猎，都是一起的。</p>

“家世相当，性情相投，从小出入宫苑，老太后在的时候，都把他们当自家子弟呢。两人都是京中有名的王孙子弟。</p>

“你记得元宵节他们俩是站一起的，对吧，这份交情也增添了各自的身价……”娴月朝凌霜神神秘秘地道：“据说荀文绮的心上人就是贺南祯呢。”</p>

“荀郡主？”凌霜问。</p>

“她算个什么郡主，正经封地封号都没有，秦翊舅舅家的表妹才是正经平城郡主呢，听说秦翊母亲想让他们表兄妹订婚，不知道为什么没成。</p>

“也有说荀郡主看中的是秦翊的，不过我还是觉得是贺南祯。”</p>

娴月一说起这些事来，整个如数家珍，凌霜根本不用认真听，只时不时接一句话，她就能兴致勃勃说下去。</p>

“为什么呢？”凌霜道。</p>

“你傻呀，荀文绮跋扈又浅薄，肯定是贺南祯这种惊才绝艳她觉得有面子啊，而且贺家分两宗，在曾祖父上是一家，亲兄弟分的家，贺南祯那一宗为长，文郡主嫁的这一支是幼，所以荀文绮也跟着小贺那一支叫贺南祯叫哥哥，叫了十来年了，两人成年了还不避嫌疑，她每年春天还跟着贺南祯去打猎呢。”</p>

“那我还是押秦翊。”凌霜又逗她。</p>

娴月笑得肚子疼。</p>

“你当是打牌呢，还押大押小，这可是正事，对了，我说到哪了，对，大贺说完了，该说小贺了，小贺是贺云章，是贺家过继的嗣孙，算在文郡主一脉下面，他们家主支人丁单薄，本来选了个旁枝过继在文郡主膝下的，结果三十多岁又没了，文郡主索性过继个孙子，就是贺云章，前科探花郎，先不说他。”</p>

“为什么不说啊？”凌霜问。</p>

娴月把代表贺云章的那一块小金锭挪去一边，只淡淡道：“他这人有点古怪。”</p>

凌霜这下是真惊讶了，秦翊这种孤僻冷漠的，贺南祯这种花花大少，娴月都能接受，却把个探花郎扔去一边，难道贺云章的问题比他们还大？</p>

“哪里古怪了？”她追问。</p>

娴月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只是淡淡道：“我在贺家看到贺云章的画，这人不是善类。”</p>

娴月虽然整天不干正事，但画画上还是厉害。</p>

卿云那么擅长针线的人，有时候都要请娴月先画个稿子，教娴月画画的师父是娄二爷官衙里的师爷，是当地有名的才子，屡试不中，名声却很大，娴月的画也是有传承的。</p>

凌霜见她不愿细说，便不多问，又道：“那姓赵的就是赵景吧？”</p>

“其实是赵景赵修两堂兄弟，他们俩本来就有个外号，叫赵王孙了，其实加起来才够在我的四王孙里占个末席呢。</p>

“其实他们俩也挺浪荡的，不过他们是另一拨的，和贺南祯他们玩不到一起。</p>

“你知道的，玉珠碧珠姐妹俩就想嫁他家，三房已经布置几年了，又是让玉珠认了他们的姑姑做干娘，又是把庄子都买到了赵家田庄的附近，就是想姐妹都嫁入赵家。</p>

“赵家祖父已经去世了，如今是二房的官最大，在户部做侍郎，也就是赵景的叔父，赵修的父亲。</p>

“长房继承家业，据说在燕城有几座山，几片田庄，在京郊也有三四个庄子。</p>

“如今卿云和赵景的事十停有了九停，三房眼睛都气红了，不知道在憋什么阴招呢。”</p>

“剩下这些呢？”</p>

“剩下的是顾，李，崔卢几家，或是最出色的子弟已经定亲了，或是家族败落了。”娴月另起一行，写给她看：“这一行又不同些，不是世家，算得上寒门。”</p>

但凌霜知道肯定不是真正的寒门，看她写出几个名字，也猜到了：“这是上上科的进士？”</p>

“对的。</p>

“这两个是还没定亲的，这个是悔了婚的，上一科的状元郎已经被招了婿，榜眼陈敬梓要到年底才除孝，所以还没定亲，但性格古板得很，长得也一般，探花郎也不行。真正厉害的上上科。</p>

“状元姚琛外放做官去了，榜眼张敬程，探花郎你是知道的，贺云章嘛，他们那一科厉害，人才多。”娴月道：“但娘说了，不往举子里找，越是穷酸越是规矩多，爱折磨媳妇。</p>

“说是耕读传家布衣蔬食，其实家事全指望媳妇做，陪嫁的下人都不让用，逼着新媳妇下厨纺织做重活，千金小姐嫁过去，没几年也折磨死了。”</p>

凌霜听她算了一番，更加意兴阑珊起来。道：“那这么说，京城其实没什么靠谱的男子了，动辄又嫖又赌的，我看赵景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元宵节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p>

娴月就这点好，听她这么说，并不生气，道：“这话你放在心里就好了，娘和卿云现在都在兴头上呢，你别触霉头。</p>

“再说了，既然总要嫁，那就在这里面挑个最好的，拿捏得住的，不要拖来拖去反而一场空。”</p>

“就不能不嫁？”凌霜反问。</p>

“也不是不能不嫁，当道姑，当尼姑，都能不嫁。</p>

“但人生不是到你嫁了或者不嫁那一刻就结束的，你嫁了，要应对新的家庭，管理一府上下，应对长辈，和丈夫相处，生儿育女。</p>

“你不嫁，一样要应对这世界，如何生活，如何养老，这世界容不容得下一个美貌又年轻的单身女子，都是问题。”</p>

娴月垂着眼睛，看着满床的珍珠，自嘲地笑道：“你当我很看得起他们？</p>

“我也不一定要多喜欢我的丈夫，但我有本事让他爱我。</p>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过是个俗人罢了，我喜欢珠宝，喜欢锦绣华服，我这身体也过不了什么苦日子。</p>

“我所学的东西，也只够我在内宅里织一个自己的安乐窝罢了。</p>

“娘从小教我的就是这个，我也只会这个，我没有你那么决绝……”</p>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我看你和云夫人挺投契的，你要是嫁给贺南祯，也算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p>

娴月气得要揍她。</p>

“好你个老三，人难得跟你说几句正经话，你就皮痒了。”</p>

她又要揍凌霜，又打不过，被凌霜一下子掀翻了，轻拿轻放，按在被子上，她也懒得起来了，头发散了满背，趴在被子上，懒洋洋地用手拨弄着珍珠们。</p>

凌霜仰躺着，随手玩着她的头发丝，在手指上绕着玩。</p>

“说真的。”凌霜淡淡道：“娴月，我觉得满京城的男人都配不上你，也配不上卿云。”</p>

“你是我妹妹，当然这么说，外面那些夫人，可能都觉得我配不上他们儿子呢。”娴月气哼哼道。</p>

她这话不是没来由的——元宵节后，来给卿云说亲的人踏破了门槛，显然是之前各家夫人都中意卿云，等元宵节她们儿子见过了卿云，惊艳于美貌，所以都同意了，这才来说亲。而娴月却没什么情况。</p>

她虽然惊艳四座，但世家再惯儿子，也不过是用度上宽些，去外面找些红颜知己，斗鸡走马浪荡一番，真正娶进门的正妻，还是要长辈点头。</p>

娴月病弱，是掩藏不住的。</p>

况且艳丽得过了分，容易勾起夫人的心理阴影来，三房不就在背后说酸话吗？</p>

说“妖妖调调的，哪里像个大家小姐，天生当妾室的好材料”。但凌霜知道娴月心里自有成算。</p>

论读书，娴月不如她，但要论在这世上周旋的技巧，娴月在娄家整家人里都算是顶顶出色的一个。</p>

果然，过没多久，娴月就淡淡道：“就让她们等着看吧，我可能嫁得没卿云好，但也会让她们下巴都掉到地上，到时候才知道我的厉害呢。”</p>

凌霜看她野心勃勃的样子，顿时笑了。</p>

“谁敢小看你呢，”她又逗娴月：“咱们娴月可是卧龙先生，人不出隆中，已经尽知天下事，瞧这把京中王孙玩弄于掌心的气势，当初隆中对三分天下也不过如此吧，哈哈哈……”</p>

娴月掐了她两下，但显然很受用这马屁。拍她的背道：“起来，去外面找薛婶来帮我梳头，我中午还得出门呢。”</p>

“去哪？”</p>

“我去云姨那帮她做胭脂，昨天就说好了的，你权当耳旁风是吧。”娴月自己理着头发道。</p>

“云姨云姨，这么亲热，你们什么时候交情这么好了，我整天跟着你，都不知道。”凌霜对那个笑面虎似的云夫人总有点忌惮。</p>

“你这家伙能看到什么。”娴月摸着鬓角道：“还记得我元宵节的头发吗？”</p>

“知道啊，她们不是都开始照着梳了吗？连玉珠都梳了，就荀文绮还犟着呢。”</p>

“那头发叫什么来着？”娴月笑微微。</p>

“云髻啊。”凌霜答完，眼睛顿时瞪大了：“你是说，这个是……怪不得呢，你那天梳我就觉得有点眼熟，原来是跟云夫人学的。”</p>

“对的。</p>

“你记得那天在文郡主的迎春宴上，她进来时，不是梳了个鬓边虚笼的头发吗，我觉得好看，但一个弯虽然漂亮，但太挑人了。</p>

“我知道她是照以前的云尖巧额梳的，我就改良了一下。</p>

“后面人人问我这头发叫什么，我都说叫云髻，就传开了。</p>

“后来在樱桃宴上，她一见我就笑，我就知道她听懂了。”娴月得意得很：“你以为只有你和蔡婳有暗号呢，性情相投的人，一个眼神就知道了。她都请我去做客了，你还蒙在鼓里呢。”</p>

“那你真看中贺南祯了？”凌霜问道。</p>

“没那么快，我也不太了解他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轻浮浪荡，还是有什么隐情。</p>

“毕竟他是云姨继子，看云姨的性格，他也不会太差。再往后看吧。”娴月淡淡道：“我主要是觉得云姨性格好玩，想和她好好结交下罢了。”</p>

“那我送你去。”凌霜道。</p>

娴月瞥了她一眼。</p>

“送我是假，找借口出门是真的吧？”她把凌霜看得透透的。</p>

凌霜顿时笑了。</p>

“行吧，姐姐帮你跟娘说一句。”她道：“你得随我跟云姨打个招呼再走，还有，酉时必须来接我，不许玩疯了，听到没。”</p>

“知道了，遵命。”</p>

(/76955/76955507/3445694.html)</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