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声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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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端坐其上，威严无比。他像是早做惯了这些事物般，平静开口：“说。”</p>

侘茶室里鸦雀无声。</p>

“滚。”</p>

别说，就这么短短两句，还真有四位家臣滚……不，告退了。剩下的几人虽然心头害怕，但依然顽强地扎根在侘茶室里，显然真的有要事。</p>

杀生丸看也不看缘一，可每句话都像是在敲打他：“以后没事找事者，杀。”</p>

瑟瑟发抖的家臣们：……</p>

缘一：……</p>

半妖就是半妖，连弱小的人类也驾驭不了。杀生丸抬起手，爪尖凝出莹绿色的光，妖力化作一滴滴腐蚀性极强的毒液落在面前的矮几上，瞬间将它溶得一干二净。</p>

他把妖力控制得极好，既起了震慑作用，又没有让毒雾扩散，进而要了这一室没用的家臣的性命。</p>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杀生丸淡淡道：“人类，你们最好真有解决不了的要务。”</p>

话落，剩下的人之中又有两三个离开，他们慌得一批：“大、大人，我突然想到我可以解决这件事！之前是我太愚钝了，我马上去办！”</p>

堪称绝尘而去，院子里还落了两只甩飞的木屐。</p>

缘一：……</p>

唯有仅剩的一人在下首抖啊抖，一脸欲哭无泪地爆冷汗，可实在没办法离开。他看着杀生丸，几次张嘴想说点什么，愣是像被人掐着脖子似的，啥也说不出来。</p>

他快急哭了。</p>

大妖却在这时起身，把尾巴里的半妖甩在了主位上。他拢起手往外走，声音冷淡如斯：“解决完了出来练刀。”</p>

真正有事的人，只有这一个罢了。</p>

连驭下也不会，真是愚蠢的半妖。</p>

人类能有什么要务，不过是不爱动动脖子上的摆设而已。他们把自己能解决的事情推诿给上位者，就是知道上位者仁慈，不会怪罪他们。</p>

得寸进尺的没用家臣，要是放在西国早被他杀了。之所以留着犬山的这些个人类，主要是为了拿给幼崽练手。</p>

正如他的母亲特地留下西国的蛀虫杂碎，就是为了给他练手一样。</p>

“再被我发现你受人类支使，我就杀了你。”杀生丸冷声道，“记住，犬夜叉，强者支配弱者天经地义。试图与弱者共处的强者，都会被弱者咬死。”</p>

缘一微愣。</p>

大妖的背影融化在阳光下，步入了另一方庭院。</p>

缘一若有所思地琢磨着兄长的话，不多时，他端正坐姿，与杀生丸神似的脸上不再带有微笑。他的气息变得锋利起来，再无对待自己人的温和。</p>

倒不是他排斥人类了，而是所处的位置不同，他的态度不该一样。</p>

在西北屋，他是少爷。可以对千春婆婆敬重，也可以对侍女温和。</p>

但在侘茶室，他是城主。无论是千春也好，是母亲也罢，他必须一碗水端平了。明确自己是个“上位者”，是兄长要告诉他的重点。</p>

缘一：“说。”</p>

家臣：……</p>

俩兄弟问话的语气谈不上一模一样，只能说完全一致。怎么办，他不敢开口啊！</p>

等待良久，缘一没听见人吭声。知道兄长的耐心快告罄了，他现在必须赶人。但人怎么赶，才算高效呢？</p>

缘一歪头，试探道：“滚。”</p>

人麻溜地不见踪影。</p>

缘一：……</p>

小狗勾决定向兄长学习，他发现兄长的处事态度能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p>

嗯，首先得掌握“让开、碍事、退下、杂碎”等词汇，再熟练运用“愚蠢的、卑贱的、下作的”等前缀，最后把“如果你不……我就杀了你”的灵魂句式刻在骨子里。</p>

完美。</p>

……</p>

杀生丸与缘一纯以刀术比拼，各有所获。因双方都没用妖力，故而并未造成地貌大面积的更改。</p>

过后，杀生丸如一阵风路过犬山般，没留下用饭就走了。缘一目送他飞远，再转身复归犬山。</p>

托了大妖兄长的福，缘一的日子过得轻松惬意起来。社畜翻身当老板，把下属支使得团团转。他每天睡到自然醒，练刀练到手抽筋，待时光窜入又一个新年时，十六夜的身体终于好了起来。</p>

她熬过了死劫。</p>

“母亲……”</p>

“犬夜叉。”十六夜俯身，抚子色的唐服大袖拢住孩子的身体，将他拥入怀里，“谢谢。”</p>

她不会忘记这个孩子守在她身边的上千个夜晚，不会忘记孩子的力量顺着手腕而入，用以修补身体的温暖。</p>

他是她的救赎。</p>

“母亲，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p>

就像前世，他的母亲病重去世时，一度流泪摸着他的脸，哭道：【对不起，缘一！对不起！母亲擅自把你带来这个世界，却什么也不能给你！对不起，缘一……】</p>

他当时握住她的手，说：【母亲，永远不用对我说对不起。】</p>

两位母亲的影子似乎重叠起来，缘一看着十六夜，露出了最温柔的笑容：“作为你的孩子降生，正是为了守护你而来。”</p>

“你赐予我血肉，经历了产厄之苦。母亲，我从未对你说过谢谢，你也不用对我感到愧怍。”</p>

他回以拥抱：“身为半妖我很高兴。”</p>

“我可以不是人类，也可以是人类。”</p>

半妖，解开了“人”这个字压在他身上的枷锁，让他脱离了束缚，面向无数种可能。</p>

“犬夜叉……”</p>

“母亲，以后为自己而活吧。”</p>

作者有话要说：　　PS：缘一：兄长也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和对不起，兄长也是我会守护的人。</p>

杀生丸：你不用特地加个“也”字。</p>

冥加：杀生丸少爷根本不会说谢谢和对不起，这些词被他忘在娘胎了！</p>

缘一：……</p>

杀生丸：……</p>

啪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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