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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柜抬眼看了看吕尚，道：“怒小人耳拙，我听先生说话，却不像东夷之人，倒是有些南方口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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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尚被他拆穿了幌了，不免有些尴尬，只好说：“掌柜的果然见多识广，在下的确是出生在南方。只不过我早早就离开了老家，在薄姑住了将近二十年，已经和家乡的人没什么联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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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点了点头道：“不知先生此次到朝歌，是走亲访友呢？还是来做买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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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在下是举家迁居到朝歌，打算在此长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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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道：“哦？不知先生的宅第是在朝歌城内还是在这沫邑镇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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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尚叹道：“在下正是为此事而发愁，没想到朝歌的屋宅土地竟如此昂贵——我虽然从薄姑带了些海贝回来，却连一处像样的住所都买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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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柜想了想，说道：“先生可曾留意这沫邑镇上是否有屋宅出售？沫邑的房价远比城内便宜，或许先生能觅得一处良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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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尚道：“今日却不得空，还不曾到沫邑镇内寻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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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说：“这么说来，小人在附近有所宅院，已经闲置多时。如果先生看得中，小人倒是愿意转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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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尚听了此言，真是喜出望外，这大概就叫做得来全不费功夫了。他对掌柜的说道：“你这宅院在什么地方？能否带我去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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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见吕尚神情甚为急切，笑道：“先生莫要着急，小人今日实在有事走不开。烦请先生明日一早到我店里来，我自会带先生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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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尚对他作了个揖，说：“如此多谢了！还没请教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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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柜答道：“先生不必多礼，小人叫作闳夭，先生明日到了之后，直管进店里来找我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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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尚道：“听掌柜这名字，似乎也不是中原人士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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闳夭微一欠身，说：“不错，小人也是从东夷来的。我的故国是个东夷小邦，朝歌人称之为虎方。恐怕先生都不曾听说过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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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尚在薄姑多年，对东夷诸国的情形极为熟悉，又怎么会没听过虎方之名？只不过虎方位于淮水之南，是属于东南淮夷的其中一支；而薄姑国则在东海以北，两国之间还隔着莱方、人方、徐方等十数个方国，相距可说是十分遥远。只是吕尚也听到过传闻，说虎方之人素以骁勇著称；但眼前这位酒肆掌柜却是十分随和，全无半点盛气凌人的架势。于是吕尚又问：“不知掌柜你是什么时候到朝歌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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闳夭道：“这可说来话长，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记得当时我才十四、五岁，江淮一带突发水灾，紧接着又遇到饥疫横行。小人的亲眷都未能幸免，只剩下我一个人追随逃难的流民沿途乞食。那时节路上饿殍满地，谁也不知道自已会不会是下一个倒毙在路边的尸首。我就是这么跟着他们，一路向西先到了吕国；可是我们淮夷和吕国是世仇，双方一向都是兵戎相见，所以吕国人不肯接纳我们。大伙只好又向北走，经过了申国、许国等地，一直到了孟津。也正因为有这段经历，我才听出来先生说话时带着申吕之地的南方口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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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尚听闳夭提到吕国，不免留心。他插口道：“既然淮夷和吕国是世仇，为什么发了水灾之后，你们不向东走，却要逃往西方的敌对之国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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