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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点头,他问道:“先生,那这与我习武又有何关系呢?而且您为何传授我的是《太平经》而不是紫阳阁的武功?”
陶隐捋了捋胡须说道:“这文人,或者说读书人,除非出身望族世家,是很难在庙堂立足的,寒门书生很难有一番作为,岁岁,你可知为何?”
陈岁岁摇了摇头。
陶隐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动说道:“这书与典籍可不是谁家都有的,先生这半屋藏书却是我陶家先祖历经几代才收集来的。所以即便寒门之子天资聪颖,却囿于外力所限,读不起书,便难有出头之日。便是好不容易去了学院,读了书,可若无人举荐,依然入不得庙堂,最多被人赏识,当个清客罢了。到那时,一身凌云之志最终换得几杯美酒罢了。”
陈岁岁沉默了片刻,低头轻声说道:“先生,可我不就是出身寒门么?”
陶隐笑了笑说道:“所以先生才教授你武艺啊,让你多了一条入得庙堂的机会。”
陈岁岁眼神一亮,抬头问道:“先生的意思是,从戎?”
陶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是也不是,岁岁,如今这天下,却和汉末很相似,你的机会远比先生多得多,先生这一生,想太多却一事无成,最后只能在这南山之下躬耕,却连个庄稼也侍弄不明白。”
陈岁岁眨了眨眼睛说道:“先生,以您的本事,到哪里不是座上宾啊?”
陶隐苦笑了一下说道:“先生这性子,却是不讨人喜的,若是早些年还能改上一改,如今都快入土之人了,多过几天舒坦日子吧。”
笑了笑他又说道:“不还有你呢么!”
陈岁岁抿了抿嘴唇。
陶隐继续说道:“至于为何传授你《太平经》,却是为了一个神秘二字。这天下,能人异士颇多,当你施展一门他人不知晓的功夫时,便会引起众人的注意。这紫阳阁身为我荆州第一大门派,嫡传门人就有多少?不说别人,咱们荆州的两位兵马大将军,可皆是出自紫阳阁,若是你习得紫霞功,一个非正统出身之人非但不能建功立业,只怕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陈岁岁皱了皱眉。
陶隐笑了笑说道:“岁岁,将来你就会明白,很多人喜欢说一个词,正统。而先生这紫霞功在紫阳阁眼中,就非正统了。”
陈岁岁叹了口气,趴在石桌之上,抬眼看向陶先生。
陶隐笑了笑说道:“这就无精打采了?”
陈岁岁摇了摇头说道:“先生~您什么都好,就是爱长篇大论,说到现在了,您也没说这《太平经》是怎么来的,明明是桃花源内张氏遗民之物,您怎么就可以拿来传授给我了呢?”
陶隐轻咳两声,端起茶杯,又看了眼陈岁岁。
陈岁岁拎起茶壶晃了晃,嘟囔道:“先生,您不说完,我不去烧水。”
陶隐轻轻摇了摇头,面露缅怀神色,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这桃花源内比咱们陶家堡人还多些,却并非人人皆习武,庄内壮丁不过是练些拳脚罢了,而这部《太平经》一直掌握在张氏一族嫡传手中。岁岁,你可知为何?”
陈岁岁想了想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桃花源能一直避世不出,必然与这一族之主有关,可若是一族之主没有些镇压众人的手段,单靠曾经原本就不是很紧密的从属关系,只怕这桃花源就算不出世,也会在内部分崩离析了。”
陶隐点了点头道:“这就是力之所在的重要性,不然没有力量在维护与巩固,是没人愿意安心坐下守规矩,讲道理。”
陈岁岁坐直了身子,轻咳了一声。
陶隐大笑两声说道:“这人老了,话就多了,当年先生我误打误撞的进了桃花源的山门前,却并非真的就进入了桃花源之内,这《太平经》之中记载着奇门遁甲之术,张氏一族为了避世,在山门入口处利用天然地形弄出一个八卦幻阵,进入这阵中之人绕来绕去最后也只能绕出去,却是找不到桃花源的真正入口。”
陈岁岁瞪着眼睛好奇道:“先生,那您是怎么进去的?”
陶隐感慨道:“我是被人带进去的,当时我只觉得那处诡异,以为是上天的鬼斧神工早就如此奇特之地,便在内四处寻觅,兜兜转转,结果饶了两日之后,身上干粮全无,却又不甘放弃,这时一个人出现,把我带入了桃花源内。”
陈岁岁疑惑道:“先生,你可是个外人,就这么把您带进去了?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陶隐竟然有些害羞神色,干笑了两声说道:“此人却是桃花源内一族当代族长之女,名叫张瑜,她见我快昏迷,便一时恻隐,引我入桃花源内。”
陈岁岁好奇道:“先生,那文字所言桃花林却又在哪里?”
陶隐笑了笑说道:“却是在桃花源之内,而非之外,不然偌大一片桃林,找起来岂不是很容易?”
对于男女情爱一事才有些懵懂的陈岁岁却未见到陶先生提及张瑜之时,那眼神之中的一丝异样。
陶隐继续说道:“毕竟是避世不出几百年,突然有生人进入,庄内之人自是好奇,好在有族长张汉遗护着,先生我才免去日日被人围观的下场。”
陈岁岁咧嘴笑了笑。
陶隐瞪了一眼,接着说道:“我在桃花源内住了月余,不想真的就在这世外桃源渡此一生,便向族长请求,离开了这片净土。”
陈岁岁噘着嘴,不满道:“先生,这《太平经》呢?”
陶隐看了看茶杯,叹了口气道:“唉,先生说了这么多话,口渴得紧!”
陈岁岁拎起茶壶去了厨房,烧水的小泥炉中还有余火,他添了把柴,轻轻吹了几下,火苗星星点点,又有青烟腾起,复猛吹几下,火苗便忽地起来,放了两块儿木柴,他将烧水壶坐在火炉之上,来到厨房门口,冲着陶隐说道:“先生,这水还得烧上一会儿,您就快说吧,说完了我刚好去给您泡茶。”
陶隐站起身来背着手在院中踱步,陈岁岁歪靠在厨房门口等着先生开口。
踱了几步之后,陶隐摇了摇头,看来这陈岁岁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岁岁,这《天平经》是张族长拿给我看的,不过后来能让我记住此书的,却是张瑜这位姑娘,至于其中的内情,先生就不说与你听了。”
陈岁岁张了张嘴,看先生似乎真的不愿提及此事,便叹了口气说道:“好吧!”
陶隐想起陈岁岁提及那个车三千,思忖片刻说道:“这张氏族长除了有女张瑜之外,还有一子,名叫张轩,当时我见他的时候,他却还只是你这般大的少年。算起来,这年龄倒是与你说过那车三千相仿。”
陈岁岁没想到先生突然提及车三千,刚欲继续问,不料陶隐却说道:“岁岁,水开了。”
陈岁岁转身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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