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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三天，每天八点准时发雪景，角度、内容大同小异：茫茫的白占去画面三分之二，衬得远处天空格外蔚蓝清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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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文无一例外全都是单字“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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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画风突变，是浅色路面的树的浓重倒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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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有繁星闪烁的夜空，也有横平竖直的彩线构成的几何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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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发自半个小时前，一杯加了两片柠檬的清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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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摸不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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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所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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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退回聊天框，发信息：「晚上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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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完等两分钟没回，他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去洗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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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出来，有回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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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晚上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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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明晃晃地挂着一行[对方撤回了一条信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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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隋然忽然想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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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一条晚上好非常有尬聊的嫌疑，偏偏对面还很认真地回了一条同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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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我不会问你撤回了什么[认真.jp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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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冬天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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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数到七，屏幕上蹦出一条：「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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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笑倒在沙发上，随手点了个憨笑的黄豆表情发过去，然后看着上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十几秒，最终偃旗息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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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实在无言以对只能选择不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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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裹好毛巾，枕在扶手上举高手机打字：「突然想起来一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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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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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你出差要好久，芮总和桑总也出差，谁来照顾你的多宝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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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找了附近花店的养护师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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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喔~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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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切出去做了一张文字表情，返回时见聊天框多了长长一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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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护师傅去的时间不太稳定，有时候不记得拍照给我。你有时间能帮我拍照么？我联系房东换了智能门锁，去物业登记过，输入密码就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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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橄榄枝隋然求之不得：「没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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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把刚做好的文字表情“无事不登三宝殿”发过去，附带一个乖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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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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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方便接电话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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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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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我今天见了Fiona费女士，聊了大约二十分钟。想跟淮总打听一点信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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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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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笃笃地敲键盘：「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旺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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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发送，屏幕弹出语音请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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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戴上耳机，调整了下姿势，点接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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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得如何？”淮安直奔主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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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没有直接回答，酒精让思维变得活跃而跳脱，他反问：“费女士没有给你发报告之类的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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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周报才会提到进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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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给他任何意见建议吗？或者说，他会听你的意见建议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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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我已经退出前期筹备。”淮安果断干脆，“我无权左右Fiona的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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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总之前跟费女士认识吗？他是对谁都很严厉，还是只针对陌生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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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熟。”淮安说，“Fiona是恩月姐托朋友介绍来的。我和他只有过一次视频通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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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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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翻出一包湿巾，慢腾腾地揭开粘纸，把费女士批评他的部分大致复述了遍，说到未能给予淮总中肯建议，对面传来一阵细碎声响，像在喝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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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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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那边响起敲打键盘的声音，很轻，但背景过于安静，所以听得很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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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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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而均匀的属于淮安，因为酒精关系略微粗重的来自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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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消彼长，倒让无人发言的通话显得不那么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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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淮安说：“芮岚也抱怨Fiona的风格过于直白严厉，他半小时前降低了芮岚的差旅报销等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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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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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说到Fiona提到过段时间海城分公司将有高管就职。是这样的。恩月姐、芮岚和我因为是创始人，难免会给其他人利益抱团的顾虑，Fiona有多年的‘监事’履历，在协调公司高级管理层关系和利益分配上经验极为丰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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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事？隋然默念了遍陌生名词，打开搜索引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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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的解释比搜索反馈更快，“我们三人是多年的朋友，但是一起共事的合作关系往往容易消耗友谊，Fiona……你可以理解为鲶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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鲶鱼效应隋然不陌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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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采取某些手段或措施，刺激企业或行业活跃起来参与竞争，激发原有员工的活力，从而产生激荡效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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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层内部应用的管理策略隋然没心思深究，他在乎的是怎样做成这笔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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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抽出一张湿巾盖在额头给自已降温：“淮总，问个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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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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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隋然闭上眼，飞快地说出下半句，“算不算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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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轻咳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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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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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酒，隋然不像平时说话前总要在脑了里字斟句酌过一遍，现在想到什么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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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有恃酒行凶的架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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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喝酒的目的也在于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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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内呼吸骤紧，刹那间低不可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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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盖着含有冰片成分的湿巾，隋然感觉不到热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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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胸腔扑通巨响震如擂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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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停顿后，跟着飘来一个“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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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也不自禁地吐出口气，又加了一张湿巾，慢吞吞地说：“现在的情况是这样，你不再是有直接利益关系的决策人，而且你也说了无权干涉费女士。所以我想遇到难题我来咨询你的意见应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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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爽利接话：“没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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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作弊。”隋然坚持说完，加盖第三张湿巾，闷闷地哼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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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算作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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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间隔赤道，物理空间相距十万八千里，隋然眼前依然浮现出这人的面孔，大概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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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问题你随时可以来找我。”他说，然后放轻了声音，“没有问题也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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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生活不易，然然卖艺/心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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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彩蛋：据说柠檬水解酒[dog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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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九点开始为期十三天的培训+考试，尽量抽空更新。见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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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感谢，下期再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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