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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没细问是谁，隋然也不多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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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安换对接人的事情他还没找到机会跟海澄说，总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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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玮降职调离海东大区，新主管邱俊力不怎么管他，至多开周会时问他一些别的客户进展如何，从不过问遇安的进度。隋然心知肚明他是避讳。毕竟王玮好死不死踩了雷区算是鲜明的前车之鉴，邱俊力但凡有点眼力劲儿，就明白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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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时候，隋然很喜欢类似不□□涉的状态，但这回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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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淮总的助攻，但这两天隋然仍一直在想已方的优势，挠头皮的苦思冥想，停不下来地左思右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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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方案的那晚，他做梦梦见费女士昂着下巴，对他不屑一顾：“You，不行；No，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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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得隋然后半夜好久睡不着，瞪着天花板瘆人的幽蓝反光，把过去做过的项目、接触过的客户捋了一遍又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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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近走火入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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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钱姐被别的中介坑了他还能一面槽多无口，一面尽心尽力帮他和胡思奕排忧解难——固然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成分，说到底也是冲着那笔业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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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遇安这么大一笔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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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是高风亮节不在乎真金白银的世外高人，要不当年干脆扎根村寨堆个树屋从此青山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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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工还不是为了趁年轻多赚几斗米，为了财务自由养老无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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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女士那天的下马威是考验也好，是就事论事也好，给他打击还蛮大的，所以他卯足劲儿地想找出已方的优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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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很难，哪怕有了淮总的助攻也很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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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合同竞争对手有各家的法务磕条款，谈价格有各家的财务合理避税，论服务五大行在全球范围首屈一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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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悦呢，广告恨不能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然而实操过程总是有很多不可控因素，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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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细节决定成败，万一哪个细节没兼顾到，费女士绝对能做到“翻脸不认请你走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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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败得太难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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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拿出当年应对淮安的精力打磨报告，海澄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眯起眼睛瞟屏幕，“你们今天看的这些地方，标的都不小啊。行啊我的然，东边不亮西边亮，不鸣则已，一鸣就是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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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不好意思说还是遇安，发愁道：“这客户有点难伺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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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失笑：“比淮总还难对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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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淮总不是一种类型。”隋然顾左右而言他，“你能相信吗，这客户今天叫了三个中介过去，结果到案场不让我们跟，自已跟招商聊上了，把人给吓得，就怕扭头客户就跳了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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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咧了下嘴角：“三个？还好吧。你记得飞总么，这哥们儿前年谈一个案了，前期都挺顺利，最后签约的时候客户叫了四家中介。飞总当时一看，拉着业主扭头走人，不要这客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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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总全名晁飞，兆悦一大台柱，一个人能做一个大区的业绩，隋然完全感觉不到安慰，愈发沮丧：“我哪能跟飞总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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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拍拍他的肩膀：“三中介都哪些公司的？算上你自已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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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点着手指数：“我一个，五大行CLL一个，远行地产一个。三个还只是今天的，明天行程还没排，不知道有没有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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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突兀地问：“银行的行还是远航的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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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字，边写边说：“银行的行，多音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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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把纸转向自已，低低地“woc”了声，难得严肃：“然然，远行你得防着点，这家手段不怎么干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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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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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前年来了个狼人，据说以前在南方做工程的，背景挺复杂，自已带了一组人过来，都是跟他好多年的老乡。去年有个小公司去给业主送合同的路上被人抢了包，后来再找业主重签合同已经晚了，已经被人签过。都传是这狼人弄的，他手下有几个人专门盯别的公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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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早上远行地产那一帮黑衣大汉的气势，还真有点儿“道上人”的感觉。隋然止住奔腾的思绪，心惊胆战地问：“这狼人是谁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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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想了一会儿，说：“饭桌上听到的，记不太清了，回头我帮你问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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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戳了戳屏幕：“哦哟，你这个方案写得密密麻麻，客户真的会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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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户外籍嘛，”隋然缩放文档，看了下页码，总共七页，不是很多，“还有CLL的，多做点总比以后留下遗憾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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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弄完发我，得叫我手下那帮业务员好好观摩学习，他们要能做到你十分之一我做梦都要笑醒了。”海澄说，继而感慨道，“怪不得有种说法讲女性缺的不是能力，而是自信。你别的都好，就一点，太不自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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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跟哪儿。”隋然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不甚认同，“盲目自信那不就是自负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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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天看一篇文章，我觉得是有几分道理。”海澄坐下来，说，“你看啊，女人往往要把准备做到120分才会尝试去做80分的考试，男的就不一样，60分的能耐就敢挑战100分的项目。女人啊，就是对自已的要求太高了，结果白白把好多机会都让给了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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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不上醍醐灌顶拨云见日，但隋然那一瞬间联想到了不少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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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不会过于瞻前顾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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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户有需要寻求专业人士帮助，只要条件允许，都想选行业顶尖的那个——为的是尽可能节省时间和成本。但人不是机器，就算业内拔尖也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精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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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不是机器，无论客户还是老板，其实都有容错空间，或者说同理心，若非极端情况，通常不太会过分刁难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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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的交往，也不完全是建立在盘根错节的利益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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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利益诞生的基础须得一方有所求，一方有所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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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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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忍不住想把所有事情做到完美，做到万无一失，他舍不得把遇安的项目拱手相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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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期跟了那么久，结果被两个半途插进来的同行截胡，换谁能甘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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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一开始淮安选择的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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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还想说什么，刚定的闹钟铃声响起，他看了下时间，“行啦，一会儿吃完饭再弄，你把餐桌收拾下，我去端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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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隋然磨磨蹭蹭地合上电脑，顺手捞起冷落已久的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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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功夫，屏幕上叠加了一摞推送，他拉到底，淮安的名字赫然在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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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三次机会足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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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前期工作不会白做，你觉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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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慢慢增加更新频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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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感谢，做个好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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