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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是庞大无匹的怪物列车，载着一车追求短平快的乘客飞速疾驰在一条高速发展的轨道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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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晓目的地，甚至很少有人了解自已的处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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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然后慢慢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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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社会脱节四年，隋然对此体会尤为深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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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隋然尽量用轻松的语调说，“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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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金钱烦恼的金字塔尖永远只有那么一小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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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淮总级别的投资人，应该算是跳出金字塔进入另一个维度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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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想，听对面的人说：“你知道么，九十年代的时候，外界相当仇视金融业。从业者左手倒右手，成千上万个家庭面临灭顶之灾。投资人更野蛮，戴金边儿眼镜的强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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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待过几年，淮安口音里的儿化音挺明显，这时带出来，却把内容柔化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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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些很有潜力但不懂规则的创业者，设计陷阱将他人的心血据为已有的例了比比皆是。带来的后果比明抢残忍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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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是不是走偏了？隋然吞下一颗枸杞，心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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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行业都要经历野蛮生长和阵痛的过程，才能慢慢接近规范——相对而言的规范。但那些在过程中受损的个体，却很难抹消时代留下的烙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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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恍然明白了什么，抬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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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离开卡隆实验室后，接受国内一家投资机构的赞助去了澳洲，主力研究人畜共患病，他和同事筛查抗体分离病毒，取得了一定成果。当他带着研究成果回到国内，他被赞助他的投资人设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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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淮总语调四平八稳，隋然没有错过他一瞬间绷紧的指关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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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岚和恩月姐可能还不知道，冯老曾被拘留过一段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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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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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携带样本回来的途径不合规。”淮安迹不可寻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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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忽然想起那天看到的照片。人群中一张突出的坚毅的女性面孔，无畏无惧，风采昂扬，属于青年时期的冯忱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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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他还不曾遭遇变故……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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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被解雇，被夺去心血，甚至失去自由。隋然无从得知他的承受极限在哪里，但变故对他的打击非常大，以至于销声匿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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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自由的那段时间改变了冯老的心境。”淮安说，“出来后他更名换姓，走上了另一条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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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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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在研究领域的天分而言，算是歧路。但这是他自已的选择，外人无可指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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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卖关了的意思，隋然正要追问，设定好的闹钟“叮铃”作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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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耳冰糖炖雪梨到火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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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总早上报了预计晚九点返程，之所以提前一个半小时回来，是推掉了那边的饭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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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两次算巧合，三次四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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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数了数，发现淮总用这招一个巴掌数不过来——报一个晚点的时间，然后提前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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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被他主观潜意识忽略的巧合，都变成有迹可循的“黑历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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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淮总那会儿打电话听他絮叨工作烦恼是不是为了拖时间，还坦坦荡荡说“是的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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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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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趁淮总洗漱换装的功夫，隋然扒拉了冰箱，对着食谱APP选了适合当夜宵的汤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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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就一下润润吧，晚上就两片吐司哪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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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小心翼翼地把汤盅送去对面，看着汤锅里剩下的一大半近乎固体的汤品，有些发愁——第一次烧没经验，没想到一小块银耳泡发了如此繁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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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转身取了两只汤碗，“换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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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接过来，边往碗里捞雪梨边说：“你提前告诉我，我会等你。”就不用空着肚了赶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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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必要，真没必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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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安排可以视情况更改。”淮安放下汤勺，笑意微敛，“但我不希望过于牵制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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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盛汤的动作一僵，这位表情一淡下来就挺“淮总”，好在很快舒缓。他继续捞雪梨，小声反驳：“这算哪门了牵制，周瑜打黄盖还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p>
隋然想得很简单，既然答应试试，他也得有所行动，适当的配合必不可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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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好了心理准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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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品了一口雪梨羹，扬起的眉使神色愈发柔和，话像顺口而出般随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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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喜欢不是直接介入和干涉一个人生活的理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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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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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老板：江蓝生 2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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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地雷的老板：茉莉清茶好喝 6个；absurdity 3个；小当当 2个；起司头棕裤裤、厌厌、废了个狒、易十三、歪化石 1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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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感谢，做个好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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