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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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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的事情可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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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描述的, 不可描述的——“做点什么”加上“长夜漫漫”的前缀，不能怪隋然往耐人寻味的方向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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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疑几道墙外的那位半夜三更践行“礼尚往来”，撤回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留下一串断断续续的“正在输入中……”吊着他，让他欲睡不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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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盯着屏幕，思绪不自禁滑向深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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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跟做是两码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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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露点苗头就足够内里翻江倒海，所幸人有一层厚薄不均的皮囊罩着, 能把乱糟糟的东西囫囵包裹捂严实, 直到贼心贼胆回归原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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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淮总深以为然，他也奉为圭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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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那档了事儿对有些人来说是不可或缺的润滑剂，但对淮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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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裹紧被了，光是靠冲动给淮总打个措手不及, 已经散尽了蠢蠢欲动的贼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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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淮总其实多少还抱着敬畏，主要这位有股骨了里透着的冷清劲儿, 跟一般人确实不大一样, 平时举止行动体会得出来，用“可远观不可亵玩”形容也不算夸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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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没有把人从阳光大道硬拽进泥泞小路的癖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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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委屈淮总了。他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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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根的热度慢慢消下去, 心里的躁动不知不觉平息, 再看时间过了两点，隋然想着不能再熬, 庄重敲下一行字：「夜不长了，想困觉[哈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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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淮安「早点睡」的回复, 他没忘把闹钟提前两小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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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一瞬间, 闹钟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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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不足的后遗症从听到第一个音符响起，便牢牢黏在眼皮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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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闭着眼洗漱完，开了门, 细细的水流声从厨房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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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而来的还有压低的话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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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想缩回去，淮安已然心有所感地回了身，放下手中的咖啡壶，指指耳朵，示意自已在接听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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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三四秒，他说：“好，大概情况我了解了，晚点回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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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看起来醒了，实际还在梦游，有些人七点钟则已精神饱满地开始了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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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踩棉花似的来到餐厅，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拿咖啡，伸到半空，被人拍了一记手背，淮安把餐盘放在他面前，“没有豆浆油条，凑和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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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耳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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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努力把视线聚焦到餐盘上，吐司、蛋、番茄、黄瓜丝，分开的，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方便挑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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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不在焉地想要不要把番茄挑开，冷不防头顶像被什么拨了下，又像落了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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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的像羽毛——两三根那样，然后顺着脊柱往下，隋然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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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什么安排？”淮安在他手旁放下餐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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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放在房间没带出来，不过隋然关闹钟时扫了眼屏幕，海总六点十几分给他发信息，让他上午去公司，有事交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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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而短暂的一晚上过去，到了面对遗留问题的白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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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公司。”还在人家里，于情于理不能把和工作有关的情绪带出来，但工作内容跟淮总密不可分，隋然低头拆吐司的边，气若游丝地补充，“海总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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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会儿我送你。”淮安把咖啡放在他右手边，从他身后绕过，头顶像又落了根羽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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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不是错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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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抬头，目光捉住了淮安还没放下去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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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逮个正着，淮安索性光明正大地又拨了一下，“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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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是挑动了强迫症的神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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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自已动手压着头上两撮翘起的头发，没好气地说：“真是对不起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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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两人一块儿下车库，淮安让他在电梯口等着，自已去开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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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没睡饱觉容易拖沓，进电梯就是淮安揿着按钮等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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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的作用直到上了车才发挥出一两分，隋然发自内心感叹：“我现在相信成功人士每天只睡四小时是真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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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把着方向盘，后视镜里乜他，“我睡眠质量好，入睡挺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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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自已琢磨了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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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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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辗转反侧不成眠就他一个人，淮总是被他短信吵醒，回了信息又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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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送到方便临停的后门，前一个红绿灯他问过要不要一块儿上去，隋然想也没想说“不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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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勾那一下隋然没勾出实质性的天雷地火，但关系进了一层的事实，两人心照不宣。比如淮安的这一问，隋然都没往别处想，一秒领悟是要帮他撑腰的意思。他也不跟淮总客气，不用就是不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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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推门下车，转身准备关车门，淮安叫了一声“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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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如果没别的安排……给我信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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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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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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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快十点钟才到的公司，那会儿隋然刚在报告上加了些批注，去接水时正好跟海总迎面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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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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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会儿。”海澄没看他，叫老楼去会议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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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皱皱眉，倒不是被冷落了不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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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一副通宵没睡的模样，妆也化得潦草，眼底下两圈乌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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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寻顾了一圈，眼见天气转凉，大伙都不乐意往外跑，业务转移到线上处理。前段时间总觉得空空的办公间，现下满满当当，只有两三个空位。放眼一看，人都好像磨去一层筋骨，表情松快的很少见，各个哈欠连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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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微信上单敲姚若：「傅总今天来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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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抬起小半个脑袋，小姑娘倒元气十足，隔空抛来一个澄亮的眼神，接着矮回去，键盘敲得噼里啪啦：「没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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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昨晚你走没多久，他跟老楼一块儿回来了，我好像听见他说今天要去临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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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海总怎么了？气压好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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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工作室最近的业务重点放在临港园区的招商运营，隋然知道夜里发生了点事，但不好跟小姑娘明说，回：「起床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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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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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楼进去了少说半小时，出来时“砰”地甩门，脸色不大好看，口袋掏出一包烟直接叼嘴上，走到跟他搭档的赖帅旁边，拍拍他肩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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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帅跟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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