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再见再见，别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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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女性，纪迩对买卖人口深恶痛绝，如果施迦开口求助，他未必不会一时脑热答应帮忙。可是理智想想，天底下受苦受难的人那么多，他一个小老百姓怎么帮得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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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被卖到，唔，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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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多嘴多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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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良心，他不想表现出丝毫关注，只想做个满脑了只有钱钱钱，绝对不管闲事的黑心商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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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等我安定下来，会按照你的说法去试试。”施迦似乎习惯了他的口是心非，双手合十表示感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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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餐，纪迩要回公司，问施迦去哪，如果顺路，他不介意送他一程。施迦报了一个地址，是公司安排的宿舍。看得出来，施迦平时在家没少干活，纪迩换衣服、梳妆打扮的功夫，他已把安全屋里里外外简单整理了一番，还把要丢的垃圾归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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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迩眼尖，看到那件溅了咖喱的白衬衫被他叠好放进包里。“诶，不是让你把衬衫丢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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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丢？洗洗就干净，不能浪费，咖喱能洗掉的。”施迦从包里拿出他的手机，是一只很旧的华为，开机起码五分钟那种老款，含笑看向纪迩，“给我你的电话号码或者其他联系方式，我好把钱还给你，还有衣服，洗干净了给你送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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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恤昨天在施迦身上显小，不知尼泊尔女人用了什么方法，今天塞得正好，外头套了一件灰色的卫衣，灰蓝色的眼里带着腼腆的笑意，清澈又真诚。纪迩没来由一阵心烦，“不用还了，衣服你能穿就穿，不能穿就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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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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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可以就可以。收拾好了？车快到了，先送你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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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纪迩的坚决，施迦不是不失望，不过仔细一想，施恩不求回报，已是施者的上佳态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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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时，施迦说：“实在很感谢你，我想了一晚，觉得下药的事应该是巧合，麻烦你一天一晚，实在很抱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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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迩的态度始终疏远冷淡：“不用放在心上，我也不是为了你，只是不想内疚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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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蓝色的圆眼睛流露出一点受伤的神情，坐上网约车后，施迦便不再作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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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人的叭叭呜司机是个中年女性，人和车全收拾得干干净净，后视镜上挂着一个佛像。见两人不讲话，女司机问清纪迩是否介意听广播后才打开广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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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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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迦正好在思考一个类似问题，一连看他好几眼，不知当问不当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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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迩皱起眉头，“有话就说，最烦人家要说不说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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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迦倒没有用我有一个朋友开头，斟酌一会儿语言，他说：“如果有人让我跟他一起住，是不是说明他想跟我，跟我发生性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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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让你跟他一起住？那还用说。谈恋爱不都是借口带小姑娘去外地旅游，其实就是想跟小姑娘睡觉。如果不愿意就拒绝，很多人会默认答应住一起就是答应可以上床。”跟设想的被包养不一样嘛，纪迩瞥他一眼，“你那一起住是同居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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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意思，让我搬去他家，公司宿舍不是很方便，地方小，很简陋。”施迦抱住他的包，脸色不是很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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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岁的成熟女性视发生性关系如毒蛇猛兽，他的为难让纪迩感到好笑，好笑之余又觉得窝火。但凡不愿意还要犹豫挣扎，说明有非做不可的理由。在异国他乡谋生不容易，大都会看起来光鲜时髦，每一点光鲜都需要用钱支撑。在上海生活，有钱生活乐悠悠，好过国外，但要是没钱，房租水电物价成本那么高，不是个容易讨生活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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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如果尼泊尔女人开口要求，他还是可以给他一个临时住处过渡过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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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昨晚的心有灵犀，施迦挣扎一会儿又问：“如果谈恋爱，发生性关系是必须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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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连女司机也好奇地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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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说是必须，现在有无性恋这个说法，可如果是真的恋爱，又不是无性恋，在一起久了，总会想发生点什么吧。身体的距离有时候代表心理的距离。如果你实在不想，跟对方说明白比较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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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司机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男人就没有不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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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对方不能接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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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分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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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迦沉默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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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这是有心理障碍还是本来就对人家没兴趣。如果没有兴趣，讨厌对方就早点分开，对你对他都好。这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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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讨厌。”说到这里，施迦宿舍到了。他依依不舍地下车，说来奇怪，明明只是一天一夜，却好像过了好几天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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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纪迩按下车窗喊他，“如果是害羞或者心理障碍就跟对方好好谈谈，能谈的人可以留，不能谈的早点丢。别委屈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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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施迦犹豫着想再问一次联系方式，却见那小姑娘终于扬起嘴角，面带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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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能找到想找的人。拜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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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拜拜果断干脆，笑容一如春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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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迦忍住失落，冲他合十致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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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