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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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将长发拢了拢，重新在脑后盘了起来。他看着陶乐思，轻声问道：“你刚才听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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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说：“脚步声，像野兽一样的脚步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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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轻轻叹了口气。他走到窗前，双手搭在窗台上，向外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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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以为希尔达接下来会解释一下这个脚步声是怎么回事，但是希尔达却问道：“你刚才看到我的舞蹈，你有什么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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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说：“和它的伴奏一样，令人感到很不舒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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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仰头看向月亮，他的衣领在刚才跳舞的时候有点凌乱，此时向下滑了一点，显出优美而修长的脖颈。他说：“你给了我灵感，我决定重新命名这支舞蹈，就叫做MOTHE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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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陶乐思马上说，“这不是母亲的感觉，它更像是祭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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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转过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陶乐思：“桃乐丝，在你看来，艺术是美、和谐和愉悦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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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毫不犹豫地回答：“没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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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一摊手，微微摇了摇头：“不，艺术必须要摒弃的就是美，就像我们在说母亲的时候，总会想到甜蜜的关怀，实际上，母亲所带来的，还有痛苦和终生无法弥补的创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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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微微张开嘴，想要反驳希尔达，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忽然意识到，或许这个MOTHER不仅仅是母亲的意思，还有可能是指“母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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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沿用原著中“赫卡忒女神”（Goddess Hecate）并不十分准确，这群女巫供奉的神，应当被称之为“赫卡忒母亲”（Mother Hecat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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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着的艾斯比开麦：“反正赫卡忒只是他们所崇拜的一个邪神，叫女神还是母神区别很大吗？你是在低估我的专业水平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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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没有理艾斯比，只是专心看着希尔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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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和尤迪特先生谈一谈。下周一，你上午为舞蹈伴奏，下午再上钢琴课，”希尔达说，“也许你的学业要加重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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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有问题，”陶乐思说，“我可以全天都为舞蹈伴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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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希尔达轻声问，“你对舞蹈感兴趣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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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摇摇头：“我只是对你的舞蹈感兴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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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如此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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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貌似不太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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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这算是撩自已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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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穿进这本小说之后，陶乐思攻略希尔达并非深思熟虑的结果，而纯属心血来潮。他看书的时候就很喜欢原著的希尔达，见到真人后觉得更有魅力；再说希尔达是女巫头了，攻略了他应该还有福利，不是，能够提升生存率；艾斯比又稍稍进行煽风点火，陶乐思就马上决定下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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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希尔达发出这个邀请，陶乐思倒有点不知所措了。他想起自已买的毛线长裙，想起索莎娜将他拉到房间中的手，想起那首《鲁冰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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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绝对不能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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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点了点头：“但是我没有接受过舞蹈训练，可能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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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已经径直走到练舞室的录音机旁边，在一大堆音乐磁带中翻找了片刻，找出来其中一张磁带，放到录音机磁带仓里。然后他来到陶乐思面前，两人离得很近，陶乐思能够看清楚他衣服上布料织物的纹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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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非常高挑，几乎比陶乐思高出了半个头。而且他很瘦，仿佛在衣物遮掩下的，只有一具充满力量的骨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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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握住我的手，另一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跟上我的节奏。这是一首探戈，你可以在心里数着拍了。”希尔达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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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笨手笨脚地照做。他决定一会儿不管跳成什么样了，都不能踩到希尔达的脚或者把他撞翻，更不能笑场。不然真的就太没面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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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了对方的手，感觉到希尔达手中的力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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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首阿根廷舞曲，名字叫做Por una Cabeza。跟上旋律——一、二，一、二。”希尔达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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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起先没有听懂曲目叫什么名字，但是当音乐响起来的时候，听到熟悉的前奏，他恍然大悟，原来是《一步之遥》，眼下的这一幕，不就是电影《闻香识女人》中的名场面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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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牵着他的手，另一手则轻轻搭在他的腰上，随着旋律或进或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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