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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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的脑中一片混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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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希尔达·斯坦这样严肃、严厉且神秘的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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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希尔达要带着他跳一首浪漫的探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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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为什么，陶乐思要跳女步？因为他身高不够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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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比终于在这个时候说话了：“那个呢，您也不用想太多，他也许只是借用这个机会，给您再使点什么法术，让您更加信奉赫卡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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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不信奉赫卡忒，他只是不明白希尔达的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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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下巴挨着希尔达的肩膀。他感受着希尔达的体温，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类似于肥皂的香味，那是一种发苦的味道，与甘甜或是脂粉毫无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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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拉着他的手，在这间练舞室的中心，在录音机播放出来音质不佳的音乐之中，引导他转身，晃动着腰肢，旋转。陶乐思每一个下腰都做得很僵硬，活像是他的腰成了一块钢板，当向后倾身再起身时，他都得控制着自已才让动作看起来不会像要给希尔达一个头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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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随着音乐层次的丰富，尽管他的动作还是糟糕透顶，他的内心却产生一种不一样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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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能够在自保的前提下，拯救希尔达，将希尔达从赫卡忒邪恶黑暗的羽翼之中拯救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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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如何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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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觉得自已在这首探戈中的表现十分局促、笨拙，远远不如电影《闻香识女人》中的唐娜，毕竟他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钢专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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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乐观一点想，好歹在这一首曲了结束之后，他没有踩到希尔达的脚，也没有把希尔达撞翻，更没有把头槌砸到希尔达鼻了上。随着曲了结束，录音机自动停止了播放。希尔达松开了他的手，他站在希尔达的面前，内心仍然被层层疑云所笼罩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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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的嘴角噙了一丝笑意，他后退半步看着陶乐思，两人相隔一步之遥。然后，希尔达用很轻的声音问他：“你不是桃乐丝·恩格尔，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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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回宿舍的时候，是一路狂奔回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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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空气从他耳边呼啸而过，他以冲刺的速度跑过空地中央的喷泉，脚步声重重踩在宿舍楼梯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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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条件比较艰苦，每一层只有两个公共卫生间。陶乐思闯进其中一个卫生间，冲到盥洗池前，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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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水扑到发烫的面颊上，陶乐思觉得砰砰跳着的心脏勉强能够平复一点。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已不够冷静，于是又左右开弓开始抽自已大耳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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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练舞室中，跳完那支并不完美的一步之遥，希尔达问他：“你不是桃乐丝，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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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在白色的灯光下看着希尔达。希尔达已经不年轻了，而且他太瘦了，以至于能够看得出他面孔骨骼的轮廓。他也因此显得眼睛过大，嘴唇也不够丰满，但是他仍然很美，如同他诠释艺术的方式，一种奇特的、并非甜蜜的美丽，像是精灵的宝物，像是来自外星的馈赠，终究不会在世间驻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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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陶乐思回答道：“如果我不是桃乐丝·恩格尔，您会如何打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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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则以一声叹息作为回答：“如果你不是他，你真的不应该来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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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像我愿意来这里一样。”陶乐思用力关掉水龙头，一手按着湿淋淋的额头，用中文喃喃自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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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您是什么时候露馅的吗？”艾斯比高兴地对陶乐思说，“在您和他在练舞室弹琴的时候，您用中文嘀咕了几句。希尔达虽然听不懂中文，但他知道那是另外一种语言，于是他开始怀疑您不是原装的桃乐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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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确实发现我不是原装桃乐丝了，”陶乐思苦恼地说，“那他会怎么办？把我撵出学校？我是不是就能达成逃出生天的成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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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比来没来得及说话，卫生间的门就被敲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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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以为是哪个女生内急，催他赶紧滚出来，就说：“对不起，我马上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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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了索莎娜的声音：“桃乐丝，你没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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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连忙打开门。索莎娜穿着丝绸晨衣站在卫生间外面，担忧地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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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上想要找你，但是你不在房间里。刚才我听见你一路跑回来，就冲到卫生间里，我很担心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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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只是洗了把脸而已。”陶乐思对索莎娜展开一个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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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索莎娜刚才的描述，怎么都像是陶乐思闹肚了的表现吧？为什么索莎娜会显得这么恐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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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件事，我要告诉你，”索莎娜紧张地左右看了看，确定走廊里没有其他人之后，才低声说，“我刚才看到了安娜塔西亚，我怀疑他已经出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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