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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是跟皮埃尔的父母一起到的。她一如她的WhatsApp头像,漂亮纤细。但她本人芭蕾舞者的气质更强。朋羊觉得朱莉像白天鹅。而且是一只可爱的白天鹅。</p>

“你需要口红吗?”朱莉主动问。</p>

朋羊连忙道:“不,谢谢,我是说我有,就在这。”她指了指洗手间里的一个柜子。</p>

朱莉有点尴尬,“抱歉……”她马上笑出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是想掩饰尴尬,“我忘了这是你男朋友家。”</p>

朋羊微笑摇头,“没事,我有时候也会忘。”</p>

朱莉放下手,朝她笑着,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她没说,她点了个头,转身走了。</p>

朱莉挺真实的。朋羊想。朱莉在Instagram关注了她,但她没有关注回去。她原以为朱莉会是个“自来熟”的人,见面后发现朱莉并不是。她不讨厌朱莉,她觉得朱莉也不讨厌她。但两个互相不讨厌的人,离成为朋友还有点距离。</p>

朋羊没有跟皮埃尔谈朱莉的事。她不担心皮埃尔会与朱莉发生什么,但她有点想告诉皮埃尔,他不可以总拿朱莉气她、试探她,甚至是“威胁”她。可皮埃尔有时候坦荡的,比如上次在马德里给朱莉回信息那次,让朋羊无从开口。</p>

那就暂时不开口。</p>

朋羊补完口红,去了厨房。她在厨房碰到了喻子翔。</p>

皮埃尔家的厨房其中一面挨着花园。</p>

喻子翔似乎是刚从花园进来。</p>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p>

他脸上没了方才那样的笑容。“我准备回去了。”他很安静地说,与派对的音乐声和人声格格不入。</p>

朋羊点了个头,不打算回话。她侧开眼,打开冰箱的门,已经忘了她是来找什么的。</p>

“我跟他比真的不高。”</p>

朋羊扶着冰箱的门,她知道他就在她身侧,她假装在找东西。</p>

“卡米尔和巴斯蒂安人很好,我不是跟任何朋友的母亲都那么说话。”</p>

朋羊的手探了探酸奶的盒子。不,她不是准备拿酸奶。</p>

“他们看上去很喜欢你。”</p>

朋羊的手又碰了碰橙子。</p>

“他们……和皮埃尔知道你用过Tinder吗?我猜Moons是你写在Tinder上的名字。”</p>

朋羊猛地关上冰箱的门。喻子延说他不会说的。她盯着喻子翔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嘲弄以及其他。</p>

“其实他们知道了也不要紧,没人说那一定是用来约-炮的,即便是,也很正常。多少?”喻子翔耸着肩说。</p>

“你这种人批判我?”朋羊难以置信地问。他总能让她生气。</p>

“我没有批判你,love.”喻子翔咧了咧嘴,“I work hard, play hard, fuck even harder. 我很高兴你跟我是同一种人。”</p>

“我跟你不是同一种人,多少也跟你没关系,你记得你的数字吗?”朋羊快速接话,讽刺道。</p>

喻子翔微微笑了笑,“我不是不记得,我根本不知道。”</p>

“你看上去很引以为傲。”</p>

“不,你问了,我只是如实回答。”</p>

朋羊深吸了口气,“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刚告诉了皮埃尔,我和你哥的事。他是不知道Tinder,但我同样不介意告诉他……”</p>

“所以他吻了你那么久。”他牢牢盯着她,沉着声音说出这句话。</p>

“跟你没关系。我觉得你很幼稚……”</p>

“不,我不幼稚,如果我幼稚,我会带个女人来,我会当着你的面吻她。你想看吗?”</p>

“我不在乎,跟我没关系。”朋羊有点语无伦次,她指着外面的方向,“你不是说你要走吗,你赶紧走……”</p>

喻子翔凝视着她的眼睛,她没躲开,他好像叹了口气,很轻很轻。他缓缓道:“你知道么,你可以告诉我的。哪怕只是作为朋友。”</p>

“我们不是朋友。我不想跟你做朋友。”朋羊指着外面,用尽气力说,“请你离开。”</p>

“我也这么想。”喻子翔歪起一边唇角,冷笑道。</p>

他的确走了。朋羊回到派对上的时候,听到外面那辆橙黑兰博基尼的嘶鸣。但派对的音乐声很快盖过了它,或许,只是她的耳朵在臆想。</p>

*</p>

朋羊回家的山路,路面已经干透。她车里没放歌,很安静,她的车速也不快。</p>

李青和Rus的话还在她的耳畔。</p>

李青后来用中文跟她说:“你的第一支MV,不可能用白人,拉丁白人都不能用。同族裔是首选,深色混血有明显亚裔特征是次选。我不管你是上一百个白人,还是你最后嫁给一个白人,那都是你的私生活,没人在乎。你以后的MV偶尔,偶尔也可以用白人,但你的第一支个人MV,绝对不能用白人。你自己清楚这里面的逻辑。”</p>

的确,BN的黑人男性rapper里,几乎没有MV用白人女主角的,最白的也是拉丁白人混血,李青开玩笑说,肤色都比朋羊深多了。黑人女性rapper在这方面也差不多,但好像没那么“苛刻”。</p>

就像李青说的,她以后偶尔可以用,但她的第一支MV绝对不能用。</p>

“不信你就用,你看看到时你会失去多少人的尊重,又会被多少人嘲笑,红脖我就不说了,白左和黑人兄弟都不会站在你这边。欢迎来到LA,欢迎来到好莱坞。这是政治正确的正确玩法。”</p>

朋羊也明白了李青夏天的时候在北京的办公室里,那句话的意思。他说“荣凯不如他和喻子翔”,是带着一点亚裔男性的“自豪感”的。</p>

她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p>

李青笑道:“你觉得我狭隘,是吗?我不狭隘,真的。我被一个白人男性抢过女人,那阻止我跟白人男性-交朋友了吗?没有。还有,如果你找一个黑人男友,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到时候你可以看看真正狭隘的人能把你骂的多难听。”</p>

Rus则表达了另一个层面的意思。</p>

“老实说,我的哥们子翔是我见过最性感的男人之一,他的影响力遍及全球,他不用做什么,他的存在就是打破刻板印象的。BY,你正在让人们改变对亚裔的看法,你和他一起拍一个MV会有超乎想象的效果,无论是从商业上还是从任何层面上。其实,在我看来,这件事,不是政治的,更多的是商业的。”</p>

亚裔男性长期面对的刻板印象是温和、没有攻击性、吃苦耐劳、会读书、会赚钱、有家庭责任感等等,这些都可以说是正面的。负面的一条就足够了,性魅力不足。</p>

朋羊问:“另一个人选呢?”</p>

这是没有必要的问题,她已经猜到了另一个人选。她事实上也从来没想过要用白人男性,她懂李青说的那一套。她只是还想过不要男主角。</p>

Rus笑着看向李青。</p>

李青也笑,他的笑容比Rus更讳莫如深一些。“我不介意为你送上荧幕首秀。噢对了,这其实是Rus的主意。我也刚答应。我把这当做一个称赞。”他最后自嘲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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