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Toxic Expectations(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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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于是一起往看台下走。</p>

“为什么你不想让我……”</p>

“为什么你原本不打算……”</p>

下楼梯时他们几乎同时问出来。他们对视，也都知道了对方的问题是什么。</p>

喻子翔正要说话，一抬眼，从球员通道走出来一个人。</p>

乔-斯文森。</p>

乔可能听谁说了，脸上并无惊讶，他冲喻子翔点了个头，转而跟朋羊说，“他们想再试试音箱，我来看看，听说你也在，正好，我有些事要找你谈，关于明天演唱会的。”他说到这，瞥了一眼二人，“不着急，你们……”</p>

喻子翔跟身边的姑娘说，“明晚。免费票，别忘了。”</p>

朋羊朝他看来，点头。他一笑，顺带眨了个眼，离开了温布利。</p>

这种戏码上演过好几次，以前总有些难看，这一回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大度。也许是因为所有戏剧都演完了，也许，是因为下个月乔就结婚了。但喻子翔也没忘她跟乔订过婚，哪怕只有两个小时。</p>

*</p>

演唱会开始前半小时，喻子翔刚抵达温布利包厢不久，门就被Rose Darling风风火火地推开了。</p>

那利物浦女人化着夸张的舞台妆，尚未更换演出服，一进门就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直没忘了我。没问题，我决定给切尔西队长第二次机会。”</p>

包厢里只有喻子翔一个人，他拿着迷你三明治正要咬第一口，听完Rose的话他一副丧失胃口的样子把三明治放回了盘中。</p>

这逗得Rose哈哈大笑，喻子翔也笑了。他拿起一张纸巾，擦着手指，抬头跟Rose说话，“好久不见，你看上去不错。”</p>

他们在那次失败的约会后，在商业活动和共同朋友的派对上都碰到过一次，没有尴尬，但也没有单独聊天。发生了的事情毕竟是发生了。</p>

Rose翻了个白眼，“我他妈看上去火辣极了，好吗？看上去不错，哼……”她学着喻子翔的腔调，也走到了桌前，一点不客气地拿起喻子翔刚刚放下的迷你三明治咬了一大口，她保持了一点“淑女风范”，半遮着嘴，咀嚼着继续道，“BY现在超紧张……Rus在化妆，他的那部分结束后他就过来。噢还有牛肉大王，他今天上午的飞机到的，也在后台，他一会儿就过来……”</p>

这些喻子翔都知道，Rus和牛肉大王都给他打过电话。</p>

Rose吃完了半个三明治，把另外半个全部塞到了嘴里后拿了香槟杯，喻子翔拿起香槟，给她倒了半杯。</p>

Rose颇为满意，“你总算没忘记怎么当一个绅士。”她喝了一口，又嘲笑道，“你一个人来的？你不是男朋友女朋友都很多吗？”</p>

喻子翔看着Rose的一举一动，他一向认为自己够聒噪的了，但这姑娘真是不给旁人一点插嘴的机会。</p>

Rose读懂了喻子翔的表情，点着下巴道，“没错了，如果我们在一起这会是个问题，你肯定会抢着跟我说话，或者觉得我把你的风头都抢走了。但我也不是任何时候都说个没完的。”她吃饱喝足，放下香槟杯，转了转眼珠，“我不能多喝，演唱会后的派对吧。说真的，我很高兴看到你在这里。”</p>

喻子翔也很高兴他在这里，但他真实的感觉比这要复杂。“谢谢。”所以他说了这个。</p>

Rose又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被那个汉密尔顿小姐洗脑了？托利们都很无聊，你也变得无聊。”</p>

“我想，我本来就是个他妈的托利？”喻子翔笑着道，听到窗外突然响起的音乐声，回了回头。</p>

Rose也探望了一眼落地窗的方向，扁着嘴挖苦道，“这倒是，你们全家肯定都给保守党投票。恶心。所以你为什么不干脆与汉密尔顿小姐结婚？中产阶级不是他妈的最渴望这个，投靠富人？”</p>

喻子翔盯着Rose宝石一样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笑了出来。他自己也算“口无遮拦”，他的国家队队友菲尔-比斯利更甚，可Rose不愧是加拉格兄弟级别的——在她这里，没有任何约定俗成的社交礼仪，只要她认为她可以说。但也许这是为什么她是摇滚明星，真正的摇滚明星。</p>

事实上，人们可能和Rose想的一样，他的哥哥在金融业，他的妹妹嫁给了一个美国老钱，如果他再娶个英国的老钱，那是最合乎道理的。前banker陈女士和律师喻先生未必不想看到这个，就连派特和伊恩都调侃过他，连带着本杰明一起。</p>

“跟本杰明-汉密尔顿当法律上的兄弟？”喻子翔假装思索着嘀咕道。</p>

“是的，这一定是那个真实的原因。”Rose假笑，眼神瞟向窗户，转换了话锋，“BY今晚的三个嘉宾，都是她出道以来最重要的合作者。我很荣幸。”</p>

喻子翔这时拿了一只香槟杯，倒了一点香槟，还没喝。他说：“你应该告诉她，她会很高兴听你这么说。”</p>

“我才不告诉她。”Rose弯起嘴角，“噢对了，我刚才还在后台看到了崔斯汀。”她说着撑住桌沿，凑近了看喻子翔的脸，“你不嫉妒吗？她的绯闻男友和前未婚夫今晚也都在？”</p>

喻子翔没说话，抿了一口香槟。他皱着眉，并未对一瞬间的情绪有所隐藏。</p>

Rose连忙道，“我开玩笑的，她跟崔斯汀之间什么都没有。至于乔，他下个月就结婚了，听说他未婚妻怀孕了。”</p>

“你他妈到底来干什么，Rose Darling？”喻子翔带了一点笑意问。</p>

Rose耸耸肩，“我不是你的前任，但我的确是BY的闺蜜，我自作主张来看看你的诚意咯。噢还有，我也很想念你呀，坏小子。”</p>

“我记得你才说我是个无聊的托利？”喻子翔提醒Rose。</p>

窗外，暖场歌手已经开唱。</p>

Rose扑哧笑出来，有点像个小女孩儿，“别那么记仇。我得走了，派对上见。”她转身之前又道，“我跟她说过我们那晚的约会，但我没提那粒白纽扣，我认为那不是我应该提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如果你们还会在一起，一定不是因为任何人在帮助和推动这个，只能是你们自己想让它发生。”</p>

“你当然是对的，谢谢。”喻子翔由衷地说。他想起史蒂夫说过的话，这也是为什么史蒂夫去年夏天没有告诉他。他的话落音，牛肉大王出现在了包厢门口。</p>

“子翔！”牛大王像Rose那样风风火火闯进来，一把抱住他，就连说的话都跟Rose很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们有一天会成为真正的哥们，我第一次跟阿咩一起看你和荣凯的比赛时我就说过……”</p>

*</p>

温布利中央的舞台上升起了灯光，现场DJ挥舞着一只手臂，另一只手臂则熟练地操作着工作台。这工作不算太难，早些年喻子翔在自己的那些派对上不是没干过这活儿。但任何事情，能做，和有天赋做到最好是两回事。</p>

朋羊演唱会的现场DJ一向是她自己团队下面的，跟她合作了好几年，就像现场乐队和现场伴舞。但是，这场温布利的收官之唱，她请来了乔-斯文森作为她的现场DJ。另两位重磅嘉宾正是Rus和Rose Darling。此外，喻子翔也望到了崔斯汀-霍根在另一个包厢的看台上。只不过崔斯汀今天的身份跟喻子翔一样，都是观众。另有一些朋羊在音乐圈、娱乐业的朋友或是跟朋羊尚不算认识的名人也出现在了温布利现场。比之她以前所有的演唱会，这一次在任何层面上无疑都是最豪华的。</p>

《Keisha & Becky》应该是她全场演唱会唯一的一首演唱别人的歌，这当然是特别为英国歌迷准备的。她自己写的全新的verse，beat则在原beat上做了浅层修改，更多加入乔-斯文森和朋羊自己的印迹。但没有丢掉原beat独属于UK drill的特点。Hook全部保留，不然，现场观众没办法跟唱。又由于《Keisha & Becky》的remix版里，“Becky， you’re savage”可以算作全歌的punchline，他们同样做了保留。</p>

十年前，UK dirll与美国主流嘻哈音乐即Billboard榜单上的嘻哈音乐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UK dirll不仅更多的摒弃了旋律部分，甚至在知名度很高的作品里出现了摒弃hook的情形，这当然极大的降低了传唱度，最重要的，商业性。再有，UK drill使用的是英国街头口音（尤其南伦敦口音），在诸多的用法上有固定形式。众所周知，当口音不一样，韵脚的使用，rap的感觉，flow的感觉会是完全不一样的。</p>

这种口音，喻子翔从来不陌生。他不会那样说话，但不代表他这一代英国人没有受到UK drill的影响。无论是白人，还是亚裔。而且，英超球队里不是没有南伦敦的球队，更不缺出身南伦敦的英格兰球员。</p>

也所以，当朋羊的那段全新的verse出来时，现场大合唱hook之后又掀起了一波高-潮。</p>

她学得有模有样。</p>

喻子翔记得她不止一次被脱口秀节目的主持人调侃口音的问题。无论是英国的还是美国的，甚至有澳洲的。她不以为意。另一个角度，也是模仿能力的体现。那时候，他跟她一起拍《Detour》的MV，她坐到他腿上，他一边觉得这姑娘要谋杀他，一边还在心里嘲笑她如果选择当演员可能会饿死在洛杉矶街头……</p>

可她是个Savage，是个野人姑娘，她怎么会让自己饿死？</p>

喻子翔站在包厢的看台上，这是他第一次站在这个位置用这个视角看到这样的温布利，上方的虹桥不变，当它闪烁光芒，它从来只为应得的人闪烁。</p>

今晚，那道光芒是金色的。</p>

就像那条他弄丢了的项链，就像那枚他从中国带回来的耳钉。就像台上穿着金色西装的女人。</p>

【……Drip like my chain， shake that ass， it's insane……】</p>

牛肉大王在喻子翔身边上蹿下跳，整个温布利像爆发的火山，地动山摇。</p>

这是这首翻唱最后一次hook大合唱。</p>

“这首歌当年可真火。”这首歌结束后，短暂的几秒间歇里，牛肉大王兴奋地跟喻子翔低声说。</p>

喻子翔望着舞台上正在喝水的金色身影说是的。</p>

牛肉大王继续道，“你那年转会的皇马，我当时超级兴奋……”</p>

十年前的事情了。喻子翔想。</p>

而这里是温布利。他正是在这里拿到了他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冠军。一切还历历在目。这是他人生中无比辉煌的十年。如今，他也早已回到了西伦敦，不是他成名的那支球队，而是另外一支。不仅如此，他还成为了小时候喜欢的球队的队长，并且带领那只球队拿到了所有荣誉。</p>

在看到那个中国的纪录片之前，他从未真正回望过自己的职业生涯。</p>

怎么会那么快呢？</p>

布拉德问：“BY是你约会过的第一个drama queen吗？”</p>

他说不是。</p>

布拉德又道：“除了BY，最著名的那位似乎是叫薇薇安？你想谈谈吗？”</p>

他说没什么可谈的。</p>

“那么请告诉我你跟薇薇安分手的原因。”</p>

“她们总是喜欢坐过山车，我一开始也不讨厌，我们都知道这只是游戏，时间长了，我就觉得没意思了，而且我赛季期间没空处理那么多情绪。”</p>

“你是否觉得你跟BY分手也有这个原因？你至少有三个夏天去处理……”</p>

“不，那不是主要的。”喻子翔断然道。</p>

他不可能跟陈格致真正谈论过去的三个夏天，他同样无法跟布拉德坦诚。他也不认为自己过得多糟糕，他有快乐的时候，他跟喻子延一样，不可能让自己过得太差。</p>

但他跟她说他们超过三年未见，她应该负更大的责任，那不是完全的一句玩笑话，也不是只指她去年夏天从那个洛杉矶的派对上溜走。</p>

作者有话要说：　　每周更新一次吧，每次大概至少这么多字，感谢大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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