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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正是最为炎热的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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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中午饭,程湛雅有些泛困,于是拒绝了肖骁逛零食店的邀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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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想回去眯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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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听对零食不感冒,也没去。他看了看程湛雅,有点黑眼圈,他问:“昨晚没睡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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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雅捂嘴压抑地打了个哈欠,有点迷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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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一点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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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听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对方也是这副虚弱的状态,可眼下没有那浅浅的阴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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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没有给员工高强度的工作量,晚上也鲜少加班,不至于短短一个星期就把人折腾成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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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雅没有工作经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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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率是不适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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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说:“引进剧本给你增加压力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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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程湛雅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很期待剧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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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水喝多了,他这几天晚上总会尿濒,夜里要起两三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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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之后,他没能立刻睡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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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天花板干瞪眼,一两个小时才能再次睡着,一来二去,白天就有点儿不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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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还能忍受,中午困得打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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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困秋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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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严重不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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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这样,他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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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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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想你太累”陆听轻笑,偏头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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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听对谁都这么关怀备至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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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雅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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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陆听真的对他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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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上司挺好的,严厉不失人情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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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搭上电梯,一边漫无边际地聊着天,很随意,像朋友那样,不会让人觉得对方是上司而有压迫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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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面没有亮灯,只有太阳折射进来的光,就足够亮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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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长期开着空调,里面温度适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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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空无一人,安安静静的,走路的声音都有回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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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在外面享受午休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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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雅穿着草绿色的小碎花吊带裙,外面套着件薄薄的半透明小外套,有点凉,他把空调关掉,往工位轻轻一趴,睡虫很快就把他带进梦乡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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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个小时,他做了个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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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又好像没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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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酸涩不已,睁开时还有些刺痛,不过倒是没那么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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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关了手机定的闹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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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睡醒,手脚都有点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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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掌放在桌上,支撑着体重,慵懒地站起,打了个呵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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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听办公室里的灯从回来到现在没熄,不知道有没有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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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多想,去洗手间洗把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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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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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骁工作做完了,在玩手机,等着下班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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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雅姐,你好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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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多星期的相处,肖骁从一声一句冰橙大大改口成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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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得越发顺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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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骁书读得早,二十岁就毕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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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就来了安沃,今年才二十三岁,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可以担任美术监督,挺努力的一个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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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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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还早,程湛雅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做收尾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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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起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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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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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骁家和范瑶白家同一个方向,三个站的距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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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的时候,程湛雅把车开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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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怎么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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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地铁出行低调且方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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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桌面的手机倏地响起,程湛雅看一眼来电显示,放在鼠标上的指尖轻轻颤动,脸色有些复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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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片刻,他拿起手机往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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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电的人是林焓冰的妈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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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通电话,轻轻地叫一声,“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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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你不在家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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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你们家门口,快来给我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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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雅心脏轻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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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辈似乎还不知道他和林焓冰离婚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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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焓冰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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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向家人提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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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者是,谁也想不到他们会突然离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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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怎么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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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雅压下千万思绪,冷静下来,他轻轻说:“我没在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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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朋友在附近吃饭,顺便买了些好东西,给你们送点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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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去玩了啊?也好,总待在家里也不好,多出去走走,咱们家有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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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雅沉默几秒,没说出他和林焓冰已经离婚的事,他不想影响长辈的好心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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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长久之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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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离了婚的事,迟早要向家人坦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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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工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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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下班。”程湛雅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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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余书静似乎是惊讶,他一会儿没有说话,“什么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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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漫相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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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程湛雅都待在家里,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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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书静不干扰,只是柔声关心地问道:“哦,累不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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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雅轻轻地笑,“不累,每天都过得很充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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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以前的自怜自艾好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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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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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书静放心了,“累的话就回家来,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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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雅只是笑了笑,没应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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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我把东西拿回去了,你和乐乐晚上回家吃饭,我给你们做好吃的,正好奶奶也叨了好几次了,这么久了,你们也该回来一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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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书静擅自有了决定,没等程湛雅说话,就挂了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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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的话卡在喉咙,程湛雅有些苦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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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林焓冰的身份很尴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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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妻一起回前妻家里吃晚饭,怎么说都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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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的亮光渐渐暗下去,程湛雅回到办公室,正好下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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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骁背着背包,对程湛雅说:“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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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几个字在跳动,是林焓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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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林焓冰备注为大忙人老婆,离婚后,他还没改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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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因为林焓冰很少给他打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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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雅一边拿包,一边接起电话。他放在耳边,声音淡淡的,“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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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给你打电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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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林焓冰那道清冷的嗓音传来,程湛雅耳膜震了震,有些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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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雅嗯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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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焓冰声音很克制,“回家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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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妈…阿姨还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所以去了公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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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焓冰并不想提离婚的事,故意忽视,而后问他:“你……下班了吗?我去接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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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适应程湛雅工作这件事,但他没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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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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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雅拒绝,“我打车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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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他们有必要见一面,好好地说清楚,商量什么时候告诉家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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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我去接你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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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焓冰不容置疑地说,随后挂了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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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断开的通话,他轻轻蹙眉,有点生气,捏着手机的手指都有些发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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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焓冰总是这样,私自做决定,根本不给人反驳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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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吐了口气,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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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过脸,果然看见肖骁一副惊讶的样了,他有些烦心,却没能为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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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雅姐…”肖骁干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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