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一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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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峦逶迤,寒烟笼翠,商队在山坡停驻,极目而眺,城墙绵延开去,蜀中成都近在眼前。
西川在崇山包围之中,地近南蛮,气候和暖湿润,冬日里相比在荆州更温暖些,四野草木并未凋零殆尽,东神分外开恩赦下点点绿意。商队众人奔走数月,终得返乡,精神都为之一振,神采昂扬。
诸葛亮勒紧缰绳,遥望绵亘的城墙。明明从未来过,却自心头幽幽浮起似曾相识之感。宝钗掀起一点车帘,打量这座城池。向导掩饰不住笑意,扬开臂膀,指点江山,滔滔不绝自顾自说起来:“诸葛先生请看——那水就是郫江!是李冰太守当年在都安堰(即都江堰)治水,引水入川,由此生出一条分流来,流经成都……”
“好啦!好啦!”王老五眉宇间仍有愁色,苦笑着一夹马肚从后面赶上来,轻轻甩着鞭子抽了两下向导的马,催促他快走,“谁不知晓大叔你见识广!”
向导扭头见老五这两天情绪好转,好意体谅他,陪他耍笑几句。老五藏着心事,从诸葛夫妇车马旁经过时,忍了又忍,还是忍耐不住瞟了几眼车窗,窃望不见宝钗的身影。耳边又响起马锅头训斥他的话,胸口闷闷的,登时两腮发热,逃也似的追前头的队伍去了。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马脖铜铃叮当,蔚为壮观。过城门时,几十人坐在骡马上,接受守卫盘查,来往行人,被引逗得驻足观看,交头接耳。
“妈,大马!铃铛!”妇人怀中的女娃娃一手含在嘴里,一手伸出去,歪着脑袋、娇滴滴指着商队。
当中便有闲人,在旁观之不足,引颈呼喊,询问他们是去何处交易的货商,所贩何物。商贩们挂着笑随口应付着。这头人声嘈杂,那头马车辚辚,车上环佩铛铛,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绝尘疾驰而过。
商队进城后,马锅头驾马过来,语气同马蹄步子一样轻快,边走边和诸葛亮闲谈,不拿他们当外人看待,道:“这三日,咱们暂且在城里安歇,把东西出手。先生寻人要紧,不必陪我们往那人头混杂的地方去。想去哪里啊,只管叫向导带你们去就是。三日后清晨,还在北门这里碰面,一道往我们新都县去!”
向导拍着大腿,摇头晃脑,拈须煞有介事地戏谑:“马锅头这是卸磨杀驴啊!眼见到了成都,我这个带路的就没用处了!”
“哈哈哈哈哈哈……”几人皆笑。
诸葛亮与薛宝钗未到此处时便已商量好,与马锅头的提议不谋而合,因此一口应承下。夫妇二人谢过马锅头,暂时别过商队。
结伴才行几步,街头飘来一阵温热酒香。向导一闻便犯起酒瘾来,抽着鼻子,眼神乱窜寻着酒家,拉过诸葛亮便道:“哎,今个冷得很!不如喝上几杯暖暖身子,再去寻人不迟。先生和夫人还没尝过咱们蜀中酿制的清酒吧!”
诸葛亮指指他,笑笑,撩起帘子,不等他开口,宝钗温柔以笑对答,微微点头。诸葛亮会意,扶她下车,进了酒肆。
向导见那沽酒的老板娘生得白嫩,有西施之貌。借口怕她往酒里掺水,笑呵呵站在垆边细瞧她打酒。酒肆中,面前陶锅将一锅肉菜煮得热气腾腾。孔明与宝钗旅途劳累,此时闲坐着,彼此都惬意。
此间虽是天下五都之一,繁华鼎盛,非别处可比,但成都人倒把日子过得水磨一般闲适自在。门口坐着三五个喝酒的中年人,碰着酒盏、操着乡音不知聊些什么笑话,笑得露出稀松的牙。诸葛亮笑眼打量着垆边打酒和老板娘和向导,刚收回眼神,就见宝钗搓着手笑吟吟望着他。他明料到她所想,偏挑眉促狭问去:“夫人为何发笑?”
宝钗眼神晶亮,瞥瞥垆边,轻声答:“我笑你们再不收敛,回头酒肆老板出来,不好看相。”
诸葛亮失笑,摆摆手,得意驳道:“可惜夫人猜错了。”
宝钗习以为常,看看锅内肉菜煮熟不曾,顺口道:“愿闻其详。”
孔明以手半掩口,微微偏过身凑到宝钗身边,“亮来此访古,倒想起前人旧事。此景颇有几分当年司马长卿(司马相如)与其妻卓文君沽酒涤器的风貌。一时想入非非……”
这话未完,宝钗便觉出话中情意,微红了脸,絮絮低语:“我原不知道你也似浮夸子弟一样油嘴滑舌起来。唉……什么时候除了张子房,诸葛先生又多了这么一位百年知交来,还是位引人私……”
话到此处陡然止住,宝钗顺着这话想下去,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二人以琴曲互通心意,而后私奔。竟与他二人当日互传诗书、贺礼相似,只不过有孔明筹谋,不至于步了相如文君私奔的后尘。
这话说得诸葛亮也耳热起来,那头向导提着酒壶过来,兴冲冲放在火上煮热。这才发现诸葛夫妇都一言不发,不知道他俩是被他们自己的一通话羞臊了,霎时摸不着头脑,热切地为他俩盛上肉菜,“吃啊!怎么干愣着呢!”
三人吃过,向导抢着结账,诸葛夫妇奈何他不得,先步出酒肆。便是此时,街上来往人群中猛地掷来一物,诸葛亮一个不备,险些被砸中。抬头就见一跛足道人,拄着竹杖,手中攥着石子,疯疯癫癫,悔恨摆手,一个劲逼上前来嚷叫:“你走罢!走罢!来过便罢,何苦再来呢!”
这话没头没脑,毫无缘由,却当头棒喝,直叫他心口作痛,皱眉急问:“这是什么话!”
道人还要说话,猝不及防从他身后奔出一个癞头和尚,嘴里喊着“不可!不可”,过来一把扭住他的手,急忙阻拦:“他是能窥探天机之人!切莫多言!快随我走!”
道人噤声,癞头和尚偶然扫过来一眼,突然怔住,好似能看穿一切,冲宝钗脱口而出:“錾了话的金锁何在!”
宝钗被他这话唬住,下意识抬手合在心口,沉着脸出神不说话。诸葛亮忙伸手去护她。癞头和尚叹息不迭,拉起道人快走,悔恨交加,“配成的金玉你不要,你要他来误你!我也救不得了!”
“夫人。”诸葛亮觑她脸色苍白,情急之下叫了她闺名,“宝钗!”
宝钗神色稍缓,眉头未展,按住他的手,安慰他:“我没事。”
这番闹剧折腾过,周遭行人还投来目光察看。向导忙劝他们上车离开,“先生和夫人莫要与疯子计较!幸亏不曾被疯人伤到,还是快走吧。”
这一日,便由向导领着,在城内各处游览。无奈被一僧一道搅扰了兴致,诸葛亮和宝钗都各怀心事,惦记着白日僧道那番话。黄昏时分,三人沐浴着落日斜晖,往城北客栈去投宿。
明霞旖旎,行过一座飞虹似的长桥,两岸灯火渐起。向导笑嚷着解释:“此河名‘仙水’,此桥名为‘升仙桥’,又叫‘驷马桥’。”
“不乘高车驷马,不过汝下也。”诸葛亮念叨。
薛宝钗点头认同,顺势接道:“这话是司马相如初入长安时所题。”
“不错!不错!还是没难住你们!”向导拍手赞叹,“先生和夫人果真好才学!”
三人入住。用过晚饭,回房后,夫妇两人劳累一日,少有话说。宝钗坐在桌边对着茶盏,若有所思。母亲说过,从前有个癞头和尚送了她“不离不弃,芳龄永继”的吉利话,嘱咐錾在金锁上。这事旁人少有知道的,如何从那和尚嘴里说出今日这番话来,且话很是不祥。
正思索之间,耳边不知何时响起琴音。宝钗回身望去,孔明临窗拨弦。她不禁起身过去,立在他身边谛听。
这琴自出荆州,一直无雅兴拨弄。今夜还是他这些时日头回弹奏。宝钗于乐事上不甚精通,可听出这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恰巧合了此地风物。明明是从才子佳人风月事中沾染出来的曲子,孔明这一弹,非但无半点缱绻情意,反倒平添一丝难以言明的悲凉。
一曲终了,宝钗在他身旁坐下,抚住他的手,却还是无话来排遣心绪。良久,孔明抚着丝弦,情辞恳切,低语:“你不要担心。许是怀古伤情,一时所感罢了。”
诸葛亮百般思索也不能理解道人的话,宝钗与他不同,和尚的话多少对上前情。抬手合在心口,孔明察觉不对,思及癞头和尚的言语,又猛然记起先前宝钗典当的金锁,恍然问她:“那金锁,果然有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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