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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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王！”沐白冲了过来，扑通跪倒在，流下泪来：“您总算回来了，公子正等着您接她走呢。”

卫屹之喉间干涩发痛，艰难挤出两个字来：“什么？”

“公子遗言交代，身后入祖坟，生于荆州，葬于荆州。她说武陵王若平安归来，就由您亲自送她回去选址安葬。”

卫屹之抬眼望向停放棺椁的灵堂，原先揪在心口的钝疼竟像是消散了，一切都成了虚无：“我想见一见她。”

沐白站起身来：“武陵王请随我来。”

楚连收拾好东西，最后望了一眼谢殊居住的院落，转身朝相府后门走去。

以往觉得自己击筑再高妙，却听明白，便是格格入。现在她死了，他孤身待在这偌大的相府，才体会什么叫做真正的格格入。

花园里一截松柏的枝头残雪落了下来，正砸在他背后的筑上。楚连将它解下，走进那座谢殊常坐的凉亭，握节在手，击了一曲。

是曾经在吐谷浑宫廷时为她谱的曲子，曲停时早已泪满衣襟。他死死揪着弦，几乎要将之扯断，直眼前出现一双精致的靴子。

“先生这是做什么？”谢瑄从他手中接过筑，“丞相生前止一次嘱咐过，先生是丞相的恩人，要我好好照顾您。以后先生就跟着我，我一定会好好侍奉您，让您一生衣食无忧。”

楚连泪流止，呐呐无言。兑现了苟富贵勿相忘的诺言，他却终其一生也没与她相认。

前秦国丞相安珩刻散布武陵王身死的假消息，借机刺杀了丞相，罪大恶极。但他凭一己之力，几百秦国死士一张寸烂之舌，就让晋国差点连损两位大员，岂是泛泛之辈，现在也没被捕。

北各国都有心用他，惜今武陵王成功逃脱，他的联兵政策失败，谁敢再保他，反而将责任都推在了他头上。

茫茫深山里，安珩紫衣新，扶着树干遥望北许久，敛衽下拜，磕了几个头，起身时却忽而吐出口血来。

一路逃亡，重伤在身，天下之大，无容身之处，被捕只是早晚的事，但他根本后悔。

“身为人臣，忠君爱国，我安珩无愧先帝提拔，无愧天。”他抹去嘴角血迹，由身后死士扶着站起来，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际，凄凄一笑：“只惜这天下已经是我期望的模样，谢殊，你倒是看得透，居然先一步走了……”

建康大雪十数日断，愈发惹得世人对丞相离世大发感慨。元宁帝赐丞相谥号德懿侯，年关之前，武陵王亲自扶棺出都，前往荆州。

司马霆赶来城门口相送，挽着卫屹之的手臂苦苦相留：“听说仲卿哥哥去完荆州就回武陵了？你何必一定要留在封，安葬完谢相便回来好吗？”

卫屹之拍拍他的手背：“殿下放心，我已调集兵马拱卫都城，殿下安心即位。至于回都一事，是以后再说吧。”

“仲卿哥哥误会了，我是这个思，你扶持有功，待我称帝，自重用你，你是回来的好啊。”

“殿下好我心领了，朝中人辈出，也差我一人，何况我留在封，也照样以效忠殿下。”

司马霆苦劝无果，忍住叹了口气：“仲卿哥哥是为了丞相吧，他为救我而死，是我对住你。但你也因为这样就留封啊，何苦此痴情？”

“殿下时候，以后兴许会懂。”卫屹之垂下眼，顿了顿道：“殿下若真觉得对住我，我倒是一事有要求殿下成全。”

“仲卿哥哥请说。”

卫屹之拱手道：“我想请殿下保证，有生之年，让我保留着兵马大权。”

司马霆对他这么明显提出权势要求很是外，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仲卿哥哥是最有资格统领兵马的人，我答应你。”

卫屹之行了一礼，告辞启程。

街上大雪早已被清扫干净，森森禁军列于两旁。送灵队伍庞大肃穆，却没有一个谢人。

“公子，回去吧。”光福将披风按在谢冉肩上，怕他被人认出来，掀起风帽给他戴好。

谢冉的眼神定定落在那运送灵柩的车驾上，脸色白得胜过周围的雪，嘴角却轻轻浮出笑来：“她受了两年病痛折磨，今得以解脱，我该高兴才是。”

光福连声称是。

他开口，语气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谁：“要对任何人说我来送过她。”

“恭送丞相！”前队伍开道，平民百姓与左右禁军都下跪送行，呼声震天。

卫屹之白衣素服，雪花落了一头一脸，他翻身上马，抬手抚了抚棺椁，低着头眉目温柔，天都静默下来。

两旁哭声绝，只要想那棺椁里沉睡着的人，女子们便已芳心尽碎，泪湿罗帕。

坊间传闻连皇后都伤心落泪，太傅醉酒谢知音，谢族一病起……

初那个掀了车帘惊艳了一个都城的人，今只存在于记忆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觉得这里也可以做个结尾，如果有筒子爱看be的话，就拿这章做结尾吧~

多么美妙啊。。。我知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_→

ps：感谢我不会取、苏苏、无情画珂、二柱、即墨逍遥、chouchou、hefangqingtiao、小红格子、小梦、子梓、谎言总比现实好听的霸王票~=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