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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怨、咒骂、哭泣,都是起不到任何实质性作用的行为,都只能白白地浪费时间。
她留给自己的时间从来是很少很少的,很多时候,往往是事情解决了之后,无穷无尽的委屈与愤懑才会真正地将她击倒,比如······
当下,见三人垂着头不发一语,武善这才又道:“静儿,你的功课是姐妹间最扎实的,我再问你,《庄子·杂篇·外物》,你可能背诵?”
一时间,被姐姐拷问的回答欲超过了一切,武静也没想太多,忙信口道:“能的。‘外物不可必,故龙逢诛,比干戮,箕子狂,恶来死,桀纣亡。人主莫不欲其臣之忠,而忠未必信,故伍员流于江,苌弘死于蜀’······”
此篇浅显易懂,武静是越背越没底气,当背到“心若限于天地之间,慰昏沈屯,利害相摩,生火甚多;众人焚火,月固不胜火,于是乎有僓然而道尽”的时候,已经彻底明白过来了,也不必再往下背,声音细如蚊呐地道:“姐姐,我明白了。”
“外物不可必”,是说一切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事、物,是不能随着个人的意愿被左右、被改变的,是不能顺应“我”这个人的心意的。
而“心若”句,则是指,若是因外物的变化而忧患喜悦,则会自误自陷,被外物所左右,利害得失在胸中激荡,便会抑郁烦闷,无法再维持清静淡泊的心境,最终一事无成......
武善借此文而语重心长道:“易地而处,你们想一想,自己会否因为早已看中留心的儿郎被她人横插一杠而怒火中烧,‘事急从权’呢?也即,在卓蓉蓉那里,占理的一方是不是换了一个人呢?”
武淑最先依言代入,细想了想发觉······确实倒也说得通,毕竟人都胳膊肘往里拐嘛,自己人当然是怎么都对,
错的都是外人。
武善见她们一个个都明白过来了,又再次巩固般总结道:“你们记住了,永远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外物上——出了问题就解决问题,对事不对人。更不应该花费精力去怨恨恼怒,否则破坏的是自己的清平心境,到最后怨天尤人,一事无成。”
姐姐的话自然是金科玉律,没理也要追捧尊奉,何况是有理入心的良言,三人细细咂摸,各人有各人的一番感悟。
比如武静就是全盘接受,立志修心,甚至寻出了《庄子》重读起来,倒能与李之韵作一对伴。
而武淑,则是深深感慨于,为何她总是说一些不利于使人信服的大白话,姐姐却能引经据典,什么道理都说得又漂亮又笃然,想着“看来自己还须学习······”
武贞最是剑走偏锋,注意到,姐姐说的这番话吧···有空子可钻。
她直觉不对,一闪而过却没能抓住,自己实在是想不透,便去寻了李之芃,——总觉得长姐与张世子之间,尚存一线之机。
路妈妈那日所说的虽是宽慰之言,但也的确是实情,第二日长公主消气后,果然没再生“不识好歹”的外甥女的气,而是很快就又打起了精神,重新投身于为武善相看人家,打点亲事这首当其冲的要事中了。
就在这样的一个时机、状况下,英国公夫人徐氏,却登了将军府的门。
李之芃得到消息的时候,徐夫人的马车还没进巷口呢——将军府毕竟是将军府,不少府里派出的机警探子埋伏于深巷,以防会有什么意外。
此番歪打正着,也是早早儿就来禀告了大公子。
李之芃沉吟半晌,吩咐小厮道:“去把表小姐请来。”
在李之芃这里,武淑几人是武二小姐、武三小姐,能称得上表小姐的,只有武善一人,小厮一听知机,领命而去。
武贞恰好就在此处,闻言道:“这······若是我们在场,姐姐会不会不自在?”
李之芃端起盖碗来刮了刮茶沫,道:“谁说要让她们二人相见了?听闻那张世子来了蓟城后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似还小恙一场。若徐夫人是来兴师问罪的如何?武善才被人谋夺了亲事,她若是来落井下石存心奚落的又如何?我自然是要把她支走,难道还送她往上凑么?”
武贞听后深以为然,又格外抽出心神想道:“这李家的表哥神态语气,真与表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不知李之菂是怎么‘出淤泥而不染’的,同被长公主教导,唯有他的性子还温和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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