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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胜凝也替她母亲生气呢,跑到迎禧宫武善那里当小耳报神,告完了状还不忘进谗言道:“嫂子以后可得管管他,我一个女儿家都没他这样的毛病,真能穷讲究。”
夫妻一体,武善自然也要维护着张世子的面子,好笑劝和道:“瞧你说的,世子他是心细一些,可能比旁人要求高些,可他若说的不在理,徐夫人也不会换不是?还有,我还没···你别嫂子嫂子的。”
小丫头片子也刁钻,眼一瞪,又更申辩道:“不是!嫂子你不知道!他真的就是在没事找事呢!真的,就跟那戏文里唱的一样,‘那花样儿要鸳鸯戏水的。鸳鸯么,一个要飞的,一个要游的,不要太小,也不要忒大。鸳鸯要五色,彩羽透清波。莫绣鞋尖处,提防走路磨。配影须加画,衬个红莲花。莲心用金线,莲瓣用朱砂’···”
她学到一半,武善已经笑倒在美人靠上了,张胜凝又不依不饶地把未来嫂子拉起来,急急道:“真的嫂子,我一点儿没夸大,他就是这样的,简直烦死个人!”
······
其实,武善略一想,就知道张裕洲这是为什么了。
还能是为什么——为了她。
为了她不触景伤情,不对物自伤。
可是他毕竟未曾亲见,所以他比无他法,只能用笨办法,硬是等着采买买办好了,绣娘加紧完工了,府上一样样备齐,直到最后都敲定了,他再跳出来吹毛求疵,全换了一遍。
···真是个傻子。
武善又想起张胜凝那个小促狭鬼调侃她哥哥挑捡绣鞋,一时不慎轻笑出声来。
张裕洲身形一顿,就好像听到了一样,吓得武善忙收了心神,专心走起路来。
上得花轿盖好了盖头,这就算出门离家,从此就是他姓妇人了。
只是······武善蓟州半年久未乘轿,这会子又蒙着盖头目不能视,真真是晃得她七荤八素的。
——外头一吆喝“停轿”,她就跟多么恨嫁似的,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挺直了腰杆,扶住两侧擎等着下轿。
按照习俗,郎君轻踢轿门,新妇轿内回踢,以示男不惧内,女不羸弱。
只是张裕洲踢得轻,险不可闻,武善却因急着下轿一不小心重重地踢了一脚,闷闷响了一声,一时众人都笑了,纷纷打趣着张世子夫纲不振。
再看世子爷,哪顾得上听他们说话呢,先顾着把他娘子小心翼翼扶下了轿。
武善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踢的重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趁着放鞭炮凑到张裕洲耳边致歉道:“我刚刚没坐稳,踢重了。”
盖头上缀的琉璃恰好垂进了张裕洲的脖领子,冰冰凉凉的,痒到他心里去,连忙也小声道:“没事,不重。”
再入国公府,这一次,是拜堂成亲。
引赞摆好蒲团,通赞高声唱词,隔着一层盖头,那些声音对于武善来说飘飘忽忽的,有几分听不真切,有如身在梦中。
一拜天地。天作之合,地设之美,花好月圆,金玉良缘。
二拜高堂。养育之恩,教化之德,割肉断骨,百世难偿。
夫妻对拜。举案齐眉,同心同德,琴瑟和鸣,白头偕手。
三拜过后直起腰来,时至此刻,武善心中已是一片安宁。
礼毕,二人在仆妇引领下向新房缓缓行去。
穿长廊,过洞门,张裕洲住的世安堂对于武善来说再熟悉不过了,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张裕洲却一直小心翼翼牵着她的手。
进了院子,盖头仍然阻隔着视线,她却已经能认出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了。
正屋门前立着的着桃红者,是大丫环白梅,武善脚步一顿,随即方如常往前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洞房花烛~但是不能被锁,所以尺度会比较节制,尽量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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