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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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时间到,各位辛苦了。”

一声急促的提示声响起来，熙熙攘攘的人群纷纷推开无数的门从大厅另一头拥挤过来，一如既往的光滑地板上泛起层层如水波状的涟漪。

他们像潮水一样,一瞬间把原本空荡荡的大厅淹没。说话声,脚步声,嬉笑声……各种声音从人群之中溢出,立刻从四面八方夹裹过来。

0911努力的拨开人群,气喘吁吁的终于从走廊中挤了出来。

他叉着腰站在大厅中央抹了把汗,抬头便看见了另一根新添的透明柱子——那里面闪烁着无数蓝绿色的菱形结晶，此时正一刻不停的汇成一股巨大的洪流朝透明柱子上端飞去。

旁边就是原本的光球柱,里面零星的飘荡着几个闪烁的光球,发出的微弱光线完全被另一边的光芒给遮盖住了,对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小九盯着那几颗飘忽不定却依旧坚定的往上升的光球发了会儿呆,直到肩膀被人轻轻的拍了拍。

“干嘛呢？看的这么入迷？”

转过头来，发现是0654。小九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他揽过0654的肩膀往自己这边亲昵的带了带,“我过来拿点儿东西，随身仓库里库存不够了。”

“啧…只有东西不够的时候才会想回来看看，其他时间连个影子都不见！”两年过去，0654原本有些邋遢的外表焕然一新——笔挺的衬衫和修剪整齐的头发，不用看都知道是谁给他打理的。

0654扶了扶眼镜，这两年的历练让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锐利，几乎要往精英的方面靠了。可是一见到老朋友的时候,又难免透露出之前的那种傻乎乎的书呆子气，0911熟悉的不得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0911道：“尚晨那边有些忙，我今天这不就过来了吗？”

他并没有改变太多,还是喜欢穿宽松的衣服，高挺的个子和清爽的气质。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的两种气度巧妙的融合在一起，加上右眼下那颗温柔的小痣，拼凑出一个带着微笑的温暖小九。

0654嫌弃的“啧”了一声，又笑又恼的捶了他一拳，“走吧，正好今天我时间空闲，陪你去一趟仓库。”

他们两个边走边谈，话题总免不了的往总部这几年的变化靠。

“所以说，现在的新能源完全代替了光球能源了吗？”小九发问。

0654托着下巴摩梭了一会儿说：“嗯，几乎是可以这么说了。”

“原本的光球能源来自于被拯救者的记忆。然而近几年总系统的选择越来越多，总部实体化出来的系统员工越多，这就导致了前面的能源紧缺，”0654头头是道的分析着，“但是现在新发现的能源完全解决了这个问题。”

“新能源是通过每一个芥子世界里面的npc的满意指数产出的，”0654推了推眼镜，前面就是仓库门了，他一双手在身上四个口袋乱拍找钥匙，一边抬头继续说：“之前因为这股能源太微弱了，所以几乎没有注意到。但是后来002在代替能源的研究中偶然发现了，于是我们俩一起开发出新的利用系统。”

“虽然能量比光球的差了不是一点两点，但是好在它量多，产出大。所以现在几乎成为了主要能源。”

“咔哒”一声，仓库的门打开了，里面橘黄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来，照亮了层层叠叠的柜子和中间的走廊——深邃的仿佛没有尽头。

0911点点头，他之前也参与了这个新利用系统的开发，可是因为专业实在受限，所以只能在旁边打打下手，时不时的提出一点意见什么的。对于新能源的了解可以说知之甚微。

“走吧，”0654把钥匙放回了口袋里面，带着小九进入了仓库。

“而且现在做任务也比以前简单多了，每一个员工都不需要睡眠舱，只要通过特质的\"门\"就能进入特制的芥子世界获取能源，”0654只要说起自己的发明和创造，嘴就闲不下来，“人越多，消耗的能源也越多，但是同时，获取的能源也多了起来。目前看来应该是不存在能源短缺的问题了。”

0911点点头，他对0654和002这两年的研究和进展的确是佩服的，特别是“门”，和新能源研发这一块。

当时研发已经接近了尾声，小九被0654放了个长长的假，反正接下来的收尾工作也用不着他了。况且这家伙还一天到晚想着他的恋爱对象，继续放在身边简直碍眼。

所以小九那段时间开始腾出时间来瞒着尚晨熬夜布置一个芥子世界，亲手把里面的东西调整妥当，一点差错也不允许。就为了能在尚晨生日那天把这个芥子世界送出去，让尚晨能在里面过上他想要的生活。

起初没有研究出“门”的时候，进入芥子世界还需要睡眠舱，现在简单多了——推门就是芥子世界，再推门出来便是总部。0911缺东西了就出来往总部仓库里拿点，就像这次这样。

其实“门”的研发还是参考了之前002在总系统室的密室里面的那个设置，但是因为里面的芥子世界是按照记忆还原的，而且还放在了总系统的内部，所以简单多了。

现在普及的这个能通往指定芥子世界的“门”是经过多次研发和试错，最终推出的版本。

0654拿着小九列出来的长清单皱了皱眉头，“你一次性拿这么多东西干嘛？”

“为了这次能和尚晨在里面呆的久一点。”小九一提起尚晨脸上就是遮也遮不住的笑容，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可能扬的有点太高了，在0654看来就是一副没药救的怀.春少女模样。

0654搓了搓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连着“啧”了好几声说：“我警告你哈，过完这次的假期就给我好好回总部上班。别成天这个鬼样子，我看着人都不好了。”

小九努努嘴，揉揉脸把笑容收敛了回去。

0654“噗呲”一声笑了，撞了撞0911的胳膊肘贱兮兮的说：“我也是真觉得神奇，尚晨把你这块木头修理的这么好，这几年是眼见着开朗了不少……”

小九朝他挑了挑眉毛，笑容延续到0654把刚才那句话补充完之前。

“……完全不像之前只会臭着张脸，要求这要求那的，”0654努努嘴说：“虽然现在也是个事儿精，但是明显比以前好多了。”

0911看了一眼还一直在絮絮叨叨的0654，一双拳头捏的“嘎巴”响——这家伙就算外表变得再好看也没办法改变他小学鸡般的内心。

见他完全没有反应之后，0911便丢下他，自己捏着拳头气鼓鼓的进架子堆里面找东西去了。

“哎！我帮你找啊，跑那么快干什么？”0654拼命压住自己翘起的嘴角，等0911走远了之后发出一阵爆笑，和现在人五人六的模样完全搭不上边。

他笑完之后看了一眼手表上的定位，悠哉游哉的赶了过去。

“玩具类的在b货架，”0654背着双手一脸悠闲的看着上下翻找东西的0911。

小九回过头来白了他一眼，把手上的文件夹甩回了货架上，冲着b货架走过去。

灯光应声亮起来，货架边上立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小九模模糊糊的看的不太清楚，于是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002？”

002听见声音，有些措手不及的把一个毛绒玩具藏到了身后，干咳两声望向朝这边走过来的两个人，“啊，你们来了啊…哈哈。”

“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002神情特别不自然的提起放在地上的箱子，背着手从他们两个人中间穿过去了，平时笔直的背影在现在看起来居然有一丝的窘迫。

小九转过头看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0654，“他怎么了？”

“这样挺久了，”0654居然很罕见的没有逮着机会就嘲笑别人，他目光暗了暗道：“002这两年时不时就会来仓库看看之前003用过的东西，你不常在总部，所以不太知道。”

“他也……挺痛苦的吧，”小九感同身受的想起了之前自己几乎要失去尚晨时候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一股凉意从背脊往上爬，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0654点了点头说：“但又能怎么办，003的记忆被清除了，再想回来也困难。”他引着0911站到了他需要的货物面前，一边帮忙一边说：“我们本来就是由记忆而来，记忆决定了我们的全部，组成我们灵魂的整体。”

“身体和光球一样，都只是一个存放记忆的地方而已，”0654放慢了拿东西的手，他急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说：“最重要的东西都没有了，还怎么回来？就算002造出了一个和003一模一样的仿真人，那也不是原来的003了。”

两个人沉默着在货架前拿完了所有的东西，将要出仓库的时候这样沉重的氛围便对着环境消失了。0911猛地拍了拍脑门，恍然道：“哦，差点儿忘了还有个东西没有拿。”

“什么东西？”0654又回过头来把清单都扫了一遍，皱着眉头说：“尚晨写的清单就这些了呀，全拿齐了。”

小九取下钥匙再次打开了仓库的门，朝0654回头笑了一下说：“因为不是他要的东西啊……”

0654背着手站在仓库门外，看见0911拿出来的一大堆的东西之后眼睛开始一跳一跳的抽搐，“你……”

小九一脸害羞的把小半箱红红绿绿的润.滑剂，保险.套，情.趣道具塞进口袋里面，红着脸解释说：“尚晨那边的快用完了。”

0654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推着0911回他的休息室那边，边推边吼说：“赶紧走赶紧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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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1站在自己原先的休息室里深吸了一口气——这里几乎空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全部被他自己搬到了他送尚晨的那个芥子世界里面，那儿现在成为了他们俩新的家。

小九想到“家”这个词的时候嘴角总是忍不住的泛起笑意。他以前从来不理解这个字的含义，直到现在和尚晨住在一起之后，他才发现“家”这个词可以多么的温暖和温柔。

有尚晨在，这对于小九来说就够了。

他笑着打开了原本放着睡眠舱的房间的门。

踏进门内，一阵轻轻柔柔的音乐过后，身后的门自动关闭了，头顶上响起一段熟悉的说话声。那是不久之前尚晨和小九一起录的，只要有人进入这个世界就都会收听到这样的留言。

“欢迎来到小九和尚晨的家！”小九自己的说话声音，现在听起来有点儿傻傻的。

“哈哈哈哈……这样说好中二啊。”

“中二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说你可爱。”尚晨的声音带着一点的轻笑。

……

“我们的房子在湖的中央，有需要乘船前往的请在入口处按一下门铃。希望你在这里能愉快的度过每一分钟！”

等录音结束，身边轻轻柔柔的白雾就全都消失了。小九此刻正置身于一片小小的草坪之中，他脚踝处有一点痒——低下头去，那是之前新长出来的嫩绿的草尖儿，此刻正随着微风在摇摆，清新的青草味道就在周围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