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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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家小姐准备的姿势几度调整，试音也反复确认了几次。

她的目光始终固定落在琴上，悬于琴弦上的十指拼命地颤抖。

这是一次糟糕至极的展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御史家小姐的紧张。

就是你这个不懂琴的人，也能听出她指尖那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失败泛音。

她没能坚持弹完整曲，一小段曲乐过后就急忙断音停下。

整个宴席间一瞬静谧。

太后故作遗憾，轻叹道，‘可惜了，不过尔尔。’

御史家小姐红着眼眶，林夫人更是呼吸一滞，两手揪着丝帕动作僵硬。

众人都在等你的反应，大家都认为，御史家小姐出丑，必是在打你脸面。

你却蹙眉摇头，率直扬声道，‘好难听啊。’

你的反应在众人意料之外，但你语气调笑，大家为了给你台阶下，也纷纷低笑起来。

太后见你如此识趣，心情愉悦了不少。她随口道，‘既然如此，若是入宫品阶太高，只怕难以服众，皇后觉得、位七品才人如何？’

太后是故意让你难做。御史官居正三品，他女儿若只封了个七品才人，又怎么会满意。

届时殷氏与御史家的矛盾，非但不会化解、只怕越积越深。

你微挑眉，故作诧异地反问道，‘母后想收其入宫？’

太后被你的话噎得半晌不能回嘴。

太后略微恼怒、语气强硬道，‘难道不是皇后想让御史家的姑娘入宫吗？’

你连忙摇头摆手，晃得珠钗叮当作响。

你的表情无辜又委屈，解释道，‘臣妾只是听闻御史家小姐大才，故才建议母后邀请。如今所闻，母后觉得传言虚假有误……德不配位之人，臣妾怎么敢做主，将其收入后宫，还敬献于皇上。’

所以，太后就能做主，将德不配位之人收入后宫吗？

你这番话看似奉承太后，实则充满了暗讽。

至此，太后当然不可能、再将‘无德’之人领进后宫滥竽充数。

太后脸色铁青，冷冰冰地发令，‘哀家是看在皇后的意思，才愿封她入宫。皇后对她不满，让她退下就是。’

太后摆手，左右便有宫人上前，偷偷暗示御史家小姐退下。

御史家小姐脸色煞白，头重脚轻完全没理解此刻发生了什么。

她茫然跟着宫人退下，虚浮的脚步看起来大受打击，险些便要晕过去。

林夫人扶着自己的女儿，两手疯狂颤抖着，眼里的怒火与泪光，几乎要将你与太后吞没。

你捕捉到了林夫人的视线，眸光流转、冷冽锐利的神色，震得林夫人心中一颤。

还没等林夫人领悟你的意思，你便已将头扭向太后，顶起副有苦难言的可怜模样。

你嘴角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讥笑。

你是故意的。

打从你知道御史家得了便宜，却还想让殷子睿承担污名的那一刻起，你就计划好了此事。

你不要求御史家知情识趣，却厌恶别人得寸进尺。

这个先例你不能开，否则你日后行事如何服众。

你特意命拾音、将御史家小姐的名字放在名单显眼处，为的就是引起太后注意。

让太后误以为，你与御史家已经达成入宫交易。

你料定太后会故意刁难你，届时你便可借口驳回此事。

你讨了个乖媳妇的虚名，用太后当借口，还趁机落了御史家小姐的名声。

御史家不是想做主动退婚的那个人吗？

正好，他家小姐没人看得上，太后亲口所述，他们也无可辩驳。其主动退婚，也是自惭形秽，识趣而已。

在场的人都误会了一件事。

你其实并不怕与御史作对。

上辈子，你御史、宰辅还连带着呢。

如今你彻底与御史撕破脸，宰辅反而会更加满意。

宰辅最宝贝自己幼女，见其如此受重视，你弟弟的婚事，一定会格外顺利。

你托着下巴打量太后脸色。

太后看起来还有些疑惑茫然，显然一时半会是悟不到被你利用了。

你心情大好，揉了揉眼，忽然困意全消。

可惜宴席的气氛却完全不同，因为这一遭，宴席氛围变得有些压抑拘束。

此刻，欣堂妹自以为是地上前为你解围，起身来到宴席中央。

她行礼道，‘太后娘娘，民女殷欣、也有一才艺，斗胆想向诸位展示。请太后娘娘应允。’

太后本来就关注着、席坐前排的几位姑娘。

她见是来人是殷氏族人，连忙坐直后背，半个身子都抵在了案上。

太后流露出欣喜关切的表情，‘哦？当真如此？没想到殷氏教女有方，竟养出了如此水灵有才气的姑娘。’

太后故意睨视你一眼，幸灾乐祸地说道，‘皇后觉得呢？’

你看着太后与底下的欣堂妹。

你决定：

a、故意语气很酸，贬低欣堂妹，取笑她没什么本事。

b、一个人展示多没意思，让欣堂妹挑一个人来比，为她与贵妃比试铺路。

c、太后亲族世仇的那位小姑娘也不错，不如一起展示。

d、太后的小侄女看着挺乖的，先拉出来溜溜、打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