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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命的最后一瞬,assassin终于理解了……他的宿敌caster故意在他眼皮底下转悠、故意认两个陌生人为自己master的真正目的。

完全烧掉了。烧得非常干净,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从连接着机械兽人感官的水晶球中,caster确定了assassin的死亡。

她现在身处距离那套被牺牲的房屋西面六百米左右的制高处。单亲父亲和儿子,自己的机械兽以及assassin,都丧命于那场从天而降、令人防不胜防的火灾。

在城市中并不算常见的二口之家,由一个很早就步入婚姻殿堂但很快又离异的单亲父亲抚养年幼的独子。用开网店和炒股票的方式赚取微薄的收入养家糊口,父亲的工作性质主要是通过互联网和别人打交道。一切生活用品都从网上购买,不到非常时刻几乎从不出门。在父亲的潜移默化下,幼小的儿子也养成了整日宅在家中、不喜与人交际的性格。这样畸形的家庭很符合caster心目中实施计划的客观条件。

一两只兽人没什么魔力。各有一只机械兽安置在父子两间卧室里。魔兽的身上包裹着数层风,是用来防止被普通人发现的。这对assassin虽然没什么用,但没有透视眼的assassin一旦在利益和好奇心的双重作用下走进那房子,就证明他的末日已经不远。

原本做好了长足的打算。想要不止一次运用这个方法引诱assassin掉进自己的陷阱。今天这一出只不过是caster的第一场戏而已。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上了当。

不用说,assassin一定是被得到的新情报冲昏了头脑吧。因为与他合作过的caster深知他早就调查好了其余所有master的情报,只差caster的master了。要是把这项炙手可热的情报透露给他,以往慎之又慎的assassin一定会在眼红之下做出冒失的举动来。

一切都顺利到让人不敢想象,好像水到渠成地过于突然了。caster尽管对assassin那么快就赴死的过程感到有一丝奇妙,但她还是默不作声地将神杖从左臂取出,没有半点迟疑,使用宝具【撒拉弗之灰烬脉冲】一击轰灭了整套民宅,使assassin葬身火海。

caster带着微微的满足感望着已经化为一片灰烬的民房残骸,变成了灵体。自己过去的那个盟友已经和瓦砾相伴了吧。

消失在远处的caster的实体来到灾难过后的废墟。毫不在意疯长的火苗涌窜到自己身上。

还没有熄灭的火焰中,被烧得体无完肤的assassin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消散。caster冰蓝色的眼睛没有一丝颤动地看着那个干瘪高瘦的熟悉身影。那个暗杀者以自己超高的隐蔽能力为傲,怀着暗杀对方master的必胜念头潜入进去,却没想到整个房子都会被一起破坏而自己仍然留在其中。

对于被残酷的圣杯竞争殃及到的那两名无辜者,她没有任何感慨。对于自己犯下的罪恶,她依旧采取冷静到事不关己的态度去对待。胸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caster在燃烧着的余烬中隐去实体。

>>>

“该死的——”

assassin握紧了拳头,在黑暗中愤恨地咬着嘴。这不是刚才被caster瓮中捉鳖诱杀掉的那一只。

继那只被archer歼灭的「个体」之后,又有一只阵亡了。assassin如今的力量已经被削弱了十分之一。

和archer受到诱骗后,以极其野蛮的方式击杀那只「个体」的情况不同,caster主动用计除掉了潜伏在城北始终监视着那一带的那个assassin。若非她不知道assassin有很多「个体」可以去死,若非assassin本人有不止一条命,恐怕这次真的要断送在caster手上了。

还是过于急功近利了啊。自己的那只「个体」自以为探查到机密情报,眼馋于击杀caster的主人所能够带来的巨大利益而犯下冒进的致命错误绝非个别现象,事实上所有assassin都非常迫切地想要知道操纵着那个麻烦角色的魔术师究竟是谁吧。

斜视了一眼远方的那团冉冉升起的火焰,assassin在头脑中分析着今夜这一系列战斗到目前为止显露出来的情况。对于全城的监视仍在继续,他依然将目前的动态掌握在自己手中。

赫华德趁乱回校之后,将绝大部分的assassin「个体」留在城中继续监视。离开教堂不久,assassin的某一只「个体」便一路尾随梅丽塔斯菲尔。她搭乘计程车沿25号洲际公路赶往城北边境,应该是寻找下一个合适的据点吧。时刻能感受到servant的气息就在她周围的assassin不能出手。除ruler之外,那女人的身边一定还有隐形的avenger吧。看来ruler和avenger成了一伙。

这就难办了。突击的难度大大提升。assassin不得不暂时搁置对梅丽塔斯菲尔的绑架计划,先跟踪他们,争取把最新的落脚点打探出来。可惜assassin没有像caster那样一锅端的宝具,要不然连监视的功夫都可以省去了。

由于berserker的背弃,被丢在与药房相邻的公园某处,那个灰头土脸的男人也被某只「个体」紧盯着。还未取走那男人的性命是因为assassin知道一定会有其他servant制止berserker的暴虐。寄希望于正面冲突的双方能够两败俱伤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应该是出于对那个男人本身行为的某种兴趣吧。男人跌跌撞撞地离开公园,起步赶往城南。从路线上看是往监督者的教堂去了。assassin一路跟踪着他。直觉告诉自己可能会发生某些意想不到的事吧。暂时不杀berserker的master,留着他还有用。

城市最大的害虫,在机场引发骚乱的berserker受到了saber的干扰,彼此激烈交战起来。同时从另一只「个体」的汇报中得知lancer也有意加入到讨伐berserker的行列中。archer那边暂无动静,但威胁很大的berserker恐怕很快就会败给高手,这也是放任她的master到教堂去的又一因素。一切都在assassin的预料之下。

assassin在头脑中冷静地分析着、整理着从各处搜集来的情报,可是心中没有一丝激动的心情。

自己的任务是把全部的敌人都掌握在手中,在这些情报的引导下取得胜利。可以说是有些把他们玩弄于鼓掌的意味。渗透进其他势力的时候都没有遇到多大的障碍,甚至是没什么可期待的、无聊透顶的任务。唯独caster……只有她。这个巧妙地将master藏在assassin找不到的视野盲点的敌人,比起今夜的大激战所导致的全城混乱不堪的迹象,还要让人难以捉摸。

>>>

“……!”

被刚才发生的异变惊动的saber,立刻投去了焦躁的视线。看着北边汹涌窜起的冲天火光,他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怎样的家伙在全城状况已经如此危急的时候,唯恐天下不乱般导致了又一起爆炸事件。

saber不安地望着远处的火势,但是他的敌人却丝毫没有理会。berserker的原则是牢牢盯着身前阻挡自己狂欢的敌人,对周遭发生的动荡她是完全不屑的。

火灾发生的地点离自己和caster的据点并不远。对未知的突发事件以及无法第一时间想到退敌之策的双重紧张感笼罩着的saber,尽管继续和berserker的喽啰们纠缠着,却找不到制胜的办法。

不管他多么努力地一路杀到berserker身边,但在一瞬间就会消失到安全位置、被僵尸严密保护起来的敌人,saber展开的凌厉攻势完全没办法伤害到她。

berserker阵地的半径应该维持在方圆几百米左右。也就是说她能借用【黑暗同行】这件宝具进行转移的空间非常宽广。阵地的每一处都有重兵把守。虽然那些废物在saber面前不堪一击,saber还能以长剑暂时打破一两个缺口用来接近berserker,但下一刻那些缺口就会被迅速聚拢过来的僵尸重新覆盖。离它们的掌控者berserker的距离太过遥远了。

对于陷入到颓势中的saber来说,能够一击扫荡所有魔物的【盛大的忿怒】无法全力使用。战局的不利状况,只有依靠毅力和耐心慢慢扳回来。

saber停止了对远处的观望。抡起剑,继续无畏地向berserker的丧尸军队冲过去。突然——骏马雄壮的嘶鸣声造访了战场。

这一瞬间,君王和青年君临了。

“——?!”

saber一动不动地回望传出声源的南面。berserker的僵尸们也好像被镇住了一般停止厮杀,朝直奔这边而来的又一个敌人望去。

将战场上的所有目光都吸引在一起的骏马上坐立着一个令人一看便过目不忘的男人。红色的披风就像揭示着好戏即将到达高·潮一般的布幕,在寒风中雄浑地抖开。马匹的主人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尖锐而强势的目光毫不客气地扫视着下方所有人。

saber没有出声,静静地握紧武器,神色严肃地盯着这位新来的servant。在servant身后还有一个身材稍显瘦小的年轻人坐在马背上,这人想必就是召唤了这个servant、与之一同来到战场的魔术师吧。那位master又有几个僵尸会注意到呢?

到现在为止仍滞留在机场内部的民众,在看见一个打扮古怪的男人和蹂·躏他们的怪物展开一番搏斗却取不到良好的成果后,又迎来另一个身着古罗马风格盔甲的武士。如果这些人能在灾难中存活下来的话,肯定会把这些离奇的经历传扬出去吧。只是,这时候早就没有人能够分清到底谁才是真正救助自己的一方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没有片刻安宁呢。”

来者以一副雍容华贵的姿态爽朗地说道。他的态度稳重大方,文雅从容,又尽显王者的霸气。他说话的时候,深棕色的眼睛看过去的同样也是saber之前眺望过的北方,好像对那场火灾的关注度远远超过了对场上的那些敌人。

在那威风凛凛的servant降临战场以后,整个气氛都发生了剧变。比起先前嘈杂激烈的剑锋交鸣声及僵尸刺耳的嚎叫声,此刻静谧的气氛诡异到让人毛骨悚然。

“朕乃罗马帝国的奥古斯都,名字是盖乌斯·弗拉维·瓦莱里乌斯·奥勒里乌斯·君士坦丁——不洁的亡者哟,给朕束手就擒吧!”

lancer一开口就差点没把与他同乘一骑的朋树吓昏。一直以来都将自己的真名隐藏得十分完美的lancer竟然第一次上战场就如此随意地自报身份,几乎要把朋树吓得直接从马上跌下去。不过前方的lancer仿佛完全没考虑到master坐立不安的情绪。

lancer一边用削弱敌人气势的口吻厉声报出真名,一边平移目光,好像他刚刚才注意到场上早就有另一个servant比自己先到的现实似的。被目中无人的lancer俯视的saber夹杂着苦笑摇了摇头,但是他如手中利剑般充满威势的眼神中并没有笑意。

“你正大光明地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这股气魄让我佩服。不过,还是稍微注意下场上实际的情况比较好吧?”

经saber这么一说,lancer远望着对自己投以仇视目光的berserker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

“朕特来围剿此贼,汝又是何人?”

“费奥纳骑士团的首席骑士——迪卢木多·奥迪那。你也可以叫我saber。”

saber不服输似的同样干脆利索地报出大名以后,坐在lancer身后的朋树比servant更早发出疑问,声音颤抖着。

“……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又有一个saber出现?……servant不是每个职阶只有一人吗?!”

朋树对于这个servant跟lancer一样不过脑子就把真名说了出来的作法感到莫名其妙——虽然这对自己这边是个好消息,但是……saber不是已经在矿山的战斗中阵亡了吗?就是因为这样,爱因兹贝伦家的小姐才会去教堂避难的。

saber看见lancer主从同时阴沉下表情、对自己的存在好像非常不能理解的样子,不禁有些无奈地调侃起来:

“嘛,不管你们怎么看我,也不管之前那位saber是哪路英雄。但我的的确确是作为servant-saber现界的。”

“那么你的master是……”

掌握对方master的身份是圣杯战争至关重要的一点,朋树半试探半确信地问道:

“是caster?”

“喔?”saber挑了挑眉,有些惊讶,“我应该是初次和你见面吧。你怎么知道的?难道说这是你的预感么?”

“这种不能用常理衡量的事我猜也只有caster职阶的英灵才能办到吧。”

朋树低声回答着。在他询问saber的时候,如同跟lancer使眼色似的捏了一下他的手臂。出发前收到的那发向全城通知监督者死讯的信号弹,朋树这边也早就猜出caster很可能会是凶手。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隶属于caster的英灵的话,就不能信任他。

saber看出他们全然不放松警惕的神情,耸了耸肩,然后用天生的充满魅惑的笑容一带而过。

“别这样。还是先把彼此的戒备心搁置一边吧。放着那些杂鱼不管的话,我可没心思再跟别的servant交手。还是一起退敌吧。”

“与谋杀督战者、致使圣杯战争偏离法度管制的汝合作吗?”

lancer面目凝重地反问道。听他这么说saber马上摇了摇头,极力维护着caster。

“你们误会了什么吧。我的主人直到我讨伐berserker为止都始终跟我在一起。她可没有谋害过监督者。”

“……”

当然,光凭这简单的一句话不可能就消除疑虑。lancer仍然以怀疑的表情把手放在胸甲前斜视着saber。躲在lancer披风后面的朋树也一脸狐疑地盯着他。

saber不客气地用暗含着斗志的金眸凝视着他们。尽管眼神透露着凌厉,但说话的口气还是比较诚恳的。

“lancer,虽然是暂时的结盟,但还是一起努力吧。我这边的话就先以手中的剑以及骑士的名誉宣誓了。”

“噢。这便是所谓的骑士道吗?凯尔特神话中的骁勇战士……比之前那野蛮人的年代靠前,但是汝没他那么粗野鄙陋、不可理喻。值得朕与汝携手!”

这番在saber听来有些摸不到头脑的言语,朋树却很清醒。看似颇有仁爱和公平之心的lancer极其看不惯在他眼里的蛮族。看来他没忘记英灵贝奥武甫,又在发表鄙视他的言论来了。

虽然英灵迪卢木多是神话中的英雄,但论起古欧洲的凯尔特人,对于罗马帝国来说实际上也算是低人一等的蛮人、被统治者。或许……是saber主动示好的态度满足了lancer的虚荣心吧。

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lancer表现出明显的决心,爽快地抛开一切,和saber共同对付berserker。现在无论如何也要阻止berserker的疯狂行为。如果能够专心地联合起来一致对敌,确实是最合理的选择。

听到servant表态的朋树有些不情愿地从后面探出头来,小心地看着saber。

“lancer已经同意你我之间暂时休战了。这位master还有什么异议吗?你——”

saber的话声被打断了。

像是为了打破servant的联盟,也像是单纯地发泄自身的怨气,把敌人的身体和血肉全都吞噬殆尽。总之,三人的视野顷刻间被触手之墙所覆盖。berserker调来进攻的僵尸数量十分惊人。

“那头野兽,竟不吭一声就进攻了?”

lancer鄙夷地瞪大了双眼。朋树也大吃一惊。saber和他的servant还没商量好对付berserker的对策呢。

已经和berserker较量过一番的saber对此却一点也不慌乱。他微眯起眼睛凝视着扑来的众多僵尸。

“这不是正好吗?我很庆幸不用忍受她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声音让我的耳朵很疼。”

但是lancer这方面,并没有像saber那样打趣的心情。他不假辞色对berserker以及她那些污秽的爪牙投以彻彻底底的蔑视之情,随后扬起了高亢的声音:

“贼人休要猖狂!saber,汝便好好看朕如何破敌吧!”

lancer以十二分的自信宣示着战场第三幕的开启。saber送上一个淡雅的微笑。

“那还等什么。就让berserker的血与今晚的月色交相辉映吧——”

>>>

计程车跨越与25号洲际公路横向交错的霍斯克里克大道(horsecreekrd)进入城郊。周围的景色和城中完全两样,到处都是望不见尽头的大草原。东边还有几个牧场,充满了纯朴的民风。

载着不可多见的美女驾驶在远离城市中央的郊区道路上的司机,虽然对这位一头银丝的乘客的目的充满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夏延市中心爆发空前的灾厄。可能是为了躲避那些恐怖的僵尸袭击事件吧。

付完钱,从车上走下来以后,计程车便携带着车轮下的风尘离去了。面对在ruler的指示下寻找到的新据点,一直以来都喜怒不形于色的梅丽塔斯菲尔感到一丝哀伤。这个地方,距离当初saber阵亡的那个战场太过于接近了。再往西北方向开去三、四公里的路程,就要到达那座矿山了吧。

看起来好像拍摄牛仔电影的时候一定会用到的场景,这应该是个年代古老的马厩。全木质的结构给人以娴静典雅的气息。

即便是在不同于豪华大都市的夏延这座几乎感觉不到时光流逝的典型西部小城,这栋建筑物也算是非常稀有的风格了。马棚正面屋顶上,有一个传统装扮的牛仔骑着雄壮骏马飞空奔驰的彩陶雕塑。他们大多数部位都暴露在建筑物外,只有马屁股和两条后腿没有。这样子就好像破墙而出似的镶嵌在米黄色的木板上。

从广大的占地面积来看,是适合魔术师设置工房的地点。关键是,这地方还有一间过去曾经用来堆放粮食的仓库。当然,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这座连一匹活马和一个管理员都没有的马厩,显然已经荒废多时、被人遗忘了。既然这样,那就不客气地接收下来好了。

从正门进去以后,建筑散发出来的荒凉感立刻扑面而来。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闲置,整片区域都淹没在杂草和灰尘中。说起荒废程度,简直要让从小习惯城堡生活的梅丽塔斯菲尔皱起双眉了。

然而,眼下是在逃难。充分意识到自身处境的梅丽塔斯菲尔,对于周围的荒芜尽量摆出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反倒仔仔细细地四下张望起来。

“这环境真不是人住的,连那个地下储物室都比不上……”

avenger在她身边现出了实体形态。说起来,生前作为古巴比伦公主的英灵莎乐美可能比自己的主人更享尽锦衣玉食的高档生活,因此也更为挑剔吧。avenger用满是厌弃情绪的美眸紧盯着入口处矗立着的ruler的身影。但是她的这声抱怨,不但没有惹梅丽塔斯菲尔不悦,反倒令她面无表情的脸庞露出一丝歉意。

“没关系。只要有地方能遮风挡雨我就没有怨言了。倒是让avenger你跟着我受苦,有点过意不去。”

“哎呀,master您这么说,我可要不好意思啦。”

“而且越是破旧的地方,越不会引起敌人的注意吧。”

梅丽塔斯菲尔冲着avenger笑笑。看到她一脸不在意的样子,avenger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了。

当她们在齐腰高的杂草堆中寻找适合的休歇之处的时候,ruler的眼睛凝视的却是路远迢迢之外的城市中心。

失去监督者庇护的梅丽塔斯菲尔现在将郊外的这个马厩作为暂时的基地,和avenger寄宿在这里。以avenger的自尊无法容忍这里的环境,心情一定会恶劣到极点吧。当然这并不是ruler故意捉弄她。

以前为了寻找caster和assassin的下落而在全城巡逻过好几次的ruler,对这座废弃的马厩过目不忘。当avenger问及什么地方最适合她与master躲避时,ruler马上就想到了这里。这是非常适合藏身的地方。

更何况,心情恶劣的人现在可是他自己。

ruler应该是怎样的人。他应该是当berserker把魔爪伸向无辜的民众、使无数人丧生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现场剿灭她的人。可是现在,却被迫屈就于avenger的淫威之下,弃需要自己拯救的人民于不顾。之前监督者曾经接到的那通带有欺骗性质的电话,如今却演变成现实。当时没能抓住证据、消灭掉berserker的自己,而今却被迫远离战场,肩负起护送avenger主从的使命。这真是极具讽刺的一幕。

直到现在,ruler都清晰地记得avenger在自己面前玉体横陈的那些场景。败在一个作战方式令自己极为不齿的敌人手上,成为她的提线木偶。而自己本可以轻松战胜她。对自诩正义的ruler来说这是更大的讽刺。

除了嗟叹,他现在还能做什么呢。

从背后突然响起的女声终止了ruler痛苦的思绪。那声音酥软得就像一块甜腻的蛋糕。

“在想什么心事么?”

刚才还陪着御主的avenger不知何时飘然来到他的身后。ruler没好气地瞅着她的那张笑脸,脸色不悦。

“你很少出来示人。”

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会主动和自己说话的avenger,一脸兴致勃勃地凝视着ruler。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迈着优美的步子,就像跳舞那样翩跹着靠近到距离ruler只有半臂之隔的地方。

“是啊。因为那样做很危险呢。”

“——”

对于咫尺之间avenger挑逗的举动,ruler怒目横眉。avenger竟然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轻点在ruler大约锁骨位置的铠甲上,沿着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方移。

这女人轻佻的动作,让ruler气结得眼眶都快裂开了。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我……”

“看啊,不能撼动你本人的个性,却又让你对我束手无策。哦呵呵,看样子你很喜欢我给你做的那些梦呢。怎么,想要看我脱光的样子么?很期待吧,ruler。”

“……满口胡言!”

avenger一点也不在意ruler的怒骂声,反倒饶有兴趣地歪头凝视着他,用手指逗弄着他的下巴。

“我的宝具啊,对付男人永远只有‘成功’和‘平手’两个结局。不过抗魔能力优秀到你这个级别大概只能掷骰子才能决定了。哪一边都是50%的几率。看你现在不能反抗的表现,嗯……我的运气看来很好呢。”

“你到底想怎样……我已经遵照你的吩咐,把你们送过来了。是时候该放我走了吧……”

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对敌人发出乞求。ruler此时此刻真想拔剑杀了自己。这让他回想起那段让他最为痛苦的记忆。

在他年幼时,曾有一个魔女把自己拐走并养大。圣乔治察觉到魔女是邪恶之徒,长大后将她反监·禁起来关在了岩洞里。他解放了跟自己相同境遇的六位圣人。他的爱剑阿斯卡隆(as)和某些宝具也是从魔女手中得来的。

ruler没有想到,捆绑着自己意志与自由的灾难并没有真正结束。在圣杯战争中,他再次来到现实世界,却遭遇了和生前非常相似的情况。

“到我master的麾下。和我在一起。”

avenger肯定地这么说道过后,ruler终于缓缓地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

“想也别想。”

“哼,真叫人意外呢。”

好像有些气愤似的,avenger甩开了抚摸男人脸颊的手。ruler超高的抗魔力仍在发挥作用,顽强地抵抗着她施加给他的诱惑。

“不过说起来,你身上的魔力竟然还有很多残余,我可以感受到这一点。监督者的死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吗?”

ruler紧紧地抿着嘴。他的秘密,并不想全部都告诉这个avenger。

如果换做一般的servant,除了拥有【单独行动】职阶能力的archer能在失去主人魔力供应的困境下停留在现世一段时间外,其他servant最多只能以自身的魔力坚持几个小时。如果不是ruler具有不同于那些servant的某项特性,他很快就会迎来灰飞烟灭的结局。

面对ruler坚决的目光,avenger有些遗憾地叹口气。虽然并不急着让ruler跟梅丽塔斯菲尔签订新契约,但ruler不十分配合的态度还是让她感到一些郁闷。

“哎,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的职责和正义感都在驱使你去和berserker战斗。不过,所有servant的目光想必都放在了berserker身上吧。所以我猜会有人替你做的。从今晚起——ruler,你的职责,就是好好保护我以及我的master了。”

“……”

默默低下头的ruler答不出一句话,这时,梅丽塔斯菲尔扬起的求助声救了他。

“avenger,给我帮下忙。”

一边捂着鼻子,在漫天飞舞的灰尘下打着喷嚏一边检查完里屋的梅丽塔斯菲尔站在仓库门前,面对室内堆积的垃圾山,换上了一副难办的表情。

“单单铺设结界还不行,得尽快把这里的工房打造成没有任何servant进得来的坚固程度。这间仓库的封闭度非常理想,不容易让魔力散逸出去。可是……这里面没用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必须清理一下。”

尽管梅丽塔斯菲尔看起来一副柔弱的样子,但她也是能力一流的魔术师。为了构筑起绝对安全的阵地,和构造开放的马房比起来,仓库确实是不二之选。

avenger听见master的呼唤后马上调整情绪,朝银发女子那边迎了上去。ruler带着冻结一切的空洞表情,倾听avenger临走前发布的命令。

“你就先到外边巡逻一下吧。我的圣者大人——”

月光下,顿时只剩下他凄凉的孤影。

>>>

想要赶过去的那个目的地,即将映入眼帘。

葛兰蒂能在精神几近失控的情况下不依靠机车,徒步穿过半个市中心走到教堂,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不,应该说凭他目前危险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再驾驶机车了吧。

berserker没有过分抽取葛兰蒂体内的魔力,而是用吸血的方式维持着暴走,这给不堪重负的葛兰蒂提供了些许喘息的机会。因此他才能走出公园,穿过动荡不安的街道,走在月亮照拂下的长长夜路中,全然不去理会路人因市区的那场浩劫而纷纷显露在脸上的惊恐。

他早就记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头脑混沌一片。就连今夜发生了怎样的灾难,他也浑然不知。晃晃悠悠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只有一个念头。「赶到夏绿特身边」,便是葛兰蒂硬撑到现在的唯一信念。

圣母主教堂座并不是第一次前来,在圣杯战争中事实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可那枚信号弹又该怎么解释呢?

一定是有什么人在开玩笑。恶意的、低俗的、拙劣的玩笑。必须拆穿它。前方有疑似结界的雾气。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到了。

站在那个熟悉的、充满圣洁气息的教堂阶梯下,葛兰蒂终于彻底地大松了一口气。

就算现在berserker不在身边也不感到害怕。失去servant保护的master,在如此危险的夜晚能孤身一人闯入教堂,勇气实属可嘉。

那么就让我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家伙散布谣言,躲在里面发出那发狼烟的吧?

室内只点了几根蜡烛。接着,昏暗的光线中,礼拜堂深处出现了一个成年男性高耸的轮廓。

“为——为——什么……是你?”

呆呆地伫立着,葛兰蒂感到自己的心脏受到了冲击。

等待着他的人是迪尔波里。

到了这个时候葛兰蒂才想到应该马上转过身离开这里,虽然这已经太迟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再次见到那个男人会是在哪种场景下。也许他从未想过要和那个男人再见上一面,即使自己曾经那样拼命地阻止他迈向胜利。所以当迪尔波里真的出现在视线内的时候,他才会觉得这么不知所措。

“……葛兰蒂。”

对于刚踏入到这个礼拜堂就想转身逃走的来访者,直到从身前传来令人怀念的声音,葛兰蒂才终于彻底停止了脚步,无论是继续前进还是回身离去。

迪尔波里将错就错地把暗指「caster是凶手」的符号用魔力信号弹发送上天,传达给了全城。凡是知道圣杯战争内·幕的人恐怕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削弱caster的实力是一方面,撇清自己与监督者之死的关系是另一方面。比这些重要百倍的理由,便是迪尔波里知道有一个人绝对不会不顾夏绿特的死,一定会冒着危险赶来教堂的。

利用这种手段,终于实现了与阔别许久未见的友人,五年之后的见面。

葛兰蒂带着茫然的表情抬起头。为什么迪尔波里会站在那里,夏绿特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样的,完全无法想明白这一切。葛兰蒂带着痛苦的喘息,失神地凝望着旧友的身影,其他任何人、任何事,就连自己参加的圣杯战争,仿佛都已经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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