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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瓦年幼的时候——大约九岁到十岁这段时间——在朱诺斯城学习、生活过。虽然时间并不太长,但是这种城市所呈现出来的种种奇迹,无一不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要成为一名出色的魔法大师。

这种想法一直督促着他前行。

即使是在灰心丧气,抑或是落寞失望的时候,只要想起来这个念头,阿尔瓦就能够鼓起勇气,继续在这个对他而言冷漠而又充满恶意的世界当中蹒跚前行。

至少在过去的十几年来,是那样。

而现在,阿尔瓦感觉自己有了一些改变,他十分在意提摩西的看法。不仅是因为他无法去读取提摩西的心思,提摩西的心思本来就难猜,而读心术遭遇到的屏障,则是阿尔瓦以前从未遇见过的强大。这些事情都无法使阿尔瓦不去注意提摩西,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不如那一个注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阿尔瓦发现只要提摩西看着别人,他的内心就感觉一阵酸痛。当那名目光凛冽的军情处统领看着他的时候,他又感觉从心底升起来一种强烈的躁动不安的情绪。他希望提摩西能够看着自己,又害怕他看着自己。

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情,阿尔瓦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他能够处理很多精妙而危险的魔法陷阱,也可以记忆复杂而又亢长的咒语,他从来都觉得,自己一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自己想要做什么,自己的行为和目的,从来都保持着高度的一致性。

而面对提摩西之后,阿尔瓦却做出来他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不受理性控制地去做一些傻事。比如说逃跑之后被抓包,半强迫地和提摩西立了不可违背的誓言;比如说傻兮兮地买馅饼,看见精灵的到访而倍感烦恼;比如说今天早上和提摩西发生的不必要的冲突,这完全不应该像他这样人会做的事情。

又比如说现在,他站在朱诺斯的大街上,本来来到这座魔法城市,他不仅是带着使命而来。他有许多事情可以做,在朱诺斯,无数的同学和熟人需要去拜访,关于他的使命和任务需要去接洽,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去图书馆借几本书,到圆环法师旅馆喝一杯久违的特浓咖啡。最好的情况是可以边看书边喝咖啡……

无数的事情都等着要去做,无数更加具有实际意义的事情他可以去做,还有许多不得不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然而他现在则傻站在大街上,看着提摩西的侧脸。还不是正大光明大大方方的看,而是侧着身体,装着在看草药,用眼角的余光偷瞄。

一切都不对劲,感觉十分的古怪。阿尔瓦对自己这样说。

为了不让军情处统领发现自己在偷看,阿尔瓦赶紧收回目光,想着做点别的事情。阿尔瓦搜索着记忆,想了好几个咒语。

轻轻捻动指尖,年轻的魔法学徒熟练地念出一连串复杂的咒语,渐渐地让神识集中到一点——准确地说,集中到指尖。他的神识开始随着魔法能量的汇聚,而脱离了身体,在如同萤火虫般的些微白光当中,渐渐凝聚成型,化为微光闪耀的魔法蝶群。

和煦的风轻柔地拂过这些魔法蝶群,这并非是自然之力而造成的和风,而是人体所不能感觉到的魔法流动形成的魔力之风。在朱诺斯,到处都是这种风,稳定的时候是和煦之风,失控了就会成为摧枯拉朽的魔法风暴——这也是朱诺斯城的防御措施的一环。

乘着魔力之风,魔法蝶群被轻轻卷着上升。阿尔瓦人还站在草药店外面,但神识已经随着魔法蝶群起飞。他感觉身体如同羽毛一般轻盈,愉快地乘着微风飞翔。他没有回头看还站在那里的自己,只是看了一眼依旧抄着手沉思的提摩西,便毫不留恋地离开,飞向朱诺斯遍布魔力的天空。

魔法蝶群螺旋上升,不断升高的位置,让阿尔瓦看到了不一样的朱诺斯,与地面上不一样的景色渐渐呈现在他眼前。在这座城市里,所有的墙壁都如同珍珠一般雪白,而街道反而五颜六色。俯览而下,宛若无数的珍珠被各种色彩的彩带分割开来。无数的尖塔高耸入云,昭示这这座魔法之城的力量和荣耀,以及法师们的勃勃野心。

阿尔瓦回忆起他熟悉的线路,向着那些熟悉的建筑物靠拢。从金光大道向前,尽头是一个广场,在广场中央是朱诺斯著名的喷泉路西恩喷泉。这座硕大的喷泉,需要走六级阶梯才能坐到喷泉的池缘,在喷泉的中央,矗立着被成为“月神”路西恩的雕像。但这位“月神”并非神明,而是穹顶六星之首,法师们的首领,月神的附身者路西恩。

魔法能量将池水从雕像脚下抽出,又从他的手中轻盈洒落。流水的速度被控制得极好,仿佛缓缓倒入杯中的茶水,丝毫不会溅湿坐在池缘的人的衣物。

路西恩的雕像正对着一栋建筑,彩色的玻璃穹顶在阳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芒。阿尔瓦乘着风快速扑向它,这里就是只有大法师们组成的议会,很显然,他们正在开会商量什么事情。透过穹顶的玻璃,里面的人物显得斑驳不轻,好像阳光照耀在水面上一般。

不甘心于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阿尔瓦失望地绕着穹顶飞了两圈。他尽力最大的努力,只能看清楚整个会议厅呈碗状结构,大法师们分在六个区域,每个区域坐六人。每一名大法师的面前似乎都有办公桌一类的东西——这仅仅是阿尔瓦的估计,毕竟他没有资格进到这里——在大法师们的后面,还站着一些人,大概是助手或者学徒或者是需要参加会议的法师们。

需要陈述或者审判的人在“碗底”,也就是最中央,他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所有的话语都如同梦呓——这或许也是这座建筑的保护法术之一。这个地方阿尔瓦的老师曾经进去过多次,而每次都是他百般无聊地坐在喷泉旁边等待。

想到已经去世的老师埃德加,阿尔瓦感觉被背上摄住了心智,他缓缓上升,渐渐拉开与大法师议会厅的距离。在大法师议会厅的两侧,有两条道路,朱诺斯的城市设计就是一个圆环,无论是从哪条道路进入城市,都会发现这里很难绕出去。

不管是向左,还是向右,沿着主干道一直走,都会走回原点——如同命运的轮回,永无休止。

右侧是迷幻路商店街,无数的店铺林立,贩卖的都是与魔法相关的物品。而往左则是与魔法关系不大的一些店铺。和所有的城市一样,主干道的这些黄金门面房,自然都是要作为店铺来使用——只是在朱诺斯这个被学校、图书馆和各种法师协会的建筑设施占据的城市,商店的门面分外昂贵,可谓寸土寸金——所有大城市都不例外。

虽说在面积上,朱诺斯算不上“大”,可是在影响力方面,朱诺斯绝对是光辉大陆当仁不让的“大”城市。

阿尔瓦加快了速度,飞过过蓝鲸珠宝店时,他看见里面的铜制傀儡依旧机械地切割着宝石。这不奇怪,店主伦达夫大师正在大法师议会开会。门上的铃铛动了一下,随着清脆悦耳的铃声,客人进了珠宝店。带着一顶滑稽草帽的招待傀儡自动迎上去,熟练的动作不逊于任何人类雇员。

对于快速飞行的阿尔瓦来说,这只是一个动态的画面,很快就略过不见。他继续向前,越过阿斯龙面包店时,店主阿斯龙还是和以往一样,在店外摆着一张桌子,篮子的面包和果酱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外表可口。阿斯龙又研究了新的面包配方,慷慨地邀请路人试吃。但只有新来朱诺斯不明就里的外乡人,才会斗胆去吃这些试吃品。

以前住在朱诺斯的日子里,阿尔瓦曾经试吃过这些面包。所有阿尔瓦不能想象的后果,都包含在了这试吃的面包里。有一次,他吃过之后嘴唇肿了三天。还有一次,他带回去的试吃品被同寝室的费瑞德偷吃,导致费瑞德变成了蛤丨蟆,跑到水沟旁边,把水沟当成大江不停地呱呱膜拜。

过去的糗事很快随着阿尔瓦神识的飞行而远去,圆环法师旅馆近在眼前,他还未飞到,就看见店主利奥波特那只黑色的猫。那只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算不上猫——已经死了很多年。在阿尔瓦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它就已经死了。

利奥波特叫它克拉丽萨夫人,此时它整躺在房顶上,慵懒地晒着太阳,就像一只真正的猫。阳光为它的皮毛以及内里的填充物都注入温暖的能量,克拉丽萨夫人,其实只能算的上一个生物标本。

在梅瑞迪兹魔法学院念书的那段时间,阿尔瓦听说过这个传言,从来阿尔瓦都觉得还算得上是个行动派。伙同了自己的室友兼同学维克多与费瑞德,阿尔瓦解开了这个传言的真相。克拉丽萨夫人的身体里,填充的是棉花和木屑。这些东西是没有魔法的,或许能够让它看上去栩栩如生,却无法让它真正行动起来。

让它能够如同活物一般行动的,是在这些棉花和木屑里面的魔法石。所谓的魔法石,狭义上来讲,就是拥有魔法能量的石头,而广义上来讲,则是大量的、浓缩的、魔法聚合体。在阿尔瓦的身体里,也有着这样一个“魔法石”,但是它却不是石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尔瓦十分同情克拉丽萨夫人,又很羡慕它。它的主人利奥波特非常爱它,不能接受它的离去,让它能够常伴身边。而阿尔瓦,则要为这一颗“魔法石”付出相当多的代价,承担巨大的责任和风险。

魔法石并不一定都是稳定且可靠的,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巨大的爆炸。用专业的话来说,引发“湮灭现象”。

回忆的痛楚让阿尔瓦内心阵阵揪紧,他不再朝着圆环法师旅馆的方向降低,也无心再去看看店主利奥波特是否在用带有音乐的咖啡磨在磨咖啡。他想要快速升高,想要猛地向上冲去。魔法蝶群打不到阿尔瓦想要的理想速度,他不再分散能量,将所有的魔法能量催逼到一起,汇聚成一只白影般的飞鸟。

心灵视界的能量飞鸟服从着阿尔瓦的意志,旋转着半透明的身躯,如同一道白光般掠过朱诺斯的上空。

冲刺!

面对这样命令,即使是前面就是智慧之神尼尔斯的神殿,能量飞鸟也毫不迟疑。神殿的制高点是一坐钟塔,古老的铜钟宛如一枚巨大的马脖铃,在下面拴着一根粗制麻绳。撞钟人用力猛拉,铜钟内的钟锤来回摆动,发出具有强大穿透力的浑厚声响。

能量飞鸟从铜钟旁擦过,虽说这样的实体物体无法伤害到存在于精神领域的能量飞鸟,但是这样的刺激感,也让阿尔瓦感到十分满意。

梅瑞迪兹魔法学院已经很近,在朱诺斯这样城市,这所学校的面积大到不可思议。城市的三十分之一,都被梅瑞迪兹魔法学院所占据,如果这所学校有一天被搬迁、拆除,那么朱诺斯一定会空出很多的商店来。但正是由于这所学院,才使得朱诺斯这座城市如此的繁荣。

能量飞鸟轻巧地掠过杜蓬夫人图书馆,六层楼高的建筑,每一层都摆满了书架。各种书籍,如同列队的士兵般井然有序。当阿尔瓦在梅瑞迪兹学习的时候,泡在图书馆的时间并不多,反而是后来再回到朱诺斯,才会珍惜在图书馆借书的每次机会。

飞鸟的白影在图书馆上空绕了一圈,转向观星台。这里是整个光辉大陆最大的观星台,甚至可以说是六块大陆最大的也不夸张。在观星台下面,是梅迪瑞兹的主教学楼。星相学的教室就在观星台的下面,对于学生来说,这个教室实在是太高了一点。

观星台建在整个梅迪瑞兹魔法学院的制高点,主教学楼——准确地说是塔楼——有三十层高,星相学的教室占据着二十六到二十九这三层,观星台则是第三十楼。每一层楼都有三到四码高,想必星相学的学生每次上课都得爬那些数不完的旋梯。

当时阿尔瓦并没有选修星相学,他曾一度为此感到十二万分的庆幸。要知道,当时他选修的古语言学在十二楼,上课的具体内容在他脑海中印象模糊,唯有那无穷无尽的阶梯令人印象深刻到难以忘怀。

阿尔瓦在梅迪瑞兹的时间并不太长,前后加起来一年都没有。由于各种复杂的原因(他固执地认为其中不包括自己探听海英斯城的秘密),年仅十岁的阿尔瓦被提里安法师协会派送给埃德加当学徒。在埃德加那里,他看到了更大的世界。

再回到朱诺斯,一定都会来观星台享受片刻宁静。有时候是他自己亲自爬上来,有时候是用心灵视界看。就像现在,心灵视界化成的白鸟停在观星台穹顶上方的一个小阳台。作为清扫用途的穹顶阳台鲜有人过来,这个阳台算得上是阿尔瓦的小秘密。

阳台的栏杆上布满青苔,裸丨露在外的砖石经过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变得黝黑,难辨本来的色彩。每当夜色丨降临,这个小小的避难所,很快就被夜色所吞噬,准确地说,是和夜色融为一体。阿尔瓦在这里并算不上是观星——虽说他确实呆在观星台——他只是在思考,思考埃德加的话。

“星空如此浩瀚,我们如此渺小。”

在埃德加的星球仪里,盖亚小得像一颗玻璃珠。

当阿尔瓦还年幼的时候,小阿尔瓦的世界被动地、不断地在被扩展。从一个小小的摇篮,到整座仲月夏宫。不满三岁就走辗转斯刚第王国的多个城市,小小的阿尔瓦知道,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更大。在宫殿和树篱围墙的外面,有一座城市。

大得不得了的城市。

城市属于斯刚第王国,而这个王国,只是光辉大陆很小的一部分。光辉大陆也只是盖亚大陆分裂成的六个大陆之一。虽然人类一直以盖亚的子民自居,但他们并非最早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智慧生物。所有的盖亚的居民,人类呀、精灵呀、矮人呀、半巨人呀……传说中的巨魔,小时候毛茸茸的虎人,还有各种阿尔瓦知道和不知道的生物,共同居住在盖亚。

他们都是盖亚的居民,这是阿尔瓦在观星台的小阳台上思索得出的结论。所有的生物,都应该停止争斗,这个世界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阿尔瓦厌恶一切争斗,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可悲的发现,他自己——或者说是他体内的那个魔法石——成为某种争斗的根源。

这想起来实在讽刺。

命运并没有给阿尔瓦过多的伤感时间,他停在观星台阳台不过五分钟,就被来回扫视的监视之眼给发现了。这些盯着每个朱诺斯天空每个角落的魔力制成的眼球,即使是心灵视界所幻化的白鸟也不能逃过它们的眼睛,它们很快就把信息反馈给了朱诺斯的守卫。

阿尔瓦发现有守卫在向他靠近,由心灵视界幻化的黑鹰,如果阿尔阿瓦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大法师比尔迪的法术。

“这里不许逗留!”守卫厉声的尖啸既沙哑又恐怖,老鸹呱呱乱叫的声音和它相比都显得清脆悦耳。更要命的是,这个声音不可拒绝,阿尔瓦没有办法不听见它,这声音不在空气中传播,而是直接进入阿尔瓦的灵魂。

如果被守卫抓住,他的白鸟不是黑鹰的对手,会被轻易撕碎。在心灵视界被撕碎,最好的结果也是心灵崩溃而发疯,最糟的结果只能是灵魂被撕碎,从此空有一具身体,在等待灵魂的归来中干枯、脱水、最终迎来无法避免的死亡。他还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他甚至无法想象他的身体能够在金光大道上站多久。

心灵视界危险之处就在于此,虽说魔法总是伴有危险的。

熟练的法师能够在几千里之外,从把灵魂从心灵视界中召回,瞬间回到肉体。而阿尔瓦对这个法术还不是很熟练,如果不是离他肉体很近的地方,他是无法将灵魂召回的。

他现在必须得离开。

那名二呎老头可不好惹,特别是他在不止一次警告过阿尔瓦,如果再看见阿尔瓦停留在清扫用阳台上,他就跳起来打烂阿尔瓦的膝盖骨。

白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丰富的躲避和飞行经验让阿尔瓦在空中做了一个旋身。他向下俯冲而去,掠过主教学塔楼之时,看见几名在爬楼梯的低年级学生。那惊鸿一瞥让他似乎看见了过去的自己,小小的身体,捧着又厚又重的书本,气喘吁吁地站在楼梯上歇气。

名为倒悬者之湖的水面,漂浮在梅迪瑞兹魔法学院的半空。白鸟飞快地掠过水面,那并不是无意义的行为,魔法的能量宝贵,所有的法师都尽量会避免做无意义的行为。

白鸟在水面上划出一个简单的法阵,没有风,水面上却起了波纹,那是心灵震荡波从法阵当中快速释出。即使是黑鹰这样强大的心灵视界幻化物,也不能直接闯过这层妨碍。当然,就以阿尔瓦的这个魔法来说,只是为了阻拦它追击的速度,要干掉黑鹰还差得很远呢。

果然,黑鹰正如阿尔瓦所计划的那样转了向,它在法阵产生的心灵震荡波的空隙中穿梭,熟练地躲避着每一个震荡的圆环。

“蹩脚的魔法,”黑鹰说,“阿尔瓦,你还是没什么长进。”它躲过所有的震荡,法阵很快便失去了效应。大法师迅速加快速度,强大的威压让阿尔瓦感觉心头一紧。

“真是抱歉,比尔迪大师。”阿尔瓦不敢去看那投射过来的犀利目光,那样很容易会被大法师摄中心神,着了他的套儿。“毕竟我没有心灵魔法大师的指导,这魔法如此精妙,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我的极限。”

“精妙?”恭维的话让黑鹰减慢了速度,这一招在过去的数年里简直屡试不爽,“当然是精妙的,你这样的小学徒要好好地避免使用这种精妙的魔法。啊,那简直是对这个魔法的玷污,粗糙蹩脚到我都看不下去……”

趁着大法师还在絮叨,阿尔瓦催促着白鸟加快速度,为了让他能够更快地找到身体,阿尔瓦开始进行冲刺式低空飞行。他飞过在上飞行课程的学生,教书的还是阿纳斯塔西娅·高尔斯沃西教授。当初阿尔瓦为记住她的名字都花费了很大的功夫。

她还是在教学生用魔法把鞋子变大,而后可以安全地坐着自己的鞋子飞行——当年阿尔瓦还嫌弃过这种安全却不够帅气的飞行方式——这个魔法并没有学生们想象中的那么好掌控,失控的飞鞋拽着它的主人螺旋上升,撞到枝丫的学生很快挂在树上。

“你还好吗?”阿纳斯塔西娅教授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对着树上的学生说话语气甚至都没有波动。

划破了屁股的学生,裤子挂在树枝上,那模样十分狼狈,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屁股痛。”

这一点上阿尔瓦没有资格去笑这孩子,他第一次上飞行课的时候比他好不了多少。

白鸟继续在魔法学院内穿梭飞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包含着种种回忆,他看见在练习控制水流的学生,看见在花园的长椅上念书备考的影子,看见那些和他相似又不同的孩子……

他很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但时间并不允许他这样做。黑鹰还在后面紧追不舍。阿尔瓦不得已只能选择了同进学院相反的道路——穿过朱诺斯的商业街,回到金光大道。

飞过梅迪瑞兹魔法学院的大门,阿尔瓦很快就找到了前往商业街的道路。这里的商店一间挨着一间,无数的奇珍异宝和平常使用的魔法道具,都可以在这里买到。整条街的房屋一栋挨着一栋,密集得根本无法从两栋房屋的中间穿过,以心灵视界的角度来看,这样的飞行十分刺激,好似在峡谷当中高速穿梭。

尼尔炼金房中熬魔药的大锅从不熄火,以至于让它隔壁的水仙花香水店不得不施法,试图阻隔源源不断从锅里传来的魔药气味。

在这里,简单铭文商店与强壮臂膀铁匠铺一起叮叮当当作响,蒂凡尼店切割、打磨宝石的机器终日旋转不止。

商业街中不管是顾客还是店家甚至是伙计,都穿着得体,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贵气了。阿尔瓦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人流向着一间书店渐渐汇聚而去在书店前面,畅销书作家正在为支持者签名售书。他风度翩翩,演讲慷慨激昂,阿尔瓦却不认识他。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商业街,竟然还有三栋独立房屋,做居住用。朱诺斯并不是没有聚居地,那里的住所相对也要便宜很多。这三栋房子,是历史的遗留产物。其中两栋分别是作为城市接待所的“羽毛、魔法与黄金”(然而这里并非旅馆)和作为商业街唯一的旅馆甜甜苹果派旅店。

还有一栋是某位无冕者的住所。这并不奇怪,无冕者们在朱诺斯活动已久。这栋房子长期空置,在寸土寸金的朱诺斯,特别是在商业街这种地方,未免不是一种巨大的浪费。就算不是在朱诺斯,临街的房子,豪华的住宅,空着也是一种浪费。它的占地面积甚至比它旁边的糖果店和咖啡馆加起来都要大。

对于无冕者,阿尔瓦知之甚少,他只知道似乎提摩西也是其组织的成员。那群人十分神秘,在朱诺斯这种地方,也只有穹顶六星这种级别的人才能和六位无冕者打交道。白鸟飞速在人群中穿梭,路过下水道入口,它稍微停顿了一下。

这里让阿尔瓦想起来那个在朱诺斯流传已久的传说——朱诺斯不是一个独立的城市,在地底下,或者是别的空间,有它的镜像城市,名为“海英斯”。这个城市的传说由来已久,却无人能够证实。而传说当中的一环,就是在这下水道的入口。

传说朱诺斯的下水道,就是进入海英斯城的入口。

就阿尔瓦的能力来说,他无法进入下水道这样的地方。

这里是无冕者们活动的场所。

黑鹰似乎已经放弃了追逐,或者是大法师比尔迪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阿尔瓦想起来在议会那里看见的会议,阿尔瓦并不认为,比尔迪闲到没有比抓住一个在魔法学院里乱飞的法师学徒更要紧的事情可以做。

白鸟放缓了速度旋转上升,再次化作蝴蝶。它们闪烁着微光,再次回到月神的喷泉附近。大法师们的议会已经结束,衣饰华丽的大法师们从议会中鱼贯而出。蝴蝶翩翩下降,缓缓下落,阿尔瓦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大约二十五岁左右,看上去和阿尔瓦同龄,有着一头亚麻般的蓬松卷发,用一根发绳简单地扎在脑后成为马尾。他的笑容让阿尔瓦感觉熟悉而又温暖,他很想现在就回到身体里,和这位年轻的大法师打招呼。

事实上,他也发现了阿尔瓦。在阿尔瓦回到身体开口以前,那位大法师就已经快步走向阿尔瓦,抢先开口说:“嗨,阿尔瓦。比尔迪大师正在找你,我想你得快点躲起来比较好。”

站在阿尔瓦身边的提摩西瞥了他一眼,背着罗兰尸体的暗影行者,沉默而又警觉地看着这位向他们靠近的大法师。

“我还以为我甩掉他了。”经历过一阵轻柔触感,像是蝴蝶在内心煽动翅膀一般,阿尔瓦回到了他的身体,从心灵视界当中恢复成正常的肉眼视界。“费瑞德,你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肯定是这一身衣服的关系。你从哪儿搞来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大法师。”

“没错,我现在就是一名大法师。”阳光般的微笑从年轻的大法师脸上绽放开来,他摊开双手,做出一个无奈的假动作说,“就像你所看到的那样,阿尔瓦。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埃德加死了,总有人要顶替他的位置。”

“所以你就是那个凑数的?”和提摩西在一起时从未展露过的微笑挂在阿尔瓦的脸上,他翡翠绿的眼睛似乎都带上了笑意,那个细小而又微妙的表情,让那张在过去的冬天里被冰雪冻住的脸,展现出融化寒冬的春日般的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提摩西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些微地让他感觉有些不安,面对未知事物,无论是多强大的人,都会感觉到的那种不安。那种感觉即像是时间停摆,又像是被锐利的针轻轻刺扎。

“没错,我就是那个凑数的。”费瑞德年轻而又英俊的脸上没有显现出丝毫的不快,反而笑得更开,“就像是要把货物凑满一筐一样,大法师总是要保持固定的数字。一盒子鸡蛋六个,六盒扎满一捆,若是少了这一个,整捆就卖不出去。嗨,这真是个麻烦的差事,我觉得我更适合当个图书馆的管理员什么的。”

“真是没想到。”在下午的阳光下,阿尔瓦的瞳孔眯成一条线,阳光在他宝石般的眼睛中闪烁,“在我们那一届的同学里,你是最早当上大法师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都没有对我提起过。”

“天呐,天呐,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种恭维话了。”费瑞德揽住阿尔瓦的肩膀,把他推着向前走,“其实也不太早,正式算来也就在上个月。处理埃德加身后的事情花费了不少功夫……嗨,我们不应该在大街上这么聊。去圆环法师喝一杯如何?”

“等等,费瑞德……”感受到凛冽目光的阿尔瓦挣扎了一下,甩开费瑞德的胳膊,“我说,等等。”

年轻的大法师歪着头,摊开双手疑惑地看着他过去的同学:“怎么了?”

“我不是一个人来朱诺斯的,我还有……嗯,一点小事,要办。”阿尔瓦拿目光示意费瑞德,提摩西装着没有看到他的眼神,用平常的样子看着他们。

在朱诺斯,草包可成不了大法师,总是要有一些过人之处才行。费瑞德早就看见了站在阿尔瓦身边的提摩西,他装作是第一次看到提摩西,用目光打量了一下这位穿着军情处黑色制服的男人。不管是这位刺客风尘仆仆的样子,还是脸上的疤痕,以及他强壮的身材和严肃的面孔,都让这座法师之城里的任何一名法师可以感受到足够的威胁。

费瑞德从不惹麻烦上身,到了这个份上,不打照面,视若无睹已经不是合适的策略。年轻的大法师侧过身,对阿尔瓦低声询问:“你是和这位大人一起来的?”得到小学徒轻微而又坚决的点头肯定,大法师立即换上职业化的笑容,迎向那位军情处的官员。

“斯刚第王国军情处的大人,希望我没有过于叨扰你们执行公务。”费瑞德热情地伸出手,“我经常听阿尔瓦提起你,能够见到本人,真是万分荣幸,请允许我对阁下来到朱诺斯表示欢迎,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为你感到高兴。”提摩西冷冷地回话,保持着原有的站姿丝毫未动。

遭到冰冷拒绝的费瑞德无奈地缩回手,换成一个标准的朱诺斯礼仪,他微微低下头,将右手放在胸口。

“不知道我在哪儿的不周,从而冒犯了大人,请阁下多加原谅。”费瑞德说,“如果允许的话,请让我借你的小跟班一用,不会太久,很快就还给你。”

“阿尔瓦不是我的跟班。”军情处大人的神色依旧,说出来的话却足以把大法师震惊得无法言语,“他是我的情人,或者说——情夫。”

“这,这可真是……”大法师惊讶得近乎于浮夸,他转向阿尔瓦,语气中带上几分责问,“你来的信里,可没有说过这些。”

我可不能说这种事情。阿尔瓦内心腹诽着,嘴上却说:“现在还并不太晚,我们晚点或许可以叙一叙。”说着他用问询的目光看着提摩西,军情处统领微微垂下眼皮,并没有立即回应小学徒。“如果,崔德威大人允许的话。”

“什么,崔德威?”比起来提摩西听见阿尔瓦叫他姓,费瑞德听见这个姓更加的惊讶,“这位大人难道是斯刚第王国三大家族的红狼家族,是姓崔德威吧?在军情处工作那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大人!”

费瑞德的反应这次不像是假装出来的夸张,他是真的被这个姓氏给震惊不已。年轻的大法师局促地搓了搓手,职业化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天呐,看我刚刚都干了些什么!”这种不知道把手往哪儿放的样子,好像是乡下的农夫见了国王一般,在提摩西看来,实在是夸张得有些过分。

“费瑞德,你还好吗?”阿尔瓦疑惑地看着这位年轻大法师近乎失控的举动,这里还是在大街上呢,大法师这样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合适。

“不,不,我很好。”费瑞德深呼吸了几口气,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大概是我呆在图书馆和实验室太久了,阿尔瓦,我没想到,你的情人竟然是——血狼公爵提摩西·崔德威!”

“什么?”据阿尔瓦所知,提摩西只是个男爵,而且在斯刚第,只有红狼公爵,没有血狼公爵。

“真是抱歉,传说中的刺客本人在这里,我无法对他的经历再多说三道四。”费瑞德对着提摩西行了一个礼,谦卑的态度和刚刚见面判若两人,“请允许我告退,大人。阿尔瓦如果要找我叙旧,我和以前一样,会在晚饭后去圆环法师,桌号依旧没变,你可以在老地方找到我。如果你愿意,并且崔德威大人也同意的话。”

“等我们忙完公事,阿尔瓦想去就会去。”提摩西回答,“你们不必问询我。他想要去哪儿,想要和谁约会都是他的自由,他生而自由,他只是我的情人,不是我的囚犯。”

“希望如此。”阿尔瓦小声地嘟哝道,过去的那个冬天,提摩西对他的种种限制还让他历历在目。现在他被誓言束缚着,并不能自由地离开提摩西,去做他想做或者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个小声的抗议在提摩西的耳朵里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军情处统领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辆飞驰而来的马车给吸引走。坐在车夫位置的男人穿着和斯刚第王国军情处的军官制服,一头耀眼的浓密短发碎银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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