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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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秦采桑睡到自然醒转，分外神清气爽。推窗瞧见街上的人多起来，才慢悠悠地收拾东西下楼去退了房。

她也没钱去买锣鼓，就当街那么一站，长剑在手摆个把式，朗朗声学着听来的套话：“在下初到宝方，盘缠被窃，还乡无门，只得借贵宝地一用，献个丑了！还望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多多捧场，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在下感激不尽。”

有人停步看她一眼，目露诧色，摇了摇头，随即又接着走过。

少女有点沮丧，强振精神，仰头勉强一笑，“那么，献丑了！”

她这套剑使得已是得心应手，挥洒自如，用起来最是好看。慢慢的倒也有几个人站在旁边看，指指点点。

秦采桑见有人来，越发卖力，正抖擞精神，却忽然见四五个人气势汹汹往这边来。当先一个大汉赤着膀子，双手攥握吱嘎作响，走到近前便大剌剌一站，冲着她呵呵冷笑。后边有个小矮个趋向前来，大声叫她停手。

秦采桑不知这几人是何意思，只觉来者不善，本不想理会，但见几个本来在看的人纷纷走了，一急之下就想追过去。

那大汉带人往前面一拦，冷笑一声：“哪来的野丫头，竟敢在你赵二爷的地盘上撒野？”

少女追不上那几人，十分愤怒，听他说姓召，越发愤怒，提剑冷笑道：“你想做什么？”

赵二怪声叫了起来，向左右道：“听听，听听，还问赵爷要做什么？也不打听打听赵爷是什么人？小妮子，是不是家里人都死光了，没人教你做人呐？罢了罢了，爷今个心情好，念你初犯，快快拿出百钱银子，这次就饶过你，以后可就没这么便宜的好事！”

秦采桑先时咬牙切齿，听到后来脸色一变，“你是这里的官？”

“官？”赵二忽然大笑，“不错不错，老子正是现管。”

秦采桑冷笑一声，“那便不是，既然如此，大路朝天，你凭何挡人财路？”

赵二不笑了，冷冷看着她，拳头咯吱咯吱一响，“死丫头说什么废话？在这条街上，老子说的话就是王法，赶紧拿钱，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采桑再冷笑一声，再不做声，忽然出剑。

少女的剑术承自包婆婆，本来精妙，只不过内力不足，对上焦二自然讨不了好，对付这些地痞无赖却是绰绰有余，三两下就拨开那几个地痞，拿剑指住赵二喉咙。

赵二一开始只当她花拳绣腿，此时低头瞧着明晃晃要撞上来的剑尖，连眼泪都吓了出来，立刻就变了一副谄媚嘴脸，连连讨饶道：“姑奶奶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绕了小的这一回罢。”

秦采桑不屑冷哼一声，“欺软怕硬，真丢姓召的脸。”

赵二谄笑：“姑奶奶教训的是，赵二丢咱们姓赵的脸……姑奶奶能不能先把剑放下？”

秦采桑眉头一皱，“别叫我姑奶奶。”

赵二也乖觉，立刻道：“女侠，女侠大人有大量……”见那剑收了回去，才松了口气，“那小的不打扰女侠了。”他急着要回去找人，再过来出口恶气。

却被秦采桑叫住道：“且慢。”

赵二立刻不敢动，赔笑道：“女侠还有什么吩咐？”

少女玩着剑道：“你这样的，就算恶霸吧？”

赵二：“……”

几个混混大气不敢出，赵二小心翼翼道：“女侠言重了，小人只是……小人只是……”他却也一时编不圆一个谎，急的满头大汗。

“你肯定不止收过我一个人的钱。”少女睨了他一眼，凉凉道，“这街上既然都是你做主，那就把你抢来的银子都还回去。”

赵二大吃一惊，“女侠，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秦采桑没耐心跟他磨叽，“还不还？”

赵二看了看不耐烦抬起的剑，连忙点了点头，满口连声：“还还还。”

秦采桑一皱眉，“那还不赶紧？”

赵二道声是，一转头瞪那小矮个，“还不赶紧？”

小矮个连忙点头，从怀里摸出四五个荷包来，一一走到小摊前边，“费老哥，二十文”“李大眼，五十文”一个个地数过去。那边卖糖人的，这边卖小竹玩意儿的，那边卖艺的，接了钱后，个个都表情复杂地看着那少女和那大汉，神情中担忧比欢喜更多。

秦采桑却没有注意到那么多，只是觉得大为解气。

劫富济贫就是这样吧？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就是这样吧？

少女不禁有些飘飘然，看矮个子分完后钱袋里还有不少钱，就毫不客气地拿过来揣在怀里，这下子去九幽的盘缠也有了。她心里乐得要开花，却板起脸来看一眼赵二，“就饶你这一次，下次再被本姑娘撞着，要你好看。”

赵二点头哈腰地应好，心里却是恨得牙痒痒，钱分回去倒是没什么，回头再要回来就是了，只是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这么个黄毛丫头竟然如此嚣张，瞧着也不像有什么大来头的，此仇不报，还是人吗？

他正气不平，矮个子忽然凑过来跟他说了一句话。

赵二灵机一动，赶上去叫住要走的少女，“女侠请留步。”

秦采桑急着去买马，很不耐烦，“又做什么？”

赵二把矮个子往前一推，数落道：“女侠昨日可是丢了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