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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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是谢永善行刑的日子,萧缙为震慑朝臣，命朝中四品以上官员到场观刑。

邢台设在京城正中，那本是处决罪大恶极的囚犯的,如今却用来斩首辅之子。

布告早就张贴满京城的大街小巷,闻讯赶来的百姓挤满了整条街道,官兵拦起来都觉费劲。

但没办法,他们必须守好刑场，因为今日到场的不单是朝中官员,还有身为一国之君的皇上。

低阶的官员早早到了，坐在席位上，却谁都不敢出声。

如果不是圣意难为,谁愿意来看首辅之子行刑，那可是一朝首辅啊,谁会愿意冒着自己乌纱的危险，去看他谢府的笑话。

他们又不傻，但没办法啊，皇上明令所有在京的官员的必须参加,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至于非议首辅？他们脑袋还想要,是万万做不出来的，顶多就是跟同僚眼神交流一交流,半个字也不敢吐出口的。

就在众人沉默不敢妄动时,谢伦带着他手底下的一众官员过来了,低阶官员立刻过去行礼,“见过首辅。”

谢伦望着刑台上一排排席位，面色十分难看，他知道皇帝想令他难堪，没想到是这个程度的难堪,让朝中众人亲眼看着他儿子被处斩立决！

皇帝真的好狠！谢伦握紧了拳，冷淡地与一众观刑的官员道：“起来吧。”

众官员眼观鼻鼻观心，都知道首辅即将面临丧子之痛，心情不好，不敢妄动。

等亲眼看着他在席位上坐了下来，才拭了把额头的冷汗，慢慢坐回到自己位子上。

有了谢首辅的加入，刑场气氛死寂一般，官员生怕被首辅迁怒，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多喘，简直如坐针垫。

好不容易熬到太阳斜上，皇上携臣前来，又是一番行礼问安，等皇帝与谢伦对上时，他们更是吓得心惊肉跳。

“首辅来的倒是早。”顾景淮朝谢伦拱手。

谢伦又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冷哼一声没理他，兀自回了自己席位。

监斩官见到皇上和顾景淮，纷纷要让座，皇帝摆摆手，“朕今日只是来观刑的，你们该如何就如何。”

他携顾大学士一道坐在了下首，监斩官看了眼皇上和首辅，暗自抹了两把虚汗。

很快，谢永善被狱卒押上了刑台，黑布一掀开，底下的百姓一阵哗然，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

“这就是首辅的长子？长得可真俊，可惜了。”

“俊有什么用，心狠手辣，我听说早在他在京为官的时候，就仗着自己首辅长子的身份残害了不少同僚。这样的人，活该被斩。”

众人一阵唏嘘，有人瞧着观刑众人，小声说：“我听说今日首辅也来了，他岂不是要亲眼看着自己儿子被斩？”

“那可不，这可是他亲儿子啊。看来首辅也是个恩怨分明，大义灭亲的人。”

“什么大义灭亲，我可听说是因为下了圣旨，首辅才不得不来的。不然谁愿意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杀。”

“你说皇上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首辅可是两朝老臣，叫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处以极刑却无能为力，会不会伤了他老臣的心？”

“官家的事，谁知道呢。”

快到行刑时间，议论声渐渐停了，人群中有人提着食盒的妇人哭着上了刑台，正是谢伦的正妻，谢夫人。

她一上去，就抱着刑台上的人撕心大哭：“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谢永善手脚被绑着，嘴里塞了破布，肩膀还被狱卒死死禁锢着，有人带他出大牢那会儿，他内心一阵欢喜，他以为是他爹派人来救他了，他很快就要摆脱这充满恶臭的牢房，回到谢府，做他谢府的大公子了，遂被人捆绑，蒙面，他都没有半分抗拒。

谁知道，他们竟是带他来了刑场，他望着这阴森可怖的刑台，以及下方看戏的百姓，官员，脑子彻底懵掉了。

不是要救他出去吗？为什么把他带到刑台来了？

他不想死，一点也不想，他不停地挣扎，不停地叫唤，然而手脚被绑着，嘴巴被塞着，他根本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