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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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着他爹的方向，不断向他爹使眼色，而他爹却好似完全没看到一般，瞧也不往他这儿瞧一眼。

谢永善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但他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只知道，身后的侩子手已经就位，他马上就要死了。

死亡地恐惧令他慌乱起来，以至于一看到谢夫人上台，他又惊又喜，在谢夫人抱住他的那一刻，嗯嗯啊啊地向她求救。

而此时的谢夫人并不晓得眼前的儿子是她亲儿子，她以为她儿子已经被救回府中了，这人是谢首辅找人假扮的，为了不引人怀疑，她才上来做这场母子送行的戏。

如今被这假儿子这无助又恳切的求助眼神闹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抱着他，不停地大哭，“永善，我苦命的儿啊，是母亲无能，没能救你。你到了九泉之下，一定要好好做人，不能再做这样残害别人的事了，知道吗？”

谢永善瞪大了眼睛，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已经放弃他了吗？

他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他退出谢夫人的怀抱，流着泪，不住地朝谢夫人摇头。

谢夫人看他彷徨无助又恐惧的模样，有一瞬间的失神，暗想老爷也不知道从哪里找的人，竟，长得跟永善这般相似，就连这哭起来的表情，都一样一样的。

谢夫人为人母的，到底有些心疼，用力地这抱了抱他，伏在他耳边说：“为了我儿子，对不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让他们下辈子衣食无忧，你就安心去吧。”

谢永善瞪大了眼睛摇头，什么儿子，我才是你的儿子啊！

他奋力想跟谢夫人解释，观刑台上咚地一声，监斩官高声喊道：“时辰已到，开始行刑！”

谢夫人被协助行刑的狱卒强行带走了，刽子手举起雪白光亮的大刀，观刑众人都在此刻屏住了呼吸，有的甚至不敢看这颅身分离的血腥，嬷嬷别开了头。

却也有眼也不眨的，譬如顾大学士，譬如新帝，譬如谢首辅……

黑布罩下，刀起头落，血染刑台，不过一瞬间的事。

为免血气冲撞贵人，很快有人来过来收拾刑台，谢夫人这时睁开眼望向刑台，正好有狱卒抬了担架，打算把囚犯的尸首送到乱葬岗，叮地一声，她仿佛看到有什么东西，从那囚犯身上掉了出来。

谢夫人大惊失色，跌跌撞撞冲到刑台，捡起一看，那不正是她儿子周岁时，他祖母送给他的那块祖母绿玉佩吗？

上头还刻有永善二字……

“永善！！”谢夫人终于意识到哪里出了错，撕心裂肺地大喊。

坐在观刑台上无动于衷的谢伦看到自家妻子如此失态，皱了皱眉，却以为谢夫人只是做戏做全套，冷静地吩咐身旁的随从：“去把夫人带下来。”

随从低声应是，很快把悲痛欲绝地谢夫人从刑场上搀扶了下来。

谢夫人浑身颤抖地扑在谢伦怀里，撕心大哭：“老爷，那是我们的善儿啊！！！那就是我们的善儿啊！！！善儿没了，我们的善儿没了！！”

谢伦显然还没跟上她的思路，神情一愣一愣的。

谢夫人颤抖着把手里地玉佩递给他，“老爷你看，这是我们善儿的，上面就是我们善儿啊！”

谢伦接过一看，顿时血色全无，脚步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那上面的，是他儿子，真的是他儿子！

怎么会，他明明把他救出来了，明明好好地藏在密室里，怎么会出现在刑台上！

谢伦不相信，他用力推开谢夫人，冲上刑台上，掀开盖在担架上的白布，拨过血肉模糊头颅，聚焦耳背，那里很明显地长了一颗黑痣。

是他儿子，真的是他儿子！

仿佛浑身力气被抽空，谢伦脚下一软，当场从刑台高处滚了下去。

只听见众臣惊恐呼叫的声音，当他被人背起来，放上步撵，眼睛都一直死死地盯着顾景淮的方向。

是他，一定是他从中做了手脚！不然绝不可能出这样的差错！

顾景淮唇角微勾，望向西边的某个方向，老师，我终于替你讨回了一点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