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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8日
男人风格的粗糙简陋卧室里,一个女人正坐在床沿,懒懒卷着被子,翘着指甲用挫条细细打磨。
脚上是与其美足极不相称的地摊款男士塑料拖鞋,那拖鞋不好好穿,当啷着只勾着一点儿,晃着晃着让人极担心要掉下来。
阳光刚好斜斜地漏了条边,照在她雪白的大腿侧面,随着她翘着二郎腿,阳光缝隙像旗袍开叉露出的隐隐春光。
实际上,哪止隐隐呢。
是春光乍泄无人问津。
林春芳醒来时候,床硬得她腰疼,迷迷糊糊伸手摸不到床单的蕾丝和床头的毛绒星星抱枕。
她反应片刻,那些支离破碎的如同退潮又涨潮,去而复返。
这里是贺永安卧室。
两人可谓风水轮流转,同样的从阳台奔赴到床上,在他们各自发挥把性别优势发挥到极致的推来送往之间,胜者几经易手。
最终换林春芳上门送炮。
林春芳却比上一回更确切地感觉贺永安就在她手心里,为她折腰了。
这种安全感却随着床边空荡而不知所踪。
林春芳暗骂他渣男。
经过昨夜风疾雨骤,林春芳睁着一双浓睡难消倦惫的双眼,肆意打量着贺永安卧室的装潢,简单到丝毫看不出来女人痕迹。
昨晚做到一半,供电恢复。林春芳还以为是自己到达极致的白光破晓,她正仰头散发,高高在上。
白炽灯真切地亮着,骤然暴露在光线之下,她死命捂住脸颊。她能想象自己表情管理一败涂地,肯定是愉悦而羞耻,□□而痴女的,清纯不复。
她直喊没化妆让贺永安关灯。所以他的卧室,她仅从指缝里破碎地窥见一瞥。
此刻趁贺永安不在。
林春芳拉开床头柜看,除了指甲钳掏耳勺之类的,只有个相框,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一家三口的照片里贺永安年少,他爸更像他现在长相,但戴着眼镜而斯斯文文,跟贺永安气质完全不一样。
她刚放下相框,就听见客厅有声响。
林春芳合上床头柜,翘起手指,用指甲钳上带的金属挫条,慢悠悠地修理自己指甲形状。她才做的墨绿色指甲,甲床长出一点儿白边。
她故意把身段放软,亚麻色的柔软发丝偏分到一侧,长腿晃荡摇曳起来,等着贺永安进来。
然而十个指甲边缘又给她重新磨成方方圆圆。
贺永安始终不见人影。
林春芳失去耐性,被子像她褪去的九条尾巴,被坨成一团扔回床上。
蹲下捡起裙子。
贺永安原来在外面专注地擦拭他的一套架子鼓。
远不止林春芳昨天看到的那几件。
这套架子鼓在它的光辉岁月里每天都一尘不染,支架和踩镲踏板日常打上润滑油,音质上乘。
然而经过滩城海风日积月累的腐蚀,金属之处锈迹斑斑。
鼓皮失了弹性僵硬,音质远不如往昔。
贺永安终于舍得抬眼皮,“翻出来什么了?”
他勾唇看林春芳,语气是调侃的。
林春芳脸不红心不跳,她把贺永安衣柜和床头柜都翻了一遍,自然发出开合的声响。
她得出了个更像结论的问题,“你单身多久了?”
“七八年。”
林春芳不信,“人家单身久了的,吃个鸭舌都以为是接吻,你根本不像。贺永安,咱们之间坦诚点好不好。”
贺永安放下刚擦好的鼓槌,在架子上一声轻响。
“行。”
“那你说。”
“我上个女朋友是19岁时候,没骗你。”
林春芳试探性问,“那你除了女朋友,还有别的女人吗?”
贺永安挑眉,“你很希望我有对象,让你找到出轨的共鸣感?”
林春芳瞪他,“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昨天两人酣畅淋漓酣嬉痛快,他喘息她呢喃,最后达成共识。吴康回来以前,他们可以当对“临时炮友”。
贺永安一想起来被林春芳骗得团团转,管不住嘴巴就想冷嘲热讽。
林春芳主意打得当然好,让他当个随时滚蛋的炮友,等她老公一回来她无缝连接。昨晚她说的那句喜欢,逢场作戏氛围使然,给两人一个理由一个台阶,结束这几天互相撩骚不认输的日子,谁他妈能当真。
只能怪自己兄弟不争气,让她得逞。
贺永安勾勾手,“过来。”
示意她坐去他身侧。
林春芳正好放下这个令她难堪的话题。
她装作被他面前的架子鼓吸引力注意力,她曲起指节欢快地挨个叩响。镲片清脆,她心里有事,没控制好力度,镲片响个不停。
贺永安抬手定住。
两人对视一眼。
林春芳也同时摸在这镲片上,暧昧之意顺着冰冷的金属传递蔓延到指尖。
林春芳蜷起指尖,唇角一勾,卧蚕呼之欲出。她这回表情管理到位,内心情迷意乱,面上笑得像音乐教室里的天真少女,“是架子鼓吗?”
贺永安答她,“架子鼓,爵士鼓,都是。”
林春芳想起来昨晚毕生难忘的场面,“你……”
贺永安松开镲片,打断她的问题,直接作答,“我上学时候玩了会儿摇滚,后来就不玩了。”
林春芳:“为什么?”
贺永安耸肩:“就跟你说的以前想当明星,你后来怎么不去?”
不说算了。
两人对彼此知之甚少,就滚了床单。
说实在的,还是□□的吸引力最大。
林春芳一个当年差点去当气氛组的人,现在还有姐妹在气氛组呢。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她不甚在意,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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