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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电影院就在南大街,孙家弄出去,穿过弄口的大理石牌坊往北不到一百米马路对面就是。
吃过晚饭,刘明丽打扮一新出门去。
何如月哪里按捺得住,悄悄地就跟了上去。但她没过马路,而是在和平电影院对面一棵银杏树下站定,密切观察着动向。
南大街虽然是中吴最热闹的街道,但因其古老,其实并不宽阔,有时候两辆公交车相向而过,还得小心翼翼闪避路边的自行车。故此何如月站在路对面的树下,虽人群熙熙攘攘,影院门口的情形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刘明丽高挑时髦,站在影院门口就是一道风景线,过往的行人无不向她行注目礼,甚至还有几个小青年一直恋恋不舍地回头看,撞到了电线杆上。
但刘明丽丝毫不为所动。她背着从海城买的小皮包,不时抬腕看时间。
就在何如月感叹刘明丽如此抓人时,她突然发现,费宜年出现了。
开心,这家伙果然赴约了!看来刘明丽的进攻有效果啊。
何如月心里一阵高兴,又好奇二人见面会是个什么反应。本来打算见到费宜年出现就回家,突然就舍不得了,想再偷看更多。
费宜年从南边过来,一头乌黑的自来卷发是他的标志,而在这个年代少见的飞行员夹克,让他在满街的中山装和春秋外套跳将出来,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但让何如月奇怪的是,费宜年在快走到电影院门口时,非但没有约会的急切,反而慢慢停下了脚步。
和平电影院虽然沿街,但却比周边的街面要缩进去几十米,形成一个方形的广场。
此刻,刘明丽站在广场最显眼处,费宜年则在广场外的角落,他望得见刘明丽,刘明丽却望不见他。
马路对面的何如月有些紧张,心里直喊:别胆小啊,快去啊。你人都来了还磨蹭什么呢!
显然费宜年并没有听到何如月内心的呐喊。
他在角落里起码站了五分钟,他就那样望着刘明丽,拐角的那家茶叶店挑着一盏灯笼,灯笼的光投射在费宜年脸上。
何如月不瞎,她看得出,费宜年的表情非但不期待,反而有些忧愁。
就在她以为费宜年要转身离开时,突然,费宜年整理心情,在脸上绽开温暖的笑容,向广场中央的刘明丽走去。
他挥着手,甚至颇为主动,跑到刘明丽跟前。
刘明丽闻声望见费宜年,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
隔着马路,何如月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费宜年已经全然没有刚刚在拐角的落寞,变得像初次约会的少年一般暗喜和殷勤。
两人说了几句,一前一后向影院门口走去。
在踏上影院台阶的那一刻,何如月望见费宜年略停了一下,向四周望了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但刘明丽回头喊他,亲热地拉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将他拉进了影院。
一阵不安袭上何如月心头。
费宜年不真诚。这是她的判断。
何如月带着满腹狐疑回到家,刘剑虹很八卦地过来打听:“怎么样,明丽是不是跟小伙子约会?”
“就是我们厂包场看电影而已。她多拿了一张票,喊朋友一起。”何如月兴致缺缺,并不怎么想回答。
刘剑虹倒是没察觉,又问:“我才不相信就这么简单,既然是包场,你怎么回来了,你不看?”
亲妈这探索精神,何如月也是佩服。
“和平电影院一共才七八百个位置,包场分了三场的呀,我没看这场。”
“哦……”刘剑虹应了一声,又想起一事,“明丽来中吴也没多久,就有朋友了?”
何如月哑然失笑:“妈,你还不了解明丽?她什么时候缺过朋友了?”
也是,没去厂里报到前,她不就跟什么朋友一起出去玩,她不仅何时都不缺朋友,还何处都不缺朋友。
…
一直等到十点半,何如月终于听到了敲门声。
她赶紧下楼开门,刘明丽咯咯笑着,闪身进屋,也不说话,拉着何如月就往楼上跑。
终于进了房间,刘明丽将门一关,低声道:“如月,姑姑有没有问?”
“我就说和朋友,她没多问。”何如月倒是一肚子想法,“电影不是九点就结束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嘿嘿嘿嘿……”刘明丽捂着嘴,快乐地笑个没完,每一声笑声里,都是春天的味道。
不用问了,肯定有余兴节目。
没想到,费宜年之前还一脸不太情愿的模样,居然还委屈求全搞什么余兴,何如月有点不敢相信。
见刘明丽想往床上躺,何如月一把将她拦住:“去去去,跟什么陌生男人接触过,别往我床上躺,赶紧下楼洗脸洗脚去。”
“呀,如月真聪明,今天接触过深了。”刘明丽眼波流转,向何如月妩媚地飞了一眼,咯咯笑着开门下楼去了。
接触过深?
何如月突然就一阵紧张。不是吧,不是吧,刘明丽同志虽然热情奔放,但这年代没有那个条件吧。
她把床上两条被子拢了拢,打算等刘明丽上来再好好逼供。
自从刘剑虹说要让刘明丽住到何家来,一楼的房间就新添了一张床,但刘明丽每回来住,很少住客房,偏喜欢来跟何如月挤着睡,常常悄悄话说到半夜。
没一会儿,刘明丽收拾停当,轻手轻脚跑上了楼。
“没吵醒姑姑吧?”她笑嘻嘻地问着,也不等何如月回答,就跳上了床,三下五除二换上睡衣,钻进了被窝。
换衣服时,何如月暗暗盯住她的身体。
还是那样曲线玲珑,但衣衫整洁干净,不太像是何如月想象中的“接触过深”,何如月稍稍放了心。
“里边去,你睡里边去!”她嫌弃地推推刘明丽。
刘明丽嘿嘿笑着,却也听话,立刻往里挪了挪,换了个被窝,道:“坏死了你,当我是暖被窝的啊。”
怎么听着就不对劲呢?
何如月翻个白眼,终于也钻进了被窝:“我得困住你,瞧瞧你这荡漾的,我怕你半夜溜出去幽会。”
“哈哈哈哈……”刘明丽大笑起来,但一想,会吵醒隔壁房间的姑姑姑夫,又立刻捂了嘴,小声道,“费宜年家里管得紧,不可能半夜出来的,你就放心吧。”
听她主动提费宜年,何如月问:“约会感觉如何?”
“两个字,甜蜜。三个字,很甜蜜。四个字……”
“非常甜蜜。”何如月打断她。
“嘿嘿,不对。”刘明丽一个翻身,撑着脑袋,望着何如月,“四个字,顺利拿下。”
何如月一骨碌起来:“你这就拿下了?什么叫拿下?”
刘明丽没有仰头,只用眼角余光媚媚地望着她,笑道:“看电影时,他可老实了,目不斜视,我就在底下勾他小手,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没拒绝?”
“何止。他一手的汗啊,你说他多紧张、多可爱啊!”
何如月未置可否,扁了扁嘴。
刘明丽没注意何如月的反应,沉浸在自己的甜蜜回想中:“我就拿手绢一点一点给他擦干净,然后,他就乖乖的,任由我挠他手心、扣他手指……”
呃……这个……何如月扬扬眉。
不得不说,还是刘明丽会玩。这么一比,自己跟丰峻这恋爱谈得有点逊色了。
看来丰峻同志,上辈子也的确是菜鸟。
“这就是你晚回来的理由?”何如月问。
“当然不是。”刘明丽嗤之以鼻,“拉拉小手怎么能叫拿下,简直小儿科。”
何如月服了,自己是小儿科,刘明丽同志才是“大师课”。
“后来他要送我回家,我就想着,电影院到孙家弄也太近了吧,根本不利于我发挥魅力啊。一过马路,我就直接崴了脚……”
“啊,崴脚了?”何如月赶紧起来,“让我看看,哪只脚?”
“笨死了!”这回轮到刘明丽嫌弃。
“我怎么可能崴脚,当然是装的。”刘明丽眼珠儿一转,“这下他就只能扶我啦,我就顺势这样……”
她身子一软,扑向何如月。
“去你的!”何如月大喝一声,当即在床上打了个滚。
“扑通”一声,刘明丽倒在了床上。
“讨厌!”刘明丽骂道。
何如月看着她扑在床上的样子,脑海里顿时就生出了画面,心想费宜年你就应该像我这样敏捷嘛,那我家的明丽小姐就会当场扑街了。
但费宜年显然不敏捷,明丽小姐非但没有扑街,反而十分顺利地扑倒了费宜年。
刘明丽倒在床上,没有起身,回味着当时的场景,一脸春色。
“我们就走啊走啊,我倒在他怀里,走得可慢了。终于望见了弄口的牌坊,我趁着月黑风高,就把他摁在了墙上……”
“啊?”何如月惊呆了。
“啊什么。”刘明丽瞟她,“反正不是我摁他,就是他摁我,早晚的事儿。”
“那他有没有立即推开你,并且打你一巴掌,痛斥你臭流氓?”
“怎么可能?”
“那就是被你强吻之后,抹着嘴唇,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哈哈哈哈,何如月,你这是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电影,被污染得够厉害啊。”
刘明丽笑得伏在床上起不来。
“那是……”何如月真好奇了。
刘明丽笑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缓过来,道:“才不是。一开始吧,他应该很意外,也没回应。但架不住我技术高超啊,亲得他晕头转向,然后吧,他就反攻了……”
刘明丽双眼发亮,声音都变了调:“我滴个乖乖,他很猛哎。”
不要听了,不要听了,何如月听不下去了。
自己一个来自2020的后世文明人类,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有个表妹玩得这么野。
我输了还不行吗?
何如月捂上耳朵:“行了,不能再听了。我没被乱七八糟的电影污染,要被你给污染了。”
刘明丽啐她:“呸。你和丰峻难道不亲?”
“那我们是在认真谈恋爱。”何如月为自己辩解。
“不多亲几个,怎么知道该和谁谈恋爱。亲嘴是判断是不是应该继续的重要依据。”
果然“大师课”,听听,多么学术。
“你判断出来没?”何如月好奇。
“判断出来了。可以继续亲,感觉很好。”
刘明丽终于缩回了自己的被窝,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他很有技巧,应该亲得不少。”
我勒了个去!
何如月震惊:“那你还决定继续?”
刘明丽毫不在意:“那有什么,我也亲得不少。半斤八两,旗鼓相当。不过,他是我在中吴亲的第一个男人。”
你牛,你骄傲,给你小花花。
何如月也缩回被窝,顺手拉熄了灯,等心中的震惊逐渐平复,这才道:“明丽,其实你还不了解他。他可能不像表面那样单纯,你要多留个心眼。”
“没事,我也不单纯。”刘明丽翻了个身,“不过他是我到目前为止,亲吻感觉最好的男人。”
不安在何如月心里扩大。
“不要急于投入感情。多选选。”何如月再一次提醒。
“明白的。”
黑暗中,刘明丽的声音居然变乖了。
就在何如月以为要结束谈话,各自进入梦想时,刘明丽低声问:“如月,你认定丰峻了吗?你还想多选选吗?”
“不想。我觉得他很好。”何如月毫不犹豫。
黑暗中转来一声叹息,刘明丽幽幽地道:“其实我有点羡慕你们。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长久地喜欢一个人。”
“会的。”何如月安慰她,但还是忍不住道,“但我觉得这个人不是费宜年。”
刘明丽没有再说话。
月光透过窗帘缝,偷偷地钻进来一点点清晖。刘明丽望着那缕清晖,很久都没有睡着。
…
星期一早上,厂长办公室。
董鹤鸣看着丰峻递过来的调研报告,震惊非同小可。
才几天功夫,丰峻就交来作业,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董鹤鸣翻了翻报告,以他内行的眼光来看,不说细节做得如何,光是格式、结构、文献引用,就完全是高手的出手,更别提宛若印刷体一样的排版。
而且他下意识地看了几个重点段落,中间文献引用时的专业术语,翻译得非常准确。
“以前做过?”董鹤鸣深深地望着他。
丰峻的借口信手拈来,天`衣无缝。
“在部队时,我们团长的调研报告都是我写的。”
“特种兵还干这个?”董鹤鸣有些不大相信。
“特种部队也一样要写报告做台账的。”丰峻简简单单一句,就完美地掩盖了过去。
毕竟谁也没在特种部队呆过。他说怎样就是怎样。
董鹤鸣嘟囔:“看来特种部队培养的还真是全面型人才啊。”
丰峻喜怒不形于色,脸色还是那么平静:“这份报告有点赶,而且光从这些期刊上摘录数据,其实不太全面,有些数据我感觉有出入。如果时间允许,可以做一份更详尽的。”
董鹤鸣深深地望他一眼。
一字一句,缓慢地:“丰峻,我以为你能写出来就已经很难得了。你居然还能察觉数据出入……”
丰峻淡淡地一笑,平静中难掩骄矜。
“不过销售人才,不是用来写报告的。这些就留给学术人才去做吧。”董鹤鸣将手中的报告往桌面上一放,话锋一转,“有个棘手的事,接不接?”
“什么事?”问得简洁不客气。
“h省要订一批柴油机,目前国内三个厂家在竞争,不客气地说,三个厂家中,咱们吴柴厂规模最小,名声也最小。最关键,h省想从国外进口,不想订国内产品。”
丰峻扬了扬眉:“吴柴厂想拿,是吗?”
“吴柴厂想拿,但局里和市里都不太愿意接。”
“不愿意接的原因呢?”丰峻问。
董鹤鸣也不隐瞒:“首先,h省进口意愿强烈,局里不想白费精力,其次,咱们厂生产任务足,接下来怕我们完不成。”
“第一条比较重要,第二条不是问题。”
听丰峻居然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董鹤鸣不由笑起来:“年轻人,说话不能太张扬。完不成任务,那才是最大的问题,怎么就不是问题了?”
丰峻却道:“中吴市机械局下属的确只有吴柴厂,但新坛县还有新柴厂,阳湖县还有阳柴厂,咱们任务足,他们却效益很一般。咱们吃不下,可以分给他们做。有肉不能放过,食量是另外的事。”
董鹤鸣震惊:“新柴厂和阳柴厂可不是市机械局管辖,这可不好协调啊。而且他们的技术力量,质量能保证吗?”
“董厂长……”丰峻平视着他,无惧地与他对视,“按现在的发展势头,吴柴厂生产任务已经饱和,扩大生产能力是当务之急。况且机械局也不是真的不能协调,而是不愿意多事。等事到临头必须协调,他们自然会站出来协调。”
董鹤鸣望着这个“大逆不道”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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