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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是刚刚敞开国门,绝大部分海外品牌都还在观望阶段,哪里能一下子解决。
至于“搭售”,丰峻隐隐有些猜到,但还不很理解。
“我只知道有些物资紧俏时,会搭售一些滞销的货,却不知道这农机产品也有搭售。”丰峻道。
何舒桓苦笑:“这外国人搭售,可不是我们供销社,一块毛巾搭一块肥皂。他们吃准我们求技术心切,就会搞小动作。搭回来一块肥皂,家里还能用,你要搭回来一个没柄的锅铲,怎么用?”
丰峻还没说话,何如月已经吃惊地嚷起来:“啊,这么坏的吗?”
“你以为。”何舒桓道,“据我所知,咱们国家进口生产线也好,进口产品也好,吃的暗亏可不少了。”
丰峻却明白了,他声音低沉:“因为咱们急需啊。所以他们高高在上。”
“对,需要技术,就会搭售产品。需要先进产品,就会搭售过时产品。谁让人家手里有东西,谁让咱们眼馋人家手里的东西。”
听着何舒桓的话,丰峻和何如月不由深深对望一眼。
所谓“落后就要挨打”,以前只是在课本里匆匆一瞥的一句话,直到现在,才有了切身的体会。
丰峻点点头:“听叔叔一席话,我有头绪了。”
何舒桓笑道:“叫如月把家里电话给你。出门在外要是碰到问题了,尽管给我打电话,我就早上会去公园里下一会儿棋,一般都在家。”
其实丰峻早就有何家电话,但何舒桓这么一说,再往何家打电话,那就是堂而皇之了。
腰杆子不一样啊。
“何叔叔,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喝酒,怎么搞定h省的人?”
何舒桓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搞定h省的人,除了喝酒,还是喝酒,还得喝得比他们更厉害。”
这……有点难啊。丰峻摸了摸鼻子。
倒是刘剑虹在旁边开口了:“谁说的,我读大学时候,班里就有h省的人,倒也不是非要喝酒厉害才能让他们服。”
丰峻:“哦?”
刘剑虹得意:“打架比他们厉害,他们也服。”
丰峻:明白了,收到一条宝贵信息,记下了。
何如月:放心了,论打架,丰峻还没输过谁。
何舒桓:没想到,站长同志还有此般见识。
…
第二日,丰峻同志带着何总工同志的殷切希望、以及刘站长同志的热情嘱托,登上了北上的火车。
何如月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她来到这里,一直都坦然接受这个年代的一切,并用尽所有热情去拥抱它。
但在丰峻离开后,她有些讨厌这个世界了。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只有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
可电话机常在,丰峻同志却在没有电话机的那一端啊。
刚刚到h省时,丰峻在招待所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单从电话里嘈杂的声音,何如月就知道招待所比较乱。
但丰峻的声音很镇定,他说目前在市区,一切都好,过两天会去需要柴油机的那几个县实地考察一下。
这就是丰峻的办事风格。
他只有一张介绍信,所以没有贸然去人家省里的采购部门。他要先去第一线,直面那些真正使用柴油机的客户,了解他们在想什么,才有资本去和省里采购部门周旋。
在通完这个电话之后,丰峻就像消失了一般。
何如月知道他去了县乡,那里更难找到电话打回来,便也只能放宽心,将思念按捺在心里。
好在,吴柴厂工会的工作,突然变得更加忙碌,分了何如月不少神。
首先是女职工委员的申请获得正式批示,女职工代表大会在吴柴厂的大礼堂胜利召开。
这回阵仗很大,连《中吴日报》都派了记者前来采访。
何如月在第一届女职工代表大会上高票当选吴柴厂女工委主席,成为全市总工会下属所有企业工会里,最年轻的女工委主席。
何如月,如今叫何主席。
但黄国兴黄主席就在隔壁坐着,何如月听见别人叫自己“何主席”,也实在有些不适应。
也不知道是哪个女职工,开始叫她“小何主席”,这下一发不可收拾。
加一个“小”字,又亲切,又尊敬,还跟“黄主席”有了明显的区别。于是“小何主席”这个称呼直接就喊开了。
连刘明丽都时不时揶揄她。
“小何主席,下班等我,晚上住你家去。”
何如月翻白眼:“又跟费宜年看电影?能不能换个电影院,别老是来和平电影院,市里七八家呢,不够你们看的?”
刘明丽偏不:“我就喜欢和平电影院,他家椅子坐得舒服。”
何如月戳穿她:“是扶手不太硌人,不耽误你们拉手吧。”
“去你的!”刘明丽笑呵呵地啐她。
二人闹了几句,何如月却想起一件正事:“对了,明天下午三点,咱们的女工委第一次活动就要开始,你记得一定要来。”
刘明丽笑道:“我没兴趣。我不喜欢打架。”
“呸,什么打架!”何如月笑骂,“那叫防身术。”
“差不多,反正就是打架。”
何如月低声道:“我看了报名表,厂里几个经常鼻青脸肿的女职工都报名了,说明她们心里拎得清。”
刘明丽赶紧邀功:“看吧看吧,我悄悄给你的名单是不是很管用?”
名单的确是刘明丽私下悄悄给的。
她在保健站,哪些女职工经常去配红药水之类的伤药,她一清二楚。甚至好几个都是经她的手清理包扎。
但,清了一回,没多久又是下一轮。常常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倒是梁丽这些日子扬眉吐气,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保健站。
看来对于本厂那些爱向家人动拳头的男职工们,何如月的“组合拳”还是有用的。但架不住更多的不是双职工,那些鼻青脸肿常常挂彩的女职工,家里的老公都在别的厂啊。
何如月道:“明丽你就来呗,你不学,壮壮声势也是好的。”
“怎么了,报名的人不够多吗?”刘明丽问。
何如月摇头:“倒也不是,报名的人还是很踊跃的,这不是,多学一门,心里就不慌嘛。再说了,我也想学,哈哈,你陪陪我呗。”
“行行行,烦死了。”刘明丽笑骂,“丰峻不在,你就整天烦我。”
正说笑,金招娣拿着一份表格进来:“小何主席,我这个表格,要厂里盖章。”
何如月一看,金招娣的改名申请,她要改名叫金红。
很简单,也很时代,但也好听。
“是派出所要的吗?”何如月问。
金招娣点点头:“是的,就缺这个了。派出所跑了好几次,没什么问题了。”
何如月给她盖了章,笑道:“其实招娣也蛮好听的。”
金招娣……不,以后要称金红。
金红道:“但凡家里还有人疼我,我就是叫金牛金马,我也不会改名。”
她父母早没了,姐姐远嫁,再也不回来,唯一的弟弟整天提防她离婚后会回去抢家产,巴不得她死在外面。
金红已经考上了夜校,她以后完全有能力凭自己本事生活下去。她想跟那个家,断绝一切关系。
何如月又问:“夜校什么时候开学?”
“下周。”金红却突然想起,何如月借给自己的教科书还没还,赶紧道,“哦对了,小何主席给我的复习资料我还没还呢,明天就带给你。”
何如月笑道:“这个倒不急。你回头要是开学了,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好了。”
“嗯嗯,谢谢小何主席。”
“你明天也要来女工委活动啊?”何如月又邀请。
金红坚决地点头:“我肯定来的,不管上的课是什么内容,只要是咱们女工委的活动,我一定不会缺席。”
啧啧,瞧瞧这觉悟。
…
下班时,刘明丽已经穿了一身漂亮的风衣,站在行政楼下等何如月。
“又是海城买的?”何如月问。
刘明丽又笑话她:“一看你就好久不逛街了。咱们第一百货商店现在也有漂亮衣服的。”
“是吗?”何如月的确不知,她要么跟丰峻约会,要么忙工作。
再说了,她也不是爱逛街的人。
“第一百货商店又加了一层,你不知道吧?”刘明丽笑得神神秘秘。
“加了一层?”何如月就更奇怪了,“一百那大楼一共才三层,就这么短短时间,能加盖一层?”
“笨死了!”刘明丽简直要被何如月气到。这个表姐,一到这种事情就是榆木疙瘩啊。
刘明丽道:“一百旁边不就是华侨商店吗?一百的三楼和华侨的三楼打通啦!”
何如月倒吸一口凉气:“这也行?咱以后还能去华侨商店了?”
所谓华侨商店,是外事部门的涉外商店,里头的东西都是用外汇才能买,属于中吴市普通百姓眼里一个极其神秘的所在。
这商店的存在,意义大于实际功用。
一听第一百货商店居然可以跟华侨商店打通,何如月当然吃惊。
吃惊之余,她突然想起刘明丽心心念念的烫头:“你别告诉我,中吴也有理发店可以烫头了?”
刘明丽大吃一惊:“呀,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得,真有了。
看来这世界的发展,比自己想象得更快。它正以不可阻挡的速度,张开双臂,拥抱一切。
何如月暂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她只是觉得,自己似乎也应该去第一百货商店逛逛了,以后的中吴市民,不用买件时髦衣服都要赶到海城去了。
…
此刻的丰峻,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什么时髦的气息。
他已经跑了三个县乡,此刻正在招待所里写着分析材料。他的笔记本上记得密密麻麻,全是从县乡一线讨来的经验。
接下来,他打算回到省城,正式以吴柴厂销售人员的身份出现,去和h省采购部门的人好好谈谈。
写完材料,天色已黑,望着窗前漆黑的夜空,丰峻发现,这夜空,没有月亮。
记得自己出发前,送何如月回家,还能借着月色望见何如月黑白分明的眼睛和生动的小脸,一转眼,月圆又已月缺。
这家招待所没有电话。丰峻心中一动,拿出招待所的信笺纸,打算给何如月写一封。
写信。
即便是回到八零年代,他也没有想过,自己会用如此古老的方式,给远方思念的人写信。
再怎样心中倔强,他也是会慢慢温柔的。
再怎样格格不入,他也是会慢慢入乡随俗的。
他丰峻,居然会写信了。
…
古园巷,费家最近气氛空前融洽。
孙樱依然将一封拆开的信递给费宜年:“妈看过了,没事吧。”
费宜年接过信,甚至没看信封,就信手放在一边:“没事,随便看吧。”
孙樱和费敏才对视一眼,心中得意,却也有些不安。
胜利来得太过容易,的确会不安。
吃过晚饭,费宜年换衣服:“爸,妈,我出去看电影。”
孙樱问:“和小刘吗?”
“嗯。”
孙樱脸上泛起了微笑:“你们怎么老看电影啊?”
“妈不喜欢我跟她看电影吗?那我以后不找她就是。”费宜年学会了以退为进。
孙樱赶紧解释:“怎么会!你就该多交些朋友的。我的意思是,你们老是看电影,也无聊啊,来来去去就那几部电影,也没什么好看的。”
费宜年笑道:“那除了看电影也没别的好玩啊,总不能天天压马路。马路上都快压出坑了。”
瞧瞧,现在儿子多么活泼,多么开朗,多么随和,孙樱眉开眼笑,觉得这位刘明丽同志简直是小天使,把自己儿子整个儿都打开了。
孙樱跟到门口,望着换好衣服要出门的费宜年,低声道:“要不,什么时候请小刘来咱家吃个饭?”
费宜年略略一愣:“这有点太仓促了吧?”
“这有什么,你们也认识快一个月了。”孙樱不以为然,“我跟你爸认识一个月,你爸就拎着东西上我家来了,都没经过我同意。”
“哦,那我也拎点东西去宁州?”
孙樱听出来儿子在消遣自己,笑骂:“去你的,这倒也不必。妈是说,一个月也可以有点进展了,应该表示一下咱家对她的尊重。”
费宜年心想,我要是告诉你进展,怕吓到您老人家。
我都有点扛不住,怕进展太快了啊。
但望着孙樱期盼的目光,想起前几天跟李千千通电话,李千千的嘤嘤哭泣,费宜年知道,自己这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一时之间,他有点不确定,自己对刘明丽的反应,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出自对父母的需要。
这对心灵的拷问,一直持续到他见到刘明丽,依旧沉重地压在他心上。
刘明丽依旧光彩照人。
她站在和平电影院门口,所有过往的路人都会投来艳羡的目光。
费宜年是习惯了人家目光的人,每次和刘明丽走在一起,都会深深地怀疑,路人的目光有多少是给自己,有多少是给刘明丽。
但,每回刘明丽光彩照人地等待他时,他又会有莫名的成就感。
从最初约会时的沉重,到现在,他竟然也有了隐隐的期待。
今天孙樱给他信,他知道是李千千的。
但他居然第一次并没有很迫切地想要看信。因为李千千信里的那些内容,翻来覆去,他几乎已经可以猜到。
重要的内容是不会在信里说的,只会在电话里说。
而信里的内容,一半是写给孙樱看,向她示威,一半才是给费宜年看,向他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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