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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扶额叹了一口气,双耳通红,缓了许久,这才抬头。
“阿年,你以后别喝酒了。”
赵年自觉精神十足,虽说四周的景物越发圆润绵软,入耳的声音慢了一个节拍,不过这都不是问题,李白说的每一个字,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不让我喝酒?这是酒仙教主应该说的话吗?
赵年双目圆睁,控诉道,“你想喝独食?你变了,变了!怎么变了这么多?早上还不是这样的……”
赵年絮絮叨叨不停,李白在被绕晕之前,终于找到机会,趁着赵年打嗝之际,连忙反驳,“是你的酒量不好,又爱抢酒。”
赵年双眼含泪,抱着酒坛子悲从中来。
李白不忍直视地捂着双眼,只因赵年的神色太过悲切,如同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致使李白产生了深深的罪恶感。
“阿年?”
赵年低着头,不作回应。
方才还对着自己笑的人,这会儿却悲不自胜地抱着酒坛哭?李白举手投降道,“对对对,是我不好,是我变了,你别难过!”
耳边传来了一阵突兀的呼噜声,李白面色发青,看着赵年的后脑勺,磨了磨牙,被气得酒劲都退了。做了许久了心理建设,自顾自的柔声说道。
“阿年,我送你回房。”
赵年兀的抬起头,李白条件反射捂着左脸,后退了两步。
“你醒了?”
赵年揉了揉眼睛,歪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儿,“你变了!怎么变了这么多?早上还不是这样的……”
李白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看着赵年。
赵年轻轻叹了口气,伸出食指,戳了戳李白的胸口,软声说道,“不要这样啦,我和阿圆讨来了酿酒的法子,以后酿出酒来,供你喝腻为止好伐,不要小气了。”
李白看着赵年,无言以对,正愁着不知如何与喝醉的赵年理性沟通。对方却捧起一个酒坛子,递给了他,一副乖巧的模样说道。
“给你留的呢。”赵年把酒坛子塞进李白怀里,自得其乐地嘟嘟囔囔着,“你一半,我一半,你是我的好伙伴。”
李白沉默了片刻,终究没有管住自己,伸出手来戳了戳赵年的脸颊,宠溺地夸道。
“阿年真乖。”
赵年眉眼微弯,望着面前之人,满足地笑着。
“阿兄,我也要喝剑南春。”李月圆突然大声唤道。
“改日再喝吧。”吴指南不明所以,只是耐心十足地劝着。
李月圆神色定定地看着他,李白招架不住,语气含糊地说道,“听吴九的。”
“阿兄还不曾分过酒与我呢。”
吴指南听出李月圆的言外之意,便不再阻拦,玩味地听着兄妹二人说话,颇有不嫌事大的架势。
“我就说他小气了,他还不认。”
赵年正欲起身帮腔,却被李白困在身边,她瘪了瘪嘴巴,露出委屈的神色。李白安抚似得摸着赵年的头发,目光扫过吴指南。
“夜已深,圆娘该歇息了。”
“后天勤勉,酒量也是可以练习的。”
李月圆没头没尾的,冒出的一句话,李白却顿时意会。
“不许领着阿年胡闹。”
“这是阿年和我的事,阿兄莫要多管闲事。”
“我怎么算是多管闲事了。”不就是剑南春,何必如此。
一口气堵在胸口,甚是憋屈,李白无处发泄,只好闷头喝了一口酒。嗯,还真香。
李月圆别有意味地笑了笑,不再言语,扯着吴指南的袖子。
“圆娘说什么?”吴指南没有多加留意李白眼中的怨念,弯着腰询问道。
“我想去廊边吹吹风。”
吴指南没多想,也没留下一句话,扶着李月圆走至廊下,轻纱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清静的空间,二人时不时低头私语几句,又或是无言地望着平静的湖水,心中皆是十分欢喜。
吴指南和李月圆相视而坐,画面很温馨。心意相通之人在一起,似乎不做什么,不说什么,看着彼此,就是最大趣事。
然而赵年的心中却生出几分伤感。
“怎么了?”李白听见对方的叹息声,问道。
赵年抬头,看着李白关切的神色。亲眼看着妹妹的挚爱,自己的发小猝在眼前,他是怎样的心情?所以,一生再没有回过家乡吗?
赵年心底泛起一阵阵酸楚,这些人,她可以看得见,可以摸得到,他们不是书里、或是口语相传的人物,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是她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十二。”
“嗯?”
赵年端起一个碗,敲了敲李白手中的酒坛子。
“阿年知道吗?无论美酒如何香,喝多了,明早都是要头疼的。”李白苦口婆心地开导着,差点儿没把往日喝醉的糗事拿来作反例,全然没有往日嗜酒如命的虔诚。
“敬我们的相识。”
这话暖化了李白的心,他席地而坐,朗朗笑声从喉间溢出,举起酒坛子,俩人相视饮下。
晚风吹拂着水榭四周的轻纱,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花香,小雨滴滴嗒嗒,似有治愈的疗效,轻抚着每个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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