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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舟厌恶的拍开他的脸,“我是死了呀,这不是死了也来找你报仇吗?呵呵呵……原来当年你竟然没死。”他突然一手捅进顾卫的胸口,面上淡然。
顾卫脸色突变,难以置信的往胸口看去,“白舟,我……我……”
白舟力气用得更大,“怎么,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好好活着?枉我在冥府等你十年,恨不得做鬼也要同你一起魂飞魄散,结果……你竟然还在人世间活得人模狗样,平步青云啊,顾郎……”
……
华颜站在门外,烈日赤阳,他望去,波光在他眼中好似开花般。里面传来声声凄厉的惨叫声。
青天白日,闷雷声响,华颜收回眼,身后响起开门声,血气汹涌地钻出来,他抬手接下那把梳子。
梳子上的血迹已然消失,梳子变成了一把平常普通的物件。
“白舟……值得吗?你杀了他犯了罪,入不了轮回。”
“而今我心头怨气已消,轮回之事不提也罢。我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承蒙公子恩情,恐是不以为报,只愿公子平安顺遂。”他声音虚弱,好似随时消失一般。
华颜叹口气不知该说什么。
“我……我会时常回去看看老伯的。”
“多……谢。”
青烟从梳子上袅袅升起,怨气随之散去,华颜握着梳子,暗藏心事离开禁军营。
因果……因果报应。
了去白舟一事,华颜心头并未轻松。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一切都好像与他原来所想完全不一样。
哪里会有那么多才子佳话。
再一次来到了无崖,华颜不比上次的纯粹。白霎也没想到华颜会再一次前来。
送上热茶,华颜捧着吹吹,雪狐认得他,这会儿正窝在他脚边安静的倚靠。
“没想到它这般喜欢你。”白霎依旧温温柔柔,不见丝毫距离感。可如今华颜知道她的过往,才明白而今这温柔多不容易。
“我也没想到。”华颜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白霎笑笑,一时沉默,华颜目光时不时往她手腕看去,尽管被云袖遮挡。但,上一次来时他便察觉到白霎手腕有道疤痕。
他的目光没有很好的掩饰,白霎多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小公子……”
“嗯……叫我华颜就好。”华颜笑得傻气。
白霎颔首,“你来这里,宣危不知道吧。”
“啊,嗯……他,不知道。”华颜舔舔唇,抿了口茶润润。
白霎了然,“那你这次来……”
华颜忙的掏出一瓶雪玉膏,“我是来送这个的,实在唐突叨扰到您。”
白霎过目,当然识得这珍品,“雪玉膏?”
她拿在手中,还保留着华颜身上的温度。这才明白华颜方才为何时不时看她手腕,“你上次看见了?”她手指抚过另一只手腕。
华颜好似做错事般低下头,“我不是故意看到的,实在抱歉。”
“有何抱歉的。这疤由来已久,你的好意我心领,只是雪玉膏太珍贵,我就不必了。”
“不不不,雪玉膏就是再珍贵若不能物尽其用那也只是图了珍贵一名。再说……上次我突然打搅,什么都没准备才是失礼,您就当我这是见面礼吧。”他话中藏着请求,白霎抿唇,雪狐不知何时醒来,跳上白霎怀中似乎在劝她收下。
“你呀,倒是个机灵的。”白霎无奈点点雪狐的脑袋,才将雪玉膏收下。
见如此,华颜才松口气,一路而来的忐忑骤然消失。
“我能多嘴问一句……您为何不回冥府吗?是因为……这里是您的家吗?”华颜握着茶,大雪纷飞,他其实很喜欢雪天,一眼望去,纯白无暇。
白霎抚摸着雪狐,对于他的问题倒是不介怀,“那你能先告诉我,为何赠我雪玉膏,是因为宣危吗?”她面目和善,把问题抛给华颜。
“嗯……他,很在乎您。”
华颜脸上窜上小坨红晕,把他白生生的小脸衬得多了份憨傻。
白霎淡笑,她向来心思比较细致敏感,上次虽相处短暂,仍能察觉他对宣危的异样。
而今,更是把她心中猜测坐实。
“两次了,我都觉你眉眼与帝后有两分相似。”
这时华颜才想起来说道:“嗯……帝后是我母后。”他咬着唇道。
毕竟白霎隐世已久,对于外界之事鲜少知晓。她微微颔首,复又道:“我不回冥府,不仅仅是因为此处是我母族,也是因为……我要守着……”她目光看向崖边那处冰棺,眼眸深远。
“那是……”
“是我父亲。也是惑灵族的族长。”
霎时间,华颜想起小圆子所言。惑灵族长乃是被玄齐所杀,且惑灵族十二护法被宣危阴差阳错诛灭。
从头至尾,最悲伤无力的应该就是冥后。
他抓着茶杯的手微紧,“您……怪宣危吗?”
“怎么会。”白霎对他言语有所惊讶,华颜不由松口气,白霎似品出什么,“小殿下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打听了一二。您……要是怪我,我无怨言的。”他小心翼翼的说道。
“世间哪有那么多永远掩盖的秘事,我的过往,冥府的过往早在当年都传遍三界,没什么好忌讳的。”白霎好似一切放下,再说的时候已然平淡无波。
“至于你说的怪他,我自知是谁一手造成的。我儿宣危无可奈何,换做是我也是一样,论起怪谁我只能说恶人自有恶人报吧,我亏欠的是我父亲,还有宣危,其他的我亦是不负。”
华颜颔首,原是他想多了。
“抱歉,我不该提及这些。”尽管她说不介意,毕竟不算好的回忆,再说及心里也有几分不愿吧。
白霎释然一笑,“无妨,总之我为父亲报了仇。心中亦无任何遗憾。”
“报仇?”
华颜不解,杀惑灵族长的是玄齐,等等……都言玄齐死于了无崖,这么说,他蓦然抬首。
白霎明白他困惑,道:“当年是我亲手在此了结玄齐的。不怕殿下笑话,还是宣危绑着玄齐来赎罪的,我当时心藏怨恨,情绪不平,手上的这道疤是我自己划的,只当是了去我与玄齐最后那点情分,随后我便杀了他。”
问出来之后他又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是白霎并未因为这些问题而露不满,但问完华颜就陷入沉默,毕竟坐不久就走显得唐突,可是久坐不语又显尴尬。
“那个……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华颜觉得自己有时挺讨人厌的,他的问题太多了,可是关乎宣危他又忍不住多打听。
白霎为他斟茶,“小殿下尽管问吧,我呀正好无人同我说话,小殿下不必拘束。”
“您知道宣危左手中指是怎么回事吗?”
这一次白霎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目光微沉的看向远边雪山,后又收回,“小殿下看到他手指上的疤了?”
华颜点头。
白霎有些惊讶,那些事宣危绝对不会主动的说。
“如果不方便,您不用告知我的。”华颜以为这真真不好说,毕竟之前司寂大人也不愿意吐露。
“是玄齐断了他的指。这麽多年过去,疤痕到底是未消。”
“砰。”
茶杯碎裂,茶水沾满华颜一手,他竟浑然不觉烫意。这般反应叫白霎微讶,随后帮华颜敷药的时候,华颜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清淡小食,不要见怪。”白霎端来一些小菜,华颜终究是留到晚上,他望着跟前菜食久久没有动筷。
“我素来喜欢凡间菜肴,你若不惯……”
“不不不,我也很喜欢。”华颜连忙笑道,捧着跟前粗米吃得大口,看他这模样,虽是粗茶淡饭也觉得香。
用完之后,白霎目送他离开,还几番提醒他当心冰锥,毕竟上次受伤还历历在目。也是华颜身子骨好,伤好得快。
离开了无崖,华颜准备回去冥府等宣危来着,结果刚坐上大云朵,北方天际席卷红云,似六道业火泛滥。
他顿住抱紧大云朵,“那不是……九华山的方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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