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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朝之后,她暗中调查了这一年来可能与她有过过节的官员,连老首辅的对头都摸了个清,却想不出有谁会想要夺她性命。
在这朝中,看似她与景帝离得最近,实则却是最没实权的那个,无论是她的决断还是景帝自己的决断,都须得拿到早朝上让百官同意,其中分量最重的就属左右丞相,一旦否决,直接毙掉。当年老首辅能在朝中站稳脚步,也是因为先帝的提拔,再者他任人唯贤又德高望重,百官自然不得不服。
如此一来,又有什么人会想杀她?
她将这个想法与阿尘说了之后,阿尘只耸耸肩,面无表情道:“你若是害怕,我就在屋子里备一箱火药。”
诚然傅茗渊很感动:“还是……算了罢。”
听闻定襄侯与陆子期的队伍在月末回朝,留下两名将军镇守边疆。檀国地势险要,虽处在延国的薄弱位置,但终究势力单薄,没准骑马到半路就被风沙给卷走了,总的来说不足为惧。
傅茗渊休整了几日没去早朝,百官的口号又变回了“首辅拽啊!”她却没怎么在意,倒是夏笙寒某天跑了过来,一边剥橘子一边道:“你要不要学点防身术?”
傅茗渊怕了他:“……不必。臣是文官。”
“那你不怕被砍死?”
“那只能说——命由天定……”
她话未说完,就被夏笙寒拽着拉了出去,完全不理会她的不情愿与反抗。殷哲早早地在门外候着了,举着两把□□,见人来了,就将其中一把往她面前一掷。
傅茗渊吓得跳了起来,眼见着那支□□狠狠地砸在她面前,“咣当”一声,险些要了她的小命。
惨无人道。
殷哲这才意识到她根本拿不动这柄枪,颇为歉疚地小跑过来,将枪拿了起来,尴尬道:“傅大人,我以为……你能接住的。”
“……”傅茗渊咳了咳,“没把我砸死就不错了。”
是以,这日夏笙寒造访之后,她便一直在练习如何拿起这柄银枪,无奈她生得瘦小,根本没什么力气,举了半天也只能抬起其中一端。
阿尘坐在边上一边吃瓜子一边耐心瞧着;几个小书童也前来围观,感叹这首辅大人惹上了疯子,真是太倒霉了。殷哲在陪她练了几个时辰之后终于放弃了她,转身走过去与阿尘分了点瓜子开始嗑。
傍晚,前来视察的夏笙寒见到这一幕,摇头啧了啧;身后跟着的严吉惋惜道:“傅大人……不行啊。”
筋疲力尽的傅茗渊早就没了发火的力气,只问:“你们怎么来了?”
夏笙寒答道:“串门。”
傅茗渊没再理他,只吩咐安珞前来上茶。几人坐在庭院里久不发话,阿尘便前去厨房准备做些菜来当晚饭。殷哲放弃她后自个儿耍起了□□,博书斋里种的花花草草不少,银枪飞舞,带起一阵柳絮纷飞,边喝茶边瞧去倒真是一番美好的景致。
她自然没忘记她身边坐着的是个疯子,指不定就要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来,头一偏却瞧见夏笙寒正一手撑在脑后,闭目养神,神情算不上痛苦倒也显得有那么些不自在。
她记得景帝曾说过,夏笙寒小时候曾磕破了脑袋,伤得很重,是以才留下疯病这个后遗症。她关切地询问了一句,对方却似乎没有听到,最后还是只能转向严吉。
“王爷一到这个季节就会头疼,过一会儿就好了。”
傅茗渊点头应着,想起先前景帝曾说的,关于慧王磕坏了脑袋。虽说是第一次看到这主仆二人犯难的模样,此刻倒没了取笑的心思,伸出手去想在夏笙寒的背上拍一拍,却见他蓦地睁开眼睛,不似方才的难受,目光中闪烁着不可思议:“傅大人想摸本王?”
“我呸……”她一瞬收起了怜悯之意,闷头继续喝茶。夏笙寒笑意更甚,起身前去与殷哲说话。傅茗渊的身边只剩下严吉一个,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却见眼前的老者一副歉疚之色。
“傅大人你别介意,王爷素来是这个样子的。”
“我当然不会同一个疯子介意。”她摆摆手,“你有去太医院给他开药么?”
严吉不答,侧首看向庭院中的夏笙寒,默了默:“王爷乃是宠妃之子,又是最小的一个皇子,儿时看似光鲜,其实吃的苦不比别人少。老奴看着他长大,十四岁那年脑袋被撞出了一个窟窿,你说人撞到柱子上怎么会有窟窿?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呢。”
傅茗渊静静听着。的确,夏氏从开国初始内部就矛盾不断,能存活下来的皇子们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战斗力,从湘王那里就可以看出。如此强大的气场,大约是从小就练就的。
不过,夏笙寒是个疯子,这是他的金钟罩。
“他的童年……很不幸么?”
严吉点头道:“是啊,王爷小时候若不是有湘王殿下护着,怕也撑不到现在。”
……什么?
“湘王?”傅茗渊不可思议地瞧着他,确定自己没听错。那个眼睛能发闪电的……湘王?
严吉再次点头,这回反而有些纳闷:“你不知道么?湘王殿下与王爷乃是一母所生,同胞兄弟啊。”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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