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茂林修竹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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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关粉碎,留下了联通两界的界门。
“真是狼狈啊……”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苍歧扶着缪宣的肩膀,低声笑道,“这天地关可算是打开了,宣郎,你叫我等得好苦。”
缪宣平息了一下胸膛中奔涌的气血:“只有在突破神游太虚后我才能打开天地关……请放开我吧,谢谢。”
苍歧干脆地松手:“不要这么见外么,作为你未来的灵州开辟合作者,我们还有好长的交道要打,当然要处好关系……嘿,你哥哥看起来快要气死了。”
缪宣瞅了瞅天穹中的白恕,此时的白恕正安静地俯瞰着天池湖面,他垂眸望来,那八十一枚骨筹簇拥在身边,所有的阵法全部指着这乍然碎裂的天地关。
缪宣和白恕对上了眼神,无声地叹了口气——现在的白恕,才真正下定了杀死他的决心。
缪宣低声道:“除了白恕之外的灵修就交给你们了。”
苍歧挑眉:“不需要我帮你对付白恕么?”
缪宣谢绝:“不需要……你们守住我划定的区域就够了,不要让他们来干扰我,还有我建议你不要轻举妄动,切记抱元守一,勿嗔勿怒。”
苍歧一愣,随机立刻反应过来:“你要使用白凤的力量了吗?”
这人竟然还真情实意地认为他只是继承了白凤传承。
缪宣扯了扯嘴角,无奈道:“……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苍歧正想再说些什么,一道白雷便直接从天空劈下,他伸手弹开:“嚯,火气还挺大。”
“宣白。”白恕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两人耳边,这还是他第一次直呼缪宣的名字,而且用得还是他一直不承认的姓名。
他在不甘心地确认:“这就是你追寻的……道?”
缪宣深吸一口气,朗声回答:“正是。”
白恕阖了阖眼。
“勾结魔族,滥用白凤遗蜕,背叛家族人道,忘恩负义,数典忘宗。”他一字一句地宣判,“这确实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你……看来我只能送你去轮回了。”
潜藏在天池下的天地关被打通,魔修借着混乱的气机跨越界门,这已经不是道主和缪宣两人的事情了,原本只是旁观的人修们已经做好了备战的准备,只等道主的命令。
至于随着苍歧跨越界门的魔修——他们只会更加兴奋。不论修为身份,这群从未见过人界光明的魔修正稀奇地望着天池上的夜幕,他们渴望着死斗,对围在冰川云海上的人修们投去恶意的神情。
而唯一能束缚着这群来自穷山恶水魔头们的苍歧,也对着道主拔出了他的长剑斩天神。
谁能想到呢?这本该是一次分割玄武遗蜕的集会,却被一个已死之人变成了一场新的劫难,曾经在妖狐大劫的救星却主导了此次魔族大劫,这是多么的讽刺!
缪宣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到这一地步,但恕他见识短浅,只能想到这样的笨办法。
白恕握紧了骨筹:“宣儿,还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缪宣怔愣片刻,随后失笑,“我会好好留下的。”
白恕不明所以,但缪宣也不会和他再多说什么了,他从玄冰与界门上跃起,在这数千人魔两界大能修者的注视中,踏着不存在的阶梯,一步步登天。
随着缪宣的前进,数枚白凤羽被他从芥子中取出,它们环绕在他的身侧,莹莹生光,像是冰一般融化,释放出滂沱又轻盈的力量。
这是真正隶属于白凤的力量,那来自上古的遗音。
白恕看着这几枚凤羽,不禁一愣——怎么会是这完全没有被使用的模样?!
不多不少整整九枚,正是五大门阀百年来丢失的所有凤羽,它们全都饱满完好。
这股属于白凤的力量汩汩地流动起来,它们迫不及待地涌入缪宣的身躯,紧接着,皎洁的辉光染上了他的眼眸和长发,那是与紫府印记如出一辙的银色光芒,在顷刻间蔓延,有如白昙绽放。
当那基于神游太虚的修为再次澎湃着涌动,当那陌生又熟悉的气机温和却不容拒绝地逼近,当那献祭于天地的慈悲神魂再次重临……
不会有错了,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是啊,谁能那么准确地找到玄武转世、还有资格当任她的师长?谁能随意出入五大门阀的秘境而畅通无阻?
只有凤凰,也只能是神兽白凤!
白恕看着眼前这仗剑走来的的清隽男子,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一般,他盯着这个人银色的眸发与印记,脑中一片空白。
白凤转世?
宣儿竟然是……白凤转世?
白恕回忆起了久远又模糊的记忆,他本以为自己不会放在心上,但却记得清清楚楚,一切都恍若昨日。
在宣儿的少年时期,白阀也曾丢失过一枚凤羽,第二日宣儿便开了灵台……
问苍生本就该认宣儿为主的,若不住母亲的阻挠和云姬的祈求,问苍生也不会被锁入云岳川,最后落入殷钊的手中……
宣儿的紫府印记从来没有整齐地展现过……
也从来就没有什么重修,与天狐决战后的宣儿……涅槃了。
那对人修世族的隐约拒绝,那对妖族魔修的过分共情,那温柔坚韧又无欲无求的本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白恕几乎要捏不住手中的骨筹,他头一次这样迫切地想要一个早已明了的答案,他斥问:“你是……从什么时候知晓自己是白凤转世的。”
缪宣看着他:“生而知之。”
白恕沉默许久,方才失笑:“我只以为你瞒了我两百年,原来要更久么?”
缪宣叹了口气:“我很抱歉。”
“不,不需要愧疚,你一直都做得很好。”白恕抬起了骨筹,直指缪宣的面门,“宣儿,假如你的转世一开始便被知晓,那么你将永远无法离开世家的桎梏——就像我现在要做的。”
“就算是凤凰,也不能阻挡人族兴盛的道路。”
缪宣吐出一口浊气,抬起了剑:“那么哥哥,来做个了结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漫天的骨筹便一同亮起,仿佛星河倒转,这些星子勾连间,近乎无穷无尽的阵法一同亮起,层层叠叠,相互交错,乍一看竟像是一枚整天蔽日的夜昙花!
缪宣提剑斩击,熟悉的力量涌动,一尾白凤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
两人的灵息猛烈地碰撞在一起,连着天空都为之震动,虽然缪宣已经击碎了眼前的迷瘴,但层叠的阵法就像是无穷无尽的海潮,一次次包裹上来,而在这些暗藏杀机的阵法之后,还隐藏着白恕的剑锋。
缪宣能劈碎阵法,但也受到拘束;白恕能困住缪宣,却不得寸进。
这是一次对两人来说势均力敌的交锋。
假如缪宣练得还是曾经的破天剑,那么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破局。
缪宣深吸一口气,剑势徒然转变,圆融如意便间化入了漫天的阵法中,而与此同时他也付出了代价,来自阵法的伤害击碎了他的灵光,把白凤的虚影撕扯得千疮百孔。
在又劈碎了一层阵法后,骨筹长剑便悄无声息地勾了上来,缪宣险险架住,好悬没被劈成两半。
白恕看着缪宣近在咫尺的双眼:“宣儿,就算你重入轮回,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缪宣击退他的骨筹:“多谢,但大可不必。”
紧接着便又是那一层层的阵法了——这简直就是一次次地重复,缪宣知道白恕在这些小阵与袭击的掩护下布局,白恕也知道缪宣化去的剑势所谋不小,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猜忌或者揣摩的必要了,他们只剩下最直白、最直接的死斗。
只等白恕的布局率先完成,或是缪宣的剑势凝聚为一。
当天池下的天幕已经隐隐透亮,这个漫长的夜晚终将过去。
就在天池玄冰即将被照亮的那一瞬间,漫天的昙花散尽,只剩下至简至繁的云霞,自下而上裹向缪宣!
与此同时,那散落在漫天星光中的光影一同奔涌,顺着云霞的流动奔腾着滚向白恕!
这是一阵无声的光影交错,一击决胜,一决生死。
当天穹中的星辰依次陨落,当天光云影温柔散去,当朝阳的辉光点亮天幕……
在朝阳的光辉中,缪宣看着白恕的胸口被洞穿,自云端落下,他还在看着他,他说的是——
缪宣接住了他:“哥哥?”
白恕:“你的道,我看到了。”
*
第三次了。
这是人族道主和无名剑的第三次刀剑相向,这一次的白宣终于解开了凤凰的力量,而白恕也不再留手,倾力而为。
苍歧看着天空的辉耀,一方是神兽转世而带来的上古遗音,干净利落的纯粹剑势卷挟起游龙般的灵气吐息;另一方则是人族气机所凝聚的阵盘,重重叠叠的繁复阵法封锁住的天穹上的万千星辰。
只见在那没有光芒的漆黑天幕中,一尾夭矫白凤径直撞入了那盛放昙花的花蕊中,于是凤羽随着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各自融化在浑浊的气机风暴中,掀起惊天骇浪。
这简直像是宿命一般的对决,白凤的转世与人族的道主,分别代表着众生与人道,这本该无可分割的整体却在此时彼此对立,偏偏他们还是兄弟——
苍歧:等一等……?
苍歧:好耶,不是兄弟!
苍歧低低地笑出声来,此时此刻,他根本无法参与那天穹中的死斗,甚至连多看一眼都做不到,因为光是抑制着浑身涌流的血梧桐,就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属于玄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师尊……请看看我……】
【请不要,离开我……】
……
在这气机混乱的天池中,苍歧隐约间听到了凤鸣,他不知道这清越的声音是来自此刻的天穹,还是那魔族记忆中的痴妄,他只知道浑身的血液都翻涌着沸腾起来,就连斩天神都难以压制!
苍歧低头低头咳血,这嗔念越是憎恨与留恋,他便越是不愿服输。
就凭你还想占据我的身躯吗?!我可就要摸到凤凰的小手了——看到没有,货真价实的白凤凰,我能搂搂抱抱,而你只能看着!
苍歧把自己的失态藏在阵法和魔息中,没有他的指令,魔修便不敢妄动,人修自然也不敢进犯,他们大约都在等待着一个结局。
天穹中似乎又划过隐约的凤鸣,苍歧听着,竟然不自觉地流出了泪水来。
这不是他的情绪,这是玄魔的,是那个连魂灵都破碎湮灭,只留下一抹嗔痴的东西。
苍歧单手抓住斩天神的剑锋,那凌厉的气息涌入他的血脉,血梧桐因此而稍微安分了一些,让他又能抬起头,去仰望他的凤凰——
天色破晓,日轮的光辉姗姗来迟,苍歧在青白的天幕中,看到了凋零的昙花。
哈……哈哈,没想到啊,白恕还是死在了这朝阳升起之前。
宣白做到了,他说到做到,那么接下来,这就是他履行诺言的时候——
苍歧把鲜血抹上斩天神,他倒转着握住剑刃后收剑,随着他的动作,一个禁制直接印在了自己的心脏上。
天穹中的凤凰已经落下,他跪坐在玄武的遗蜕旁,把怀里的尸首放在冰面上,而真正的朝日光辉直到这时才升起,透过厚重的云层,照亮了这片浑浊的天地。
苍歧几步便挪到他的身边,看着他为兄长收敛尸骸。
“宣白,禁制完成,随我走。”
缪宣一愣,这才抬起头看着苍歧,一副大梦方醒的模样:“……你的侵蚀太严重了,我先帮你压制。”
苍歧坚持:“这东西无所谓,和我走!”
“够了,你快要坚持不住了吧……血梧桐的侵蚀对你来说太致命了。”缪宣皱了皱眉,指了指苍歧的眉眼,“你已经受到影响了。”
苍歧抬手按住左眼,不在乎地笑道:“难道我会惧怕那个死了几万年的东西?放心吧,我能克制住它们,和我走——”
他的左眼已经变成了没有眼白的纯黑,眼睑下甚至逐渐凝结出深紫的晶石,这些东西都是玄魔才有的特征。
缪宣缓缓站起身,伸手覆在苍歧的左手上,轻声道:“不要动。”
斩天神嗡鸣起来,魔息翻滚间,苍歧动弹不得——这是凤凰对凤骨剑主以及血梧桐的命令。
“会有些疼,忍一忍,很快的。”缪宣轻轻叹了口气,从指间弹出一枚银色的血珠,直接融入了苍歧的额心。
苍歧看着这一幕惊怒无比,剧烈的痛楚像是要击碎他的头颅,但他顾不上这些,他嘶哑道:“你给了我什么——?!”
缪宣笑了笑:“是价钱……用来交换斩天神和你的禁制。”
疼痛愈发猛烈,但此时的苍歧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死死地盯着宣白,眼睁睁地看着他抽走的斩天神,看着他重新升空,看着他朝着人族修士的方向伸手,听着他呼唤——“回来吧!”
于是一尾纯白的光晕自云层和气机的风暴中奔出,乳燕投林般跳入缪宣的手中,光华璀璨,映照天地,正是人界道标问苍生。
缪宣珍重的抚着剑脊,随后对着人修的方向朗声笑道:“我拿走了问苍生,赔你无名剑!”
说罢,他便从紫府中抽出一柄平平无奇的长剑,抬手一掷,剑光流泻,恰好落入殷钊的怀中。
时隔万年,那胜过凤羽亿万倍的力量也终于回归,斩天神与问苍生再次聚首,在它们真正主人的怀里,仿佛回到了上古的日月下。
这两振凤骨长剑是如此的欢欣,它们拱卫着缪宣,用无声的语言诉说着万千年来的故旧。
缪宣能感知到自己的身躯正在逐渐变强,此时的他终于够到了曾经白凤应有力量的十分之一,但这还不够,他还需要本体精神力的支援。
……就像是在黑夜世界一样,精神力的补充将助他完成立道。
当力量彻底回归时,缪宣也重新回到了天穹中,那崭新的、炽烈日轮就在他身后,他背对着太阳,提起只剩空壳的斩天神与问苍生——凤凰的翅骨确实是这世间最好的材料,唯一能相提并论的唯有玄武的龟壳。
一剑封天,一剑指地,于是这天地间便成了他一人的简札,任由他书写。
缪宣知道传道艰难,阻碍重重,那要是他把功法刻在天地间呢?
两界寰宇,万籁苍生,有谁不是生活在这片天幕之下的吗!
于是在这两界联通的天空中,缪宣一笔一划地刻上了他推衍百年得来的功法。
它们看起来就像是简简单单、没有规律的图案,但只要是开启了灵智的生灵,在看到这片图案时便能立即明白他想要传达的讯息。
只要抬起头便能学道,那么所有的障碍都将不复存在,而这份功法将在两界的天穹中留存千年。
在第一百年里,不论是在大地上的哪个角落都能看到;第二百年起,篆刻辐射的范围将开始缩减,直到第五百年时变为原来的一半;而在第五百年至千年的漫长时光中,这份印痕将减小至仅仅悬挂在天池的上方。
这等神迹当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随着缪宣每篆刻出一条线,他身躯内的力量便倾泻而出,化作银白的流光填入天地间。
果然十分吃力啊……
缪宣看向天池上方,此时不论是魔修还是人修,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这比他想象的要好许多,他本以为会遭到人修阻碍的。
要是白恕没有死的话……他应该会想尽办法摧毁掉这份功法吧?他本人也许做不到,但人族的气机却可以。
缪宣叹了口气,摒弃杂念,专注地投入这份天地大书中。
日升月落,潮涌潮熄,天池之上的浑浊气息也寻到了属于它们的流动规律,虽然仍旧驳杂不堪,但终归是不再狂躁混乱了。
当天幕中落下缠绵的雨水时,天池之上终于迸射出无尽的浅青色光芒来,玄武的遗蜕消散在万年玄冰中,只剩下一位长发及踝的青衣女子,安静地站在冰面上,而当她抬起头时,额间是苍翠的紫府印记。
玄武出世。
吴鲧抬起头,她看到了无垠的苍青天幕,厚重的云岳川流早已消散无踪,清透的雨水打湿了天幕,那绵密的雨水之上是一望无际的天穹,而穹顶当中有柔和的银色光晕,构做玄妙的功法图案。
“醒来了?感觉如何?”
温柔声音在耳边响起,吴鲧转头望去,看到了她的师父,他仍然穿着那身青衣,只是长发与眼眸都变作了银色,仿佛流动的融银般瑰丽。
吴鲧轻声道:“师父,我已经接受了所有的传承。”
缪宣眉眼一弯,放松地笑起来:“那就好……”
吴鲧认真地承诺:“我将在此,以您的梧桐木为基,建立学宫,世代传道,庇护苍生。”
缪宣点点头:“辛苦了。”
吴鲧笑了笑:“您也是。”
季春初七,玄武沐雨,这规律千万年来从未变过,但它注定要在今日戛然而止了。
吴鲧抬头望着辽阔的天幕,当她身边的残影消散时,雨霁天青。
作者有话要说: 鱼溪并没有想起回忆,她就是继承了十分厚重的传承,所以长大了,名字也改了回去。
———
下个世界庞统(元歌午夜歌剧院),要整理一下资料,所以大概在30号开启新世界
我们喜提三号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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