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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元冷竹听到这里,不由看着灯光下的父亲。高大的父亲,额上皱纹深深,略黑的脸庞上,一双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
元冷竹轻轻问:“父亲,当年母亲如何丢失的?”
元阜南望着女儿,知道大女儿的那一番话,让小女儿也生出了疑虑。
他心里很无奈,自己每日奔忙,竟不知道大女儿何时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方才大夫说大女儿病势沉重,自己也无法对她太过严厉。
元阜南缓缓道:“当初你们姐妹出生之时,边关告急,京城也不安稳。爹又随你爷爷上了战场,为了安全起见,让你娘亲回乡待产。岂知你娘回到了会稽老家,确实躲过了兵祸,却没有躲过水灾。”
元阜南的语气十分沉痛:“你娘亲带你们回乡时,宿在庙中,半夜大水来袭,慌乱逃难中,她失了你,只抱出了当时正在生病的你姐姐。”
他望向帐中沉睡着的妻子:“当时元府和江府的人跟着的从人,都死在了大水之中,只有你娘亲和姐姐活下来。但她们受了风寒,又惊吓伤心过度,三餐不继,从此都留下了病根。”
元阜南转头望着女儿:“爹娘为此内疚许多年。”他的目光十分沉重:“阿竹,爹娘对不起你。”
元冷竹只觉眼泪盈满了,呼吸之间就从眼中落下。
她轻声道:“原来这般九死一生。养父母是很好的人。过得虽然辛苦,但是他们已经尽力照顾了。爹爹,你顾忌娘亲的病,没法大招旗鼓地寻,明白。但们曾多次回那龙门湾的庙中寻亲,却没有听到爹娘寻我的消息……”
“龙门湾?”元阜南目光一沉,眉头拧起:“什么龙门湾?你娘不是在富春江边的荻浦村的一间野庙中丢了你吗?那小庙已经被大水冲毁,们重塑金身,又告诉庙中和尚留意寻亲之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元冷竹亦不由一惊:“什么,养父母是在龙门湾附近的庙中,捡到的。和尚说我娘亲只是将孩子寄在此处,她去寻亲一会儿就回来。养母没孩,看可爱,就抱起来
逗。谁知大堤垮了,大水顷刻而至,淹了小庙,养父母只能抱着先上了船。就此失散。”
两人十分震惊地看着对方,此刻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寻来寻去,却始终寻不到人。这中间南辕北辙,他们如何能寻到。
两人心中亦不约而同地想到江夫人和元碧萧晕倒之前的对话。
元冷竹轻声道:“娘亲她大受刺激,也许记不清楚了也说不定。”
元阜南拧着眉头道:“江家的人十几日后才找到你母亲,当时你母亲失魂落魄,只说孩子丢了。前后始末都是后来寻回来的江家老仆说的。”
元冷竹追问道:“那位老仆如今人在哪里?”
元阜南沉沉道:“派人去查。”
元冷竹定定地看着父亲:“也许元碧萧知道什么。”她心中补充了一句,母亲显然也应当隐约记得一些。
她想到母亲望着自己的那期盼慈爱的眼神。
“阿竹,你母亲很爱你,你莫要多想,她不会是……”
元冷竹轻声道:“父亲,知道。不管这中间有什么曲折,知道她是真心喜爱我,也因为丢了而伤心欲绝。”
她看到元阜南眸子放松下来,心中亦不是滋味。都说夫妻至亲至疏,这血脉相连的亲人,亦稍有不慎,就会生出隔阂。
她前世与父母之间走到那样的地步,亦是因为彼此不能坦诚。
她轻声道:“爹,们家可有什么仇人?爹,那魏涟是何人引入府中的?”
元阜南瞳孔一缩:“阿竹,魏涟前些日子忽然说,家中有事,明明秋闱在即,他却非回乡。发生什么事儿了?和你们姐妹有关吗?”
元冷竹见父亲立刻就猜到了其中的曲折,她当下也不再隐瞒。她本来担心自己口说无凭,想要找到魏涟,收集一些证据再来告诉父亲,但是她派出去的人这些日子却什么都查不到。
元冷竹意识到魏涟此人,恐怕牵扯甚大,自己未必能处理得了。如今说了出来,没想到父亲并不怀疑。她的心松快了许多。
元阜南听她说完原委,气得脸色更黑:“岂有此理!怎么是这般禽兽!他是你大伯母家推荐
入府,亦派人查看过,他确实身家清白,与你大伯母说的一般无二。”
父女俩此时都觉得心中一沉。
“阿竹,你大伯母还怀着身孕,那是我们元家的血脉。你打算何时让她回来,总不能让孩子也生在家庙里。”元阜南只觉有些头痛。
元冷竹定了定神,回想着洛盛雯前世的作为。元阜南夫妇相继离世,她又被从元家家谱上除名。而她大伯元逐北也很快病逝。她哥哥元思韶又被贬,亦心灰意冷。最后笑到最后的,成了洛盛雯和她的小儿子。
她的心中一阵发冷,道:“这么说,那魏涟是洛家的亲眷吗?”
元阜南皱眉道:“不是。查过,魏涟与洛家并无姻亲关系,是洛家一个老下属的儿子。”
元冷竹望着他轻声道:“爹,您与洛家都同牛小元相交,但洛家与您不同,洛家在江南与牛小元党羽一起只手遮天,牵扯甚深。们家和洛家又是姻亲,爹,您要早做打算。”
元阜南没想到女儿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早就觉得自己这女儿十分不凡,但到底是个孩子。如今她这般说了,他终于意识到严凌若信中,对女儿所下的评语:“才华横溢,见事高韬,智勇双全,乃奇女子也。”
元阜南认真地看着女儿,道:“天明后,为父要去参与主审牛小元一案,可以带你一起。”
元冷竹一惊,她望着父亲:“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想去么?”
元冷竹想到前世和今生,想到死去的白玉波,想到秦淮上大家的泪水,她点点头:“想去。只是……”
“你扮成的随从,站在我身后就行。”元阜南道:“知道你是个心怀天下的孩子,但是天下,却不只是你看到的那些。”
天亮了,江夫人和元碧萧吃了药都没有清醒。
元冷竹把自己涂黑了,粘了两撇胡子,穿上父亲为她准备的男装,肩膀垫高,改装一番,站在了父亲的身边。
她本来就身量高挑,如今这般装扮一番,倒像个十分清秀的小哥。
牛小元是皇家内侍,这次审判,皇帝没有他交给司正司,也没有交给刑部
和大理寺。而是由皇帝亲审。
说是亲审,但皇帝病重,昨日召集众人在塌前进行朝会,已经耗费了他无数力气。今日这亲审,他早就交给了储君和重臣了。
这也是这位肃王当上储君之后,做的第一件事。
重臣们都在看着这位储君殿下会如何处理。他在江南收拢人心恩威并施倒是十分圆熟。不知如今他雷霆一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下了牛小元,又会如何处置牛党。
但看那本来是牛党的洛盛泽,居然也倒向了这位储君陛下。不知道这位储君陛下到底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严厉惩处,还是采取怀柔之策。大家都很忐忑,即使是元阜南也一样。
元冷竹与爹爹同车,下车之时,却听旁边一辆华丽的轿子旁的黄门唱道:“皇太弟殿下驾到。”
元冷竹微微一惊,没想到在这里就与他相逢。她忙随父亲跪倒行礼。
却觉一阵风卷过,那熟悉的声音路过她,停了下来道:“太傅请起。”
元阜南站起来,元冷竹亦随之起身,她害怕泄露身份,只垂首不语。却觉一道火热的目光从她面上扫过。
穆明泓沉沉地道:“太傅与本王一起进去吧。”
元阜南也不能拒绝。两人并排顺着宽阔的青白石御道,朝大殿走去。
今日审判,设在皇宫内院,到场的重臣并不多,却都是大越的股肱之臣,手握重权。
元冷竹走在父亲身后,看着并排的两个男人,一般高大挺拔。
穆明泓不再像往日一样黑袍金冠,而是穿上了储君的?爪金蟒袍。
今日天色阴沉,而这明黄长袍却在阴翳的天空下闪着微光,衬得他的背影格外英武不凡。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比前世顺利太多了。元冷竹心中微叹,若穆明泓不是一门心思地要自己嫁给他,他们之间本不该如此尴尬别扭。
穆明泓似乎觉察到了她的目光,忽回头看了她一眼,元冷竹不由心跳不已。却听穆明泓问元阜南:“后面这位小哥,很面生啊。”
元阜南面不改色地道:“新晋后辈,十分聪慧,带他来历练一下。”
元冷竹只低着头不说话,
那穆明泓终于回过头去了。
元冷竹这才抬头望着这熟悉的巍峨的宫殿群,心中感觉十分奇特。前世她死在火中的时候,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条百官走的御道,即使在前世,她也没有走过,只觉很新鲜。
却听前面的穆明泓又道:“太傅,大越如今困难重重,牛小元党却倒行逆施。太傅以为,该如何处理牛党?”
元冷竹不再左顾右盼,只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却听元太傅淡淡道:“看证据和朝廷法度,依法办理便可。”
穆明泓又道:“法理不外乎人情。”
元冷竹心中一紧,不知道穆明泓此话到底是在示好,还是在威胁。前世父亲与他不睦,屡遭排挤,还有人污蔑他与牛小元狼狈为奸。但经过彻查,却并无实证,皇帝亦亲下旨意,抚慰太傅,并做澄清。
虽然如此,父亲也被这些朝堂之争,折腾得不轻。
她想到父亲临终之前留下的手书:“军不能马革裹尸,憾事也。”
她低头,今生的穆明泓与前世不同,不再那么嫉恶如仇,也更宽和了。只盼着他与父亲不再像前世那般才好。
三人已经来到了殿中。牛小元除了外袍,一身青布长袍,跪在当堂。元冷竹看着他,前世她入宫之时,牛小元还手握大权。自己作为皇后,没少跟他打交道。此人一点也不像个权倾天下的大太监,见了谁都笑脸迎人。
可手段却十分苛刻残酷,当初自己入住中宫,内无宠爱,外无奥援,日子过得十分辛苦。也几次被牛党陷害,若非身边的抹春忠心耿耿,自己又开始自学医术,恐怕都活不到牛党覆灭。
元冷竹的心一阵冰冷,不由看向座中的穆明泓。
穆明泓本来亦盯着牛小元,却察觉到了那青年的目光,他不禁抬头扫了过去,却见元太傅的幕僚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
穆明泓只觉这怒意十分熟悉,他早上看到这青年的时候就觉得莫名熟悉。可是翻遍记忆都没想起他是谁。
此刻对上这样的目光,穆明泓心中忽然一惊,他又仔细盯着那人看。
那人却十分乖觉,立刻后退一步,自己
隐没在了光线微弱的角落。
穆明泓眸子一沉。
却听牛小元笑了道:“大家来送一程?牛某好大的面子。”
众人望着这位权倾一时的大太监,没想到他也有今日。
穆明泓目光沉沉,前世自己大费周折才终于将牛党铲除,如今虽然攻其不备,拿下了牛小元,但牛党经营日久,在朝野上下盘根错节,绝不可以等闲视之。
他冷冷道:“牛小元,你可认罪?”
牛小元呵呵一笑,道:“确实有罪。”
众臣心中亦有些唏嘘,没想到牛小元这般干脆认罪了。本来还以为今日的审判,场面会很艰难,没想到牛小元这一抓一关,他就失了锐气。
却听那牛小元接着道:“有罪,乃是因为我有负圣恩。但殿下说的那些罪名,却一项都不承认!”
众臣又吃了一惊,事到如今,牛小元这是要反口吗?
元阜南沉沉道:“牛公公,你昨日在圣上面前认罪,难道是在欺君吗?你是圣上的司礼大太监,圣上已经下旨,给你些体面。你莫要在此胡搅蛮缠。”
众人没想到最先开口的会是元阜南。但其中老成持重的老臣却明白,元阜南这是为了牛小元好。事到如今,他若执意犟嘴,主审的储君殿下,可以立刻命令人动刑。
他意图谋刺储君,若用起刑罚,他可就吃了大苦头了。
牛小元抬头看着元太傅,呵呵笑道:“太傅,您是怕说出不该说的,拉您下水么?”
元阜南眉头一皱,道:“牛公公,你的诸多重罪,证据我都查验过了,确实无可辩驳。你就不再狡赖攀诬了!”
牛小元呵呵笑道:“太傅……”
却听坐上的穆明泓冷冷道:“牛小元,太傅担心有不尽不实之处,亲自将证据一一审看过。你的信使家家碰壁,只有元太傅接待了他们,并承诺为你堪核辩诬,你不思感激,反而攀咬他,这不是中山狼的行径吗?”
重臣们都微微颔首。牛小元看向洛盛泽,洛盛泽却不看他。
元冷竹心中冷笑,这洛盛泽真是转得快,在江南就向穆明泓投诚。这次穆明泓能擒获牛小元
,少不了他的帮忙。
牛小元愣了一愣,又呵呵一笑道:“太傅何曾看得起咱们这些人……”
元阜南沉沉地开口了:“你接下这征税的差事之时,就该知道你会有今日。”
在座众人都默然。而牛小元哈哈笑了起来道:“元太傅不愧是元太傅,如今也只有你说这句实话了。以我不服!大越国库空虚,大家心知肚明。为了填补亏空,各位做了什么?起码让大越边军吃饱穿暖,让他们武器充足,不至于冻饿而死!元太傅,纵有千万罪过,不曾克扣过你边军的军饷!”
众臣没想到牛小元会如此说。大越如今已经是四面漏风的破船。众人都为此焦头烂额。
元冷竹十分惊讶,这些她前世从不知晓。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带她来看了。他说的天下就是这般模样吗?
却听穆明泓沉沉道:“你供给边军的几何?你穷奢极欲为自己私下享乐的又几何?你在秦淮教坊和花楼中做了什么?江南反复加税,征集来的巨额财富,都哪里去了?从你家中抄没的东西,足够弥补一年的军费,而同时内库却连千金都要东拼四凑才能拿出来,你还不治罪?”
他望着重臣道:“昨日找那千金名医给皇上治病,筹措了几个时辰,才终于凑够了这千金。大越竟这般困窘了吗?”
众臣闻之,心情皆有些沉重。
而牛小元终于笑不出来了。
穆明泓冷冷道:“这就是你对皇上的忠心吗?牛小元,皇上仍然念着当年的情谊,可你是如何回报圣恩的?你总觉得自己拼着承受千古骂名,下了种种苛刻政令,为朝廷背了黑锅,十分忍辱负重,但是你扪心自问,到如今,你作恶这么多,是为了大越,为皇上,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欲?”
牛小元神色阴沉,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发觉自己无可狡辩。
穆明泓看着在座的众人,这里面亦有牛小元的死党。他一进来就微闭着双眼,就当自己是个泥塑木雕,但是如今穆明泓怒斥牛小元,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穆明泓低沉地道:“牛小元罪无可赦,他的同党……”
众臣都有些
紧张,这才是大家最关心的事情。
穆明泓的目光却不由落在了元阜南身后那人上。
你希望如何做呢?
他的脑海中回忆起前世第一次大开杀戒,就是清除牛小元同党。
那时候他杀得血流成河,每日朝上,众臣都不敢抬头直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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