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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眼下放任不管,就着实难保日后不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云泽满腔杀机,揣入袖口中的一双手掌缓缓拿出,激烈电弧于其上跳跃交织,苍白雷光要比褚阳周身环绕的剑气剑光更加凛冽。
眼见于此,褚家父子二人身后的一群人,立刻面露惊容,再也不敢继续站在那里,作鸟兽散,只留下褚家那些家丁打扮的下人,虽然已经两股战战,却也依然咬紧了牙关站在那里,不敢临阵脱逃。
毕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若非褚家来人许以重利,真正愿意跟来声讨云泽的,只怕没有几人。
个中是是非非,人人皆有判断,只是因为各种缘由,所以表里不一。
老人卫熵与高大男子卫洺,方才姗姗来迟。
一身剑气重的先天剑胚卫洺,与老人卫熵远隔丈许,所过之处,剑气流泻,总会留下一道又一道纵横交错的痕迹。但说是姗姗来迟,其实此前发生的一切,卫洺全部“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一方面有些惊异与一副傻里傻气模样的陈也,竟是这般的牙尖嘴利,另一方面,也有些意外于云泽的雷法之强,甚至要比褚阳方才形成些许气候的剑气更盛许多。
一眼便可分出高下。
卫洺唇角含笑,最终止步在一旁丈许距离之外,以免自己控制不住一身剑气流泻,会误伤他人,同时右手拍了拍悬挂腰间右侧的“剑气”,暗中商量,背负剑气砥砺自身的修行,是否可以暂且一缓,等待此间事了之后,再重新续上。
只是等了许久,也不曾等到“剑气”的回应,卫洺便着实有些无可奈何,毕竟这把真名剑气的飞剑,其实乃是尉迟夫人赖以成名的王道圣兵,如今虽然已经到了他的手中,可早已诞生了些许灵智的剑气,真正承认的依然只有尉迟夫人一人而已,倘若没有尉迟夫人发话,这场背负剑气砥砺自身的修行,就要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有朝一日卫洺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收服剑气,亦或修为境界之高,剑道之强,足以容纳剑气之剑气,才能阻止一身剑气难以抑制的流泻,若非如此,便唯有小心谨慎,才能避免误伤。
毕竟这把剑气,也是尉迟夫人的本命飞剑。
剑修一道,其实也能算得上是千千万万修行道路中的一条康庄大道,并且数量并不稀少,只是一旦比起武夫练气士,就显得颇为罕见。无他,只因剑修一道自来以剑为主,所谓剑气、剑意、剑道,便是全在剑上,虽说剑修一道并非十分刻板仅限于剑,却也终归走脱不了兵刃二字,再往下,自身修行亦是血气为主,灵气为辅,方可御剑斩敌首,杀力极强,总而言之便是剑上血中气下的说法,亦有剑上气中血下的修行。而也正是因为剑在最上,往往剑修中人,便会在修行之中,专注于某件兵刃的蕴养,便是本命飞剑的说法,故而剑修一身杀力全在剑上。然而对敌之时,往往容易出现损伤,而剑修一道又以兵刃为道,便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损伤,也往往需要极力修复。
若是寻常兵刃也就罢了,可一旦选择作为本命飞剑的兵刃受损,想要修复,不仅需要以自身气府本源火作为淬炼之火,更需要种种蕴含灵性的天材地宝甚至灵株宝药作为辅料,而诸如此类的辅料,又往往都是难以想象的天价。也正因此,世上剑修虽然为数众多,却一旦相较武夫练气士的数量而言,便显得尤为捉襟见肘,毕竟剑修一道,近乎是将穷文富武中的富武二字,诠释到了极限。
但剑修一道,全在剑上,倘若能够得当蕴养一把本命飞剑,一旦日后踏足圣道,一件已经到手的,并且诞生出了些许灵智的王道圣兵,就几乎算是板上钉钉。
云家云温裳,便是剑修。
龙溪剑,亦是其本命飞剑。
而云泽催动龙溪杀敌之时,不见分毫剑气,更无剑意剑道可言,一方面是因云泽本身并非剑修,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龙溪剑并非当真属于云泽所有,甚至就算日后云泽会将龙溪代替云温裳赠予顾绯衣,也要将之置于气府深处,蕴养很长的一段时日,并且改走剑修之道,才能有望使得龙溪再现当年天下法宝第一剑之威名。
但云温裳却也并无此意,只是单纯想要云泽喜欢的姑娘能有一件护身利器罢了,也正因此,云温裳当初将这龙溪交予云泽之时,方才不曾使之为剑,而是一条内蕴密集剑气的金色水流,而也唯有如此,就哪怕云泽喜欢的那位姑娘并非剑修,亦可催使龙溪,杀力极大。
只可惜云泽对于剑修一道,知之不详,对于云温裳的此中苦心,更是一无所知。
若是换做顾绯衣,或许还能体会一二。
但先天剑胚的卫洺,却是因为来时路上曾经听到尉迟夫人说起过龙溪之名,赞之为天下法宝第一剑,便记忆犹新,如今察觉并且感受清晰,就已然明白了其中深意。
龙溪落入云泽之手,着实有些可惜。
卫洺独自立于一旁,含笑摇头,倒也未曾暗生抢夺之意。
而自从卫洺出现之后,便就一直余光注视着卫洺的云泽,则是不留痕迹散去了掌中雷弧,将手腕上隐隐暴露出来的龙溪重新藏入袖口之中,警惕十足。
略有所觉,先天剑胚的卫洺抬头看向云泽,露齿一笑。
算是表达善意。
云泽双眼虚眯,只微微点头,对于这位不知来历不知深浅的外乡剑修,依然不敢轻心大意。
老人卫熵已经独自上前,来到云泽与褚阳中间,随后转过身来,背对云泽,面向褚阳,神情阴郁,眼神阴沉。
剑气、剑意、剑道,于剑修而言,三者息息相关,并且一位剑修的剑气如何,剑意如何,剑道又如何,一旦落在其他剑修的眼中,便就等同于练气士也或武夫,见到了另外一位练气士也或武夫的自身气机,因为两者之间所修灵决古经的不同,其中或大或小的差别,便一眼分明。
就如当初还在北临城南域学院时,云泽与顾绯衣于卷云台上一战之时,徐老道与姜夔只远远观望,感受气机,便可轻易知晓云泽与顾绯衣以及罗元明的手段跟脚与修行路数,尤其云泽顾绯衣二人,当时的徐老道与姜夔对此二人几乎没有任何了解,却也能够一言中的,其中的根本缘由,便是在于此间。
然而如今褚阳一身剑气剑意,却并非源自卫熵。
略作思忖之后,老人微微皱眉,凝视褚阳,眉眼间的生而如此的阴鸷感,也因而变得更加浓郁了一些。
老人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沉默良久,胸膛忽然深深起伏,深呼吸一次,旋即眉眼低垂,显得有些萧索,缓缓开口道
“修道先修己,修己先修心,心猿意马尚且无妨,可若心术不正”
老人唇角轻轻一抖,话锋一转,继续开口道
“五年前那天,十一姑娘第一次站在老夫面前,说想要跟着老夫学剑,但却不能拜师,倘若老夫愿意,便除去不能举行拜师礼之外,其他方面,皆与师徒无异。十一姑娘乃是洞明麟女,身份之高,于老夫而言,算得上是高出天外,愿意跟随老夫学剑,就已经算得上是对老夫极大的肯定。可即便如此,在最初时,老夫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收下这个没有名义的弟子,因为越是身份极高之人,就越是不能随意跟着老夫学剑,这与你跟着老夫学剑,与小镇上诸多年轻人跟着老夫学剑,截然不同,所以老夫拒绝了。但从那之后,十一姑娘非但不曾就此放弃,反而越发坚持不懈,并且也让老夫一点一点见识到了她的真心诚意,确实是在心里将老夫当作师父看待。也正因此,老夫才会在半年之后,忽然松口,愿意指点她的剑道修行。但也正是那时起,你,褚阳,于老夫没有行过拜师礼的弟子,开始对老夫心生不满之意。”
“其实这件事也这不怪你,毕竟老夫平日里指点你等修炼剑术剑道,确有藏私之处,但这也是为了你们考虑,因为知道的越多,就会越多不懂,一旦钻了牛角尖,也或好高骛远、急功近利,就于你等而言,有害无利。所以老夫毕生所学,生平也就只教过两人,一位便是十一姑娘,而另一位,则是卫洺。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二人有着极高的起点,并且潜力底蕴足够深厚,能够承载这一切,所以老夫才会毫无藏私,却对你们有所藏私。”
“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福源有深厚,不光需要遇得见,更要拿得住才行啊!”
老人卫熵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不是对于褚阳,而是对于褚家,尚且念有一丝旧情。
百年匆匆,褚家一代换一代,时至今日,虽然已经大相径庭,尤其褚家族主,如今的褚辽,比起当年老人卫熵带着年幼卫洺初至剑气小镇时的褚家族主,在心性与为人的方面,更是有着天壤之别。
老人卫熵想要挽大厦于将倾。
否则褚家不知多少代人的苦心经营,只怕就要毁于一旦。
然而褚阳依旧剑气环绕周身,安静听完了老人的苦口婆心之后,忽的嗤笑一声。
“藏私就是藏私,哪来的这么多借口!”
褚阳收敛了笑意,目光接连扫过云泽几人,又瞥了一眼安安静静立在一旁的卫洺,忽然眼神一戾,索性撕破了脸皮,直接啐了一口唾沫落在老人卫熵的脚边,眼神阴狠道
“卫洺?宁十一?说到底也还是一个先天剑胚的义子,一个洞明圣地的麟女!实话告诉你,糟老头子,其实道理谁都懂,家学不外传罢了,那卫洺是你收养的孤儿,你又是孤家寡人,膝下无子无女,若你当真只是对于卫洺没有任何藏私,我便再多不满,也会继续忍气吞声,毕竟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哪怕我觉得再不对,再不满,既然天下人都是如此,那道理就是对的,我是错的。”
褚阳忽然伸手指向宁十一,满脸涨红,脖颈上青筋浮现,眼神已经变得格外狰狞。
依然坐在地上的褚辽见状,当即脸色一变,不待褚阳开口,便就立刻起身想要将其拉回来。只是事已至此,褚阳显然已经一无所顾,一把甩开了拉着自己的褚辽,继续指着宁十一,满面怒容,双目圆睁,几乎是咆哮出来
“但她宁十一,洞明圣地的麟女,与你根本毫无瓜葛,甚至不曾行过拜师礼,便连弟子都算不上,又凭什么能如卫洺一般,让你毫无藏私?!”
闻言如此,卫熵张了张嘴,一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重新闭上,仰起头来深深一叹,满面皱纹,变得更深了许多,就像靠近湖岸边缘的那些芦苇,也像小镇东北方向街道上的杨柳,感受秋意肃杀,入眼之中,满是凄凉。
缘由如何,不管褚阳信与不信,都已经说过。
宁十一眸中寒光毕现,手腕一抖,柳叶刀出鞘三寸。
云泽双眼虚眯,只抬左手,一道又一道苍白雷弧细密交织呈现,只是碍于老人卫熵还在前方,便没有急于出手,而是一边安静等待,一边眼角瞥向旁边已经神情微冷的卫洺。
傻书生陈也同样踮着脚尖挺起胸膛,一脸痞气地瞪着褚阳,倘若不是宁十一以柳叶刀将其拦住,只怕就要当场破口大骂。
卫洺忽然抬起一只手,虚空一点。
一道凭空而成的雪白剑气出现在褚阳头顶上方足有百丈高处,初见时不过一粒黄豆大小,随后缓缓坠落下来,越发迅疾,也越发猛烈粗壮。因为褚阳一把甩开,便就倒在地上的褚辽看得真切,一阵目瞪口呆,而其回神之时,再想开口提醒褚阳躲开,已经为时已晚。
雪白剑气最终化作一条粗壮无比的匹练飞瀑,垂直落下,褚阳察觉时,猛地抬头看去,脸色当场大变,却也极快回过神来,不曾束手待毙,而是咆哮之间,将手中剑刃一抛,强行提气,化出整整一十二柄飞剑滞空,旋即剑指一斩,一十二柄飞剑便就立刻化作一十二条雪白长虹,冲宵而上。然而褚阳一手飞剑所化剑气,比之卫洺随手一点,不过是如枯枝面对一场浩大洪水罢了,甫一触及,便就立刻烟消云散,随后剑气飞瀑势如破竹,将那面如死灰的褚阳淹没其中。
云泽与穆红妆宁十一,包括傻书生陈也,都是看得愣在原地。
唯独对此早有预料的老人卫熵,早已紧闭双眼,不忍去看。
远处观望的人群,一片哗然。
剑气最终还是落了下来,没有带起半点儿声响,只在悄然之间,便就消散于无形之中。
褚阳呆呆站在原地,恍然惊醒,回过神来,在身上一阵摸索查探,却忽然发现,竟是一根毫毛未少,便虽是已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面容惨白,近乎脱相,并且时至此间仍是惊魂未定,却也依然勉强扯着嘴角笑了起来,颇有些丧心病狂的模样。
“卫洺?糟老头子说你已经离开小镇百年,不曾想,竟是今日能够见你真容。但也确实足够令人失望,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能够一身剑气环绕,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唬人罢了。游历百年,就只学了点儿街头巷尾卖艺杂耍的本事?!老子赏你!”
褚阳喘着粗气,从怀里摸出了几块碎金,狠狠抛向卫洺。
只是碎金还未靠近,就已被流泻而出的剑气全部绞碎。
卫洺收回手掌,手掌重新落在腰间右侧的剑气上,面无表情道
“小镇的那道剑意传承被你找到,实在是有些暴遣天物。”
话音方才一落,褚阳气府所在之处,便就有着一点雪白透出,随后逐渐渗出更多雪白光芒,随后气府破碎,命桥崩坏,周身上下十二正经、七百余穴位,尽都被剑气充斥。
褚阳身躯僵硬在原地,脸色狰狞,眼神惊恐,却是半点儿声音发不出来,由其体内四肢百骸与经络穴位之中不断渗出的雪白剑气,时至此间,也已经完全连成一片,将其彻底吞没在其中,最终竟是半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彻底魂消骨溶于剑气之中。
云泽眼神当即一凝。
穆红妆与陈也更是面露惊异之色,不住地打量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含怒出手的高大男子。
而宁十一则是剑眉紧蹙,眼神微微黯淡,似是对于那道剑意传承竟然被人捷足先登,觉得有些遗憾。只是机缘造化,从来都是有缘者得之,有幸者见之,有德者居之,宁十一看得开,便很快就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清冷模样。
老人卫熵苦笑连连,却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唯有褚辽呆呆望着褚阳之前还在的地方。
猛然回过神来之后,这油光满面的褚家族主,立刻疯了一样扑向卫洺,然其周身有着自控不能的剑气纵横,倘若真要被这褚辽扑上前来,甚至不消一眨眼的时间,就会立刻变成一滩肉泥。
对于褚家尚且念有几分旧情的卫洺,只瞥了一眼双眼赤红的褚辽,身形一晃,便就出现在碧湖千顷的中心,周身剑气流泻,再不保留,便有湖水被剑气斩过,掀起层层大浪,翻卷出去,将那依然不可罢休追到了湖边的褚辽直接拍了回去。
褚家其余家丁打扮的下人,连忙上前,将褚辽死死拦住,任凭其如何大喊大骂,大打出手,也依然不敢放手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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