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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无胫而自至者,以人好之也;事闻无煽而沸扬者,以人奇之也。
端木赐在方相寺一闹之后,西蜀都护府将于三天后在校场公开审判易斐斐,已成为蜀山城大街小巷人尽皆知的事情。这西蜀军新上任的军巫也一下子打响了自己的名声。次日,端木赐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棋盘街,大摇大摆地走进公羊府。
大家都知道端木赐此行之目的,然并不知道,他和公羊阳明是如何交谈的。
主客坐定后,公羊阳明先客套一句“新官上任三把火。端木大人第一把火烧在了方相寺,第二把火烧到下官这里来了?”
“巫覡之人,岂能言官。所谓官巫,也只是一个俗称罢了。”端木赐开门见山,“小巫此番前来,相信大人也知道小巫的目的。小巫恳请大人担任两天后公开审判易斐斐的主审官。”
“公开审判?这在大晟刑讼史上都甚为少见,端木大人可真会异想天开。”
“少见并不代表没有和违反律法。英宗时期华仁玥大案,便是三司公开会审。西蜀乃军区,西蜀都护府相当于西蜀的朝廷,由朝廷主张公开审判,这合情合理。”
公羊阳明冷冷一笑,“地方府衙敢称朝廷,端木大人就不怕掉脑袋吗?”
端木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公羊阳明正色道,“请恕下官拒绝。下官还有别的案子要处理。”
“别的案子?是不是指胡砺志私贩民女一案?”端木赐笑道。
公羊阳明一撇端木赐,大感此人有备而来。
“其实这个案件早就不归公羊大人管了,现在应该是刑部负责。可惜啊,这本来是一个证据确凿,可以拍苍蝇打老虎的大案,现在却只能打死胡砺志这只苍蝇了。”
“下官已经拒绝大人了。大人若想与下官闲聊,改天吧。”
“公羊大人别着急逐客。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更何况是官场之事。”端木赐微微一笑,言不尽意,“如果小巫可以让胡砺志一案按照它本来的样子去发展,公羊大人会改变主意吗?”
公羊阳明皱起了眉头,“大人不妨直言。”
“我可以让胡砺志全盘招出工部尚书丁嵩、蜀州太守刘泰庵、陇州太守谭国祯、陇边郡令何厚亮等人。总之结案时,凡是黄鑫账本上提到的名字,都无一幸免。这件涉及多名高官,作案地跨越陇蜀两州的大案,不但会引起官场大地震,还会连同公羊大人的名字,流芳青史。”
公羊阳明眉毛一耸,心里暗暗吃惊。
此人究竟是谁,竟如此口出狂言;若真的做到,那得有多大的权势!
他强作镇定,冷冷笑道,“大人先让都护府做了朝廷,现在又要玩弄朝廷于股掌之间吗?大人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端木赐知道公羊阳明心中所想,便说道,“不,大人高看小巫了。非吾之力,吾上有人。说白了,小巫只是一个跑腿传话的人而已。”
“无论你背后是谁,都不可能主宰司法刑讼!”
太宰周弼朝不可能,太尉亢龙不可能,八桓寺卿乐承谏不可能。
除非是,皇上!
一想至此,公羊阳明对端木赐更加半信半疑了。
看着公羊阳明一脸疑色,端木赐也慢慢地收起笑容。
“其实小巫侍从的人,不但能够让胡砺志全盘招供,还能够让胡砺志无罪释放。”
“哼,利诱不行,换成威逼了吗?”
“公羊大人大可不必相信小巫的话,只是大人真的愿意赌一把吗?”
公羊阳明沉默了。两人对视良久。
“宦海如商,权衡利弊,互通交易。”端木赐放缓语气,“其实大人把公开审判易斐斐一事想严重了。公羊大人只需认真做好主审官的职责,其他无需顾虑。”
“你们是要我对付易斐斐,入易斐斐的罪吗?”
“不,大人您误会了,误会深了。我们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我们只需要大人您秉公办理。易斐斐有罪,大人便入罪;易斐斐无罪,大人大可释放。”
“哼,没那么简单吧。如果真能秉公办理,何必借下官之名?”
“······小巫只有一点要求。易斐斐要么无罪释放;要么只判活罪。”端木赐言之凿凿道,“只要易斐斐不死,大人将得偿所愿。这便是小巫想与大人谈的交易。”
公羊阳明沉默甚久,思虑甚久。
宦海如商,权衡利弊,互通交易吗?
他沉吟了一下,抱拳道,“那便有劳端木大人,立即让人将易斐斐此案的卷宗送到郡府。”
“很好。”端木赐满意一笑,行礼告辞,“小巫马上去打点。先告辞了。”
公羊阳明看着端木赐的背影,不禁叹道
“胯下马千里,马上驭何人啊!”
是日,方相寺,天皇殿塔顶。
易九馗正登高望远,一眺蜀山城之壮大与繁荣。皎洁如练的蜀水,璀璨如珠的长鸣湖,错落有序的坊市,凡人如蝼蚁一般在其中爬行不息。若从蜀山城北边的望山门就近处看,就能看到蜀山的另一侧,即南山的西蜀都护府。易九馗定睛在蜀水沿岸的校场上。高高远瞰,校场很大,很空落,一片死寂。
窭子老走了过来,顺着易九馗的目光,说道,“这西蜀都护府刚好在南山东南边,与我们方相寺正好相对。”
“唔。”易九馗默默地回应一声。
窭子老看着易九馗紧皱的眉头,郁结的神情,劝道,“九馗兄啊,都到这个岁数啦,你就宽心点,不要操心那么多事情了。像老子这样,每天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多好。你额上的悬针纹越来越明显了,再这样长下去······”
易九馗摇摇头,“我以后怎么样无所谓,只要易家后继有人,繁荣壮大。”
窭子老叹了一口气,目光转落到易九馗的手上。
只见他手上拿着一块龟甲。那龟甲素净古朴,乌光闪闪,极是不凡。其甲上有九道明净光洁的流水纹。
“九馗兄拿出自己的九道龟甲,是又要灼卜吗?”
“刚刚为斐儿卜了一卦。”
“哦?是什么卦?”
“遁卦。九三变爻。”
窭子老一听,心头一顿,一下也陷入失落的默然中。
遁卦,绝不是一个有利之卦。遁卦艮下乾上,艮为山,乾为天,即天下有山。天喻君子,山比小人,小人渐长,即山渐高,势如山之侵天。危急之际,需天避高山,君避小人,故为遁。而变爻落在九三,则证明了危势凶险,需当机立断,急流勇退。
为一扫这眼下的失落,窭子老骤然猛拍大腿,说道,“哎,这不卜贤有言,‘君子当遁之时,畏小人之害道,志在远之而已。’也有一说,‘遁,亨。遁而亨也;刚当为而应,与时行也。’九馗兄,这老天爷是要叫你带着两个儿子顺势而为,暂避锋芒,休养生息啊。虽是退避之时,但能保存实力,不也是好事吗?”
“是啊,窭子兄解读得好啊。此事一毕,我便让盈儿和斐儿与我一同回江夏,这分家我再留人打理。”
“好,让易难那小子与南宫羽衣锦还乡,也是大好事一桩啊!”说起南宫羽,窭子老又想起了易斐斐的相好,“欸,九馗兄,你卜术这么厉害,怎么不为三公子那相好灼卜一下?”
“那相好?你是说那个倌人?”易九馗没好气道,“一个倌人,也敢跟我易家来往?”
“九馗兄可别这么说。人之贵贱,非人为,乃世道,乃天命啊。可能这回就是那小倌人,救了三公子的命。”
“她说的那件事,就算她成功了,她也不可能进我易家的门!一个抛弃了妇道和礼教的女人,怎么能做我易家的媳妇?”
“哈哈,九馗兄,话可没说那么绝。记得二十多年前在江夏,有一天你急匆匆地跑过来告诉我,说你的灼卜出错了,这龟甲竟然让你娶一个渔女。易家可是世世代代的江卿啊,从来就没有过非门当户对的婚事。后来呢,嘿,真不知道该说你卜术太好,还是说你这卜具太神!”
听了这番话,易九馗迟疑地看着手中的龟甲。
他自小就是卜术天才,能预料如神。而获得这副九道龟甲后,更是卜万物而无不准。他自己也养成了无事不卜,有疑必卜的习惯。
他想了想,似乎感觉到那翎君多多少少与易家有点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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