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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晟的乡试,历来都是在九月进行,共考三场。每场正场日子是初九、十二、十五日,考生于每场正场前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其之所以在九月初九设首场开考,就是要取重阳节登高之意,祈愿学生升学中举。也因此,凡是大考之年的重阳节,蜀山城的人们都会上蜀山一趟。他们并不是登高望远喝菊花酒,而是到方相寺祈福问卦,希望考生开门顺利,马到成功。
西蜀有诗谓“九日蜀山行,酒淡茱萸冷。逢高负苍天,少年中举人。”
初八子时未到,贡院门口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考生们不光是排队,还不断地往前挤着攘着,宛如几条黑夜中蜿蜒的蛇影,零零散散的萤火飘落其中。
华元祺和公羊师道来得晚了点,排在了队伍的后面。
公羊师道抢过华元祺手中的考篮,连同自己的考篮,递给了仆人。
那小仆接过来后,两手提得高高的,拼命地往前挤。
他边挤便朝前喊着,“少爷!少爷!让一让,咱家少爷在前头!少爷!”
就这喊了几声,真让他挤到了前头。
“这都行?”华元祺道,“这不是坏了规矩吗?”
公羊师道哂笑道,“什么,你现在跟我说规矩?真正的规矩,是你要考过了童生试,再考乡试。而这个不叫规矩,叫竞争。考场如战场,这里只有你死我活的竞争。”
华元祺苦苦笑了笑,不回应。自己确实坏了规矩而来,理亏。
这时,贡院内忽然响起了“咣,咣,咣”三声清脆,大门缓缓而开。考生们如千军万马冲锋陷阵一般,哗啦啦地一拥而上。什么队伍全乱了,后头攀前头,前头拼命跑,好像去抢宝藏一般。
华元祺也被这人群感染,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公羊师道却一手扶住他,悠然自得道,“不着急,不着急。”
当华元祺进入考场后,那小仆已经远远地向两人招手。
他很显然抢到了两个好位置,兴冲冲地带着两人进去。
两个号舍相连,都是在考场最中间的地方。
公羊师道满意地点点头,“就在这里吧。”
小仆赶紧将考篮里的东西拿出来,收拾一番铺被褥,置笔墨,生炉火,挂号帘等等。公羊师道也帮起忙来。
正是忙碌之际,华元祺却愣住了。
他看着过道末端的空号舍。那号舍旁边有一个小门。小门旁边有一个案桌,桌边坐着一个号军。那号军正玩弄着一块刻着“出恭入敬”的木牌子。
华元祺知道那便是琴苏子所说的,人人嫌弃的“臭号”。
他犹豫了一下,便果断地提起考篮,向过道末处走去。
他走到尽头一个空号舍,将考篮放在里面。
他放下号帘,帘上印着一个大大的“煌”字。
他不禁拊掌一笑,逐坐了进去,收拾起东西来。
公羊师道赶紧跑过来了。
“沙兄,你干什么?”公羊师道急道,“你不知道门后面是茅房吗?这是臭号!”
“我不掩臭,何人闻香?哈哈哈哈。”华元祺爽朗道,“公羊兄,我就在这了。你不用管我,回去收拾吧。”
“唉,没必要,有很多像易斐斐这样因故不来考的!你快出来吧!”
“那也会有候补生员的。”
“那也有可能不会坐满的。”
“那更有可能会坐满了。”
“哎,你!”
公羊师道说不过华元祺,忿忿地回到自己初定的号舍。
他看着小仆准备钉号围了,喊了一声,“先别忙活了。”
“啊?少爷?”
只见公羊师道皱着眉头,叉着手臂,手指在臂上乱点一通。
忽然,他主意一定,掷声道,“换地方吧!”
说罢,他麻利地将东西重新放进考篮里。
他选在了华元祺对面,过道尽头另一侧,同样也是臭号的号舍。
号帘上是一个大大的“炜”字。
“公羊兄?”华元祺稍感意外,“你怎么······”
“不会有人对你感恩戴德的。”公羊师道没好气道,“到时候是哑巴吃黄连。”
“但黄连可用药治人,不是吗?”
公羊师道看着华元祺那笑容,不由得心中厌烦。
他摆了摆手,说了一句“睡觉了”,便坐进号舍,放下号帘。
小仆见一切整顿完毕,便告辞离开了。
此时已经是四更末时,华元祺也觉脑袋晕涨,困乏顿生,便也想睡觉了。
只是这号舍乃是人间第一逼狭之地,方圆不及五尺,即刚好能容一人坐着。若是肥胖之人,不但坐着局促,号帘都被掀起。这就更不要说睡觉了。华元祺便走出去,逛一圈回来,学着别人的睡法,侧躺在木板上,蜷起身子缩着腿,如同狗困鸽笼,屈身而眠。
但他还是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待他微微有知觉时,耳边响起三道“轰轰轰”的炮声;他慢慢睁开眼睛,阳光穿过号帘,直晃眼睛;又听见鼓角齐鸣,外头有人喊着“封门啰!封门啰!”
正是惺忪之间,他闻到了一阵恶心的屎臭。他揉了揉眼睛,只见号帘前被微微掀起,自己号舍门口站着人。他忙起了身子,掀开号帘,发现那小门前横排起了长队。每人都弯腰驼背,急得像猴头猴脑,还大声地催促着,“快点!拉不出来甭拉了!”
他现在才知晓,这是臭号特有的一道风景和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公羊师道从队伍前头跑了过来。
“算你有先见之明。”公羊师道对他笑道,“这臭号也有好处,就是便于方便。”
“什么时辰了?”华元祺捂着自己的鼻子,觉得腰酸背痛,浑身不舒服。
“午时了。没听见炮声吗,已经封门了。”
“这么晚才封门,我们为何那么早进来?”华元祺伸了一个懒腰,感觉身子都要散架了一般。
“抢号呗。而且说子时能进场了,谁会等到丑时啊?这可是关乎一生前途命运的大事啊!”公羊师道瞧向远处,“当然,也有一些人封门前才进场的。喏,那一个看起来挺嚣张的。”
华元祺顺着公羊师道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穿金戴银的胖头公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东张西望,寻着空号舍。
只见他走到中央的地方,在先前公羊师道占的号舍停住了脚步。
那么好的位置,自然有人重新占了。那人见着胖头公子,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他一身旧衣满是补丁,看起来是个穷小子。华元祺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他,但一时想不起来。
那胖头公子趾高气扬地对穷小子道,“喂,这号我要了,你去别的地方吧。”
“可,可我已经在这里了。你还那么晚来······”穷小子怯怯道。
那胖头公子脸上横肉一抖,一拳砸在墙壁上,“你欠揍是吗?滚!”
“可,可你看我都睡了一宿了,还刚煮上粥······”
胖头公子冷眼一瞥,看到号舍里炉头上正烧着瓦罐,便不容分说地走进去,生生将瘦弱的穷小子挤了出来。只见胖头公子一手拿起瓦罐,又忿忿走了出来,“砰啦”一声,狠狠将瓦罐摔在地上,碎片飞溅,只见稀水不见米。
“怎么样?现在还煮吗?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别弄脏老子的地方!”
“可是,这明明是······”
“还不滚是吧?那我就全毁了你的东西,你别想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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