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乐章 唤醒之诗（25）：反复横跳（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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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腿！”</p>

范宁一手抓着吉他，一手抓着露娜，刚一跳下车，就觉脚底一个打滑，并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p>

有个雇工正哆嗦着往马车底下钻，自己的鞋子结结实实地踩在了他膝盖上。</p>

“砰！砰！砰！”这种商队与黑帮的枪战根本没什么章法，护卫们自行就地借着掩体暂避锋芒，然后又拔枪对射，四周都是子弹激起的扬尘，更远处马塞内古的声音仍在喊着“商队家族的人趴在车上......趴在车上不要下来！”</p>

鼻尖萦绕着灰土与火药味，在一片玻璃碎裂的噼哩哗啦声中，拎着小女孩手臂的范宁，与路边两个留着小胡子的黑帮混混大眼瞪小眼。</p>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己方两人。</p>

“舍勒先生小心！”露娜吓得用手捂脸，另一只手在急忙使劲，想把范宁拽倒或推倒。</p>

枪战局势本就乱作一团，小胡子混混见有人下车，二话不说就“砰砰砰”开了数枪。</p>

但随即微微侧过枪身，望着那冒着青烟的枪口愣神。</p>

他确定自己明明瞄得很准，距离也不远，为什么对方两人身上像无事发生一样？</p>

实际上那几颗子弹在接近范宁四五米远后，就受到了一股无形之力的反向猛推，速度大缓，以平抛运动的轨迹坠到了路面砂石里。</p>

愣神之际，小胡子混混眼底余光看到了地面上的一团棕黑色的冒烟筒状物。</p>

“操！你他妈手榴弹往哪丢的！？”这人大惊失色，赶紧跌倒在地。</p>

“往前啊，你瞎了？”旁边的青年在装弹匣，听到他的话后顺着目光低了下头。</p>

下一刻，他吓得面如土色，一声惊恐嚎叫，整个人连枪带把地脱手，但来不及作出更多反应——</p>

“轰！”气流爆开，火光和浓烟升腾而起。</p>

这种对标近代19世纪前的手榴弹威力不及现代，又是南大陆黑帮们的军火走私货，质量良莠不齐，但这两人挨的距离实在太近了。</p>

黑烟散去后，扔枪的混混脸上已经看不出五官造型，直接被密密麻麻的弹片割得血肉模糊，脖子和胸口处还有两个个大窟窿，当场倒地横死。</p>

而之前勉强卧倒的那人，此刻正拖着焦黑的断腿和鲜血淋漓的下体，撕心裂肺地嚎叫着往远处爬。</p>

范宁抱着吉他缓缓地从这两人身旁路过，并未理会那个暂时还没死透的人。</p>

在此期间，枪声仍响彻耳畔，之前所在车厢的两匹马也中了流弹哀嚎着倒地。</p>

“坐这休息休息。”一直走了二十米开外远，范宁指了指砂石路外草丛中的一个树墩。</p>

“啊！这里？”</p>

露娜心脏在砰砰狂跳，刚刚那么招摇的行步，直觉告诉她至少又有人瞄准这边射击了好几次，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中弹。</p>

她以为两人是侥幸躲过了一劫，此刻觉得这个距离还是太短了，想拉着舍勒先生再避远点，但对方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她又有些担心自己家人的情况，此刻只好握紧拳头往前方观望。</p>

“不用担心，打得差不多了。”范宁抱琴低头，若无其事地拨着一串串华彩，就像平日里坐在钢琴前随意按键一样。</p>

他大概知道马塞内古为什么这次一句废话都不说，直接一枪崩掉对方谈判要价的人了。</p>

此次黑帮劫匪的实力并不强，枪械和人手没上次多，没有携带军用弩箭，可能类似“江湖名声”一类的号子也不够响。</p>

这个“指路人”马塞内古，虽然之前范宁觉得他是个逗比，但范宁现在发现，他绝对不是个动不动就让雇主出血的和事佬。</p>

他是在确保受庇护人的总体安全下，对比实力，看人下碟的。</p>

怎么说也是个中位阶有知者，在南大陆的这种混法，比起提欧莱恩已经很不“优雅”了，但是此人搞钱、置地、买爵的速度绝对不慢，在上流阶层中的社会地位绝对不低。</p>

范宁的判断没错，实际上，这场枪战看似闹腾，但过了两三分钟就没声响了。</p>

马赛内古研习的“烬”赋予了他灵活的身法和避弹敏感性，他的枪法异常之准，一交火就干掉了对面两人，之后又连续投出了似乎有跟踪回旋特性的非凡飞镖，切开了两人的喉咙，护卫也打断了一个人的腿。</p>

本来范宁就解决了两个人，这下远程的威胁全被消灭，而随后趁隙摸上来的一群持盾牌和砍刀的混混，直接被马塞内古持着长剑，几个照面就刺死了三个。</p>

留下十来具人的尸体和差不多数量的马尸后，黑帮那边的人开始灰溜溜撤退，有些躬在灌木丛中逃走，还有些趁乱跑远，骑上了自己的马匹。</p>

于是范宁伸手按止琴弦，淡定地示意露娜可以回去了。</p>

护卫们在清点人员伤亡情况，长子特洛瓦也跳下了马车开始协调。</p>

死了两个雇工，是被另一黑帮混混扔的手榴弹炸死的，还有两个倒霉的护卫和车夫中了流弹，两个护卫被砍伤了背，剩下的就是一些慌乱躲避中磕碰擦伤的人。</p>

“以前不是这样的，上世纪末的‘指路人’都没这么难混。”</p>

进入有序处理阶段后，马塞内古走到了范宁旁边开口。</p>

他的眼神富有深意，刚刚相隔一定距离，自己的注意力也主要在枪战上，可他多少观注意到了舍勒那边的情况。</p>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两人那么大大咧咧的穿行未中一弹，也不清楚怎么那颗手榴弹就莫名其妙把混混自己炸死了，但他早就知道了这位游吟诗人同样是有知者，刚才两人对话中冒出的神秘侧词语，其实也是默认了这一点。</p>

这些懂艺术的低位阶有知者，可能拥有一些类似精神特性的初识之光，让灵感羸弱的无知者神智恍惚的那种。</p>

“以前怎样？”范宁看着眼前几人给伤员包扎，未有转身。</p>

“那时遇见黑帮劫掠，我可管不了这么多弯弯绕绕，先上去对砍一阵再说，一般的黑帮上来一堆，也只有被我带着护卫们一个个刺死的命......实在遇到极端强横的团伙，或偶然遇到了个低位阶，再停下来谈判不迟。尽量不见血的道理大家都懂，商队和黑帮都是求财不求命，但谁的钞票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马塞内古擦着自己染血的长剑。</p>

“你现在不也是一样吗？”范宁瞥了他一眼，“或者理论上来说，应该比以前更强。”</p>

“都说刀剑不长眼，子弹才是真不长眼。”马赛内古拍着身上的灰，“所以我常说这个工业时代对我们骑士真他妈不友好，您看看现在的黑帮劫道都是些什么风气？……”他拿着左轮痛心疾首地指着地上的尸体，“……上来就先一排黑洞洞枪口直接对人。虽说大家都配着枪械，打起来谁也不怕谁，但若雇主老是出现死伤，我还怎么接得到委托？”</p>

“而且老实说，你我身体照样脆如纸糊，面对太强的火力威胁时，谁心底都会发怵，而且，谁知道对面队伍里是不是混了个有知者？现在就连神秘侧之间的战斗，变数都越来越大了。”</p>

说到这他无奈耸了耸肩：“这行真不好干，我后悔以前自己没好好学琴，不然有可能现在已经能娶个侯爵的女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