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英雄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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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先生！我是奥莉安娜，听得到吗！

”

“！”

通讯频道中熟悉的声音忽然出现，莫垣凯险些以为是骸王的幻象攻击。探测用的立场快速展开，在王宫的花园角落发现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狗。一片金光将小狗卷起，机神背后的紧急通道开启将其快速运入驾驶舱内。“奥莉安娜，结界内部怎么样了！”灵通犬一屁股坐在公孙策的副驾驶座上，下意识狂叫数声后发出奥莉安娜的声音：“大家都在奋战！我会在里侧帮您攻击骸王！”

“影雾都里？办得到吗？！”

“是，是的！骸王的存在正逐渐在里侧显现。等到它同时在表里实体化的时候，我会用圣剑发起进攻！”

奥利安娜的声音紧张无比：“我会成功！我……我一定会成功！

”

“……”驾驶舱中的莫垣凯一时沉默，驾驶舱外的战场中局势再一次变化。骸王本体被纠缠住时其“王座”逐渐分离，一位位的巨型女体相互搓揉着自其中爬出，在呻吟声中幻化为了骸王的模样。转眼之间战场上多出了6个骸王，它们的长相与气息完全相同，看不出一点分别。

这不是无意之举，骸王明显对他们的战术做出了应对。用多个目标混淆视线的话圣剑就难以确保命中，奥莉安娜的压力进一步增大！她的声音一下子颤抖起来，单调的话语一次次重复着，像是在催眠自己：“我会成功。我会成功。我会成功……”

骸王脱离了战局，隐入六个分身之中。雷达上显示的数据完全相同，莫垣凯顺手关了雷达，忽然说起了与战斗无关的话题。

“奥莉安娜，我有没有给你讲过关于我能力的事情？”

·

影雾都里侧，内城区附近。

奥莉安娜以双手持剑，紧张地盯着天际的战局。骸王们的形象正逐渐凝实，莫垣凯的机神为了节省力量而步步走近。此时一旁的灵通犬口中发出莫垣凯的声音，未曾想到的话语让她头脑一空。

“您的能力？”奥莉安娜深感茫然，“英雄立场是……以心意扭曲现实的万能力量吧？”

“其实没你想象得那么厉害，我的能力只能影响客观存在的物质和能量。这就是为什么我叫它英雄立场，不是英雄力场。”

天际的机神与骸王的第一个分身开始角斗，死斗中莫垣凯居然还有心思说谐音梗。他笑了两声，说：“我想当英雄，我的能力就是英雄看待问题的立场。我是超级英雄我要保护世界我身负拯救大家的重要任务，我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随心所欲地扭曲现实。为了解决问题什么道具什么宝物都可以随便用，建筑物破坏多少都没问题。但是人不行，英雄立场无法影响人类。”

机神击溃了第一个分身，第二第三个分身从两侧夹击。机神以旋棍撑住双方的夹击，以自身为轴心开始激烈回转。钝器击打在两个分身的兵器上，将其同时推开！

“因为人类只能由人类自己去改变，现实正是靠人自己的勇气和毅力创造的！”

莫垣凯以一敌二处境艰难，说话时却依旧温和镇静。他的话语像一股暖流涌入骑士的心中，使她颤抖的手逐渐稳定。

“现在也一样，奥莉安娜。能否打倒骸王，能否保卫城市，能否发挥出真正的力量，一切都尚未发生，现实还没有被创造出来。决定可能性是否能变为现实的人，是你自己！”

·

双持旋棍回转，二号三号分身同时击破。骸王的本体在后方蓄力，四号分身正面擒抱而来，五号分身在远处使用大弓射箭干扰，六号分身自后方持长剑突刺。机神重光以棍头击打立场靠反作用力跃起，在空中回旋身躯落至六号分身后方。

三个分身的夹击在此时反而成了干扰彼此进攻的阻碍，机神放弃即将崩溃的旋棍，其巨拳发出灼目的光芒。机神的必杀技，自内部破坏敌人躯体，使其完全光化的“重光拳”。本应由飞拳形式使出的一击在此刻扛着可怖的重压运转，直拳一击就令六号分身化为光芒！

“为什么莫先生能一直相信自己呢？”

后方传来奥莉安娜的疑问，莫垣凯尽力支撑着自己的精神，如挥拳那般死命推着操作杆。

“因为我是英雄？因为我具有勇气？因为我是世界最强的超能力者？”他笑着说，“听好了奥莉安娜，相信与否不需要理由！决定胜利的关键，是你自己的心啊！”

真是让人无话可说的男人，率直过头了反而变成了一股子傻气，像一只埋头向前勐冲的豪猪。一味说着自己的观点却找不到什么立得住脚的理由，这样的话哪算什么逻辑呢？就像特摄剧中的光之巨人对小孩说“相信我你也可以变成光”，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说“勇气带给了我力量”，可究竟为什么能够做到啊？实际上小孩子只是小孩子啊，会和普通人一样成长变老默默无闻度过一生，就算再怎么相信再怎么有勇气也没办法成为英雄的吧？

可偏偏就有人固执地相信了，不仅信了还靠自己的力量冲在最前方和大家讲要相信爱和勇气。他们的气势就能把逻辑超越，他们先做了再去想自己为什么能成功。想到这里奥莉安娜忽然明白了对方真正想说的话是什么，不是因为够强因为一定能做到才出去战斗……

是因为想要改变现实，才站出来成为了英雄啊。

“——那么我会成功的！”她像个小孩一样大喊道。

“好，我相信你！看准时机就和我一起出手！”

时机是什么？有确切的信号吗？那就靠现场的判断决定吧！

伤痕累累的机神继续以超负荷模式作战，散发光芒的双拳急速回旋，本应在发射后爆发的力量如今积蓄在拳中，令黑铁般的双臂裂纹密布。机神在蓄力中挥拳，以玉石俱焚的气势战斗！以身中三箭为代价，四号分身化光破碎，以眼部激光模块破碎为代价，五号分身中拳毁灭！

如战士般身负重伤的机神，屹立在最后的王者前方。伪·终末剑的蓄力完成，结晶般美丽的光芒荡散了云层，直冲天际的剑光宛如虚幻的通天之塔。“伪·终末剑！”骸骨之王挥剑，发出引导终焉的一击！

“重光拳，超载直击！”

人造机神·重光为了保证持续不断的能量供应与理论上的最大输出，而采取了决绝的接近战。它将过量充能的双拳合并，以不顾一切的气势冲刺。震荡的能量在敌对的两人之间形成了漩涡般的光路，机神的铁拳将伪·终末剑正面接下！

这是不可能成功的战斗。积蓄已久的力量与临阵磨枪的一击，能够短暂抗衡都已是奇迹。再过一个瞬间，重光的双拳就要完全损毁，骸王的力量会将其与身后的城市一同夷为平地。然而正在此时，另一道剑光自彼方升起。那是与伪·终末剑的力量出自同源的，未经污染的真正剑光。

“——坠转弧光！”

影雾都内侧，金发的女骑士怀抱着真正的觉悟，向实体化的骸王发出至今为止最强的一击。骑士与英雄的力量自表里两侧同时袭向骸骨王者，他们的心与声音在彼此的空间中发出共鸣！

“给我……变成光吧！

”

终末剑的斩击命中，骸王的动作一停，重光拳长驱直入，避过刀锋，将力量完全打入骸王的体内。宏大的能量在空中涌现为异色的剑锋，剑锋收敛间真正的爆破出现，犹如超新星在王都上空升起。骸王的躯体在此刻完全崩坏，获得胜利的，是身具勇气的人们！

那一瞬间思维好似停了下来，激战中的两人还来不及思考，他们紧张地看着光芒的中央，看着逐渐化为光芒的骸骨王者。

“做得……好……”

它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了。在通讯频道中如幻影般回荡着。“……保护……王国。”像是笑声般的苍老声音，以这一句话作为了自己的遗言。而后再也没有声音出现，骸王彻底融入了强光之中。

整个王国都能看到王都上空亮起的光芒，地上的人们不得不捂住双眼，否则他们将失去视力。一个不起眼的小物件自骸王巨大的身躯中落下，在光芒中消失。

这转瞬即逝的瞬间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那实在过于不起眼，而具有力量的人们已经筋疲力尽……

“会保护王国的，你安心走吧……”莫垣凯瘫倒在驾驶座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这算赢了吧？”

“赢了！”奥莉安娜欣喜地说，“我们赢……！”

女骑士的声音一下子停住，莫垣凯顿时紧张起来：“又出咩事？！”

“结，结界！

结界要……！”

不需奥莉安娜再说，他也在现实中察觉了问题。光芒散去，但危机未有停息。自影雾都内涌出的怪兽与幻灵越来越多。在骸王被打倒后，结界的不稳定反而增强了！

“阿策你和尤利亚那边还没搞定吗？！”莫垣凯赶忙询问，“大家快撑不住了！”

熟悉的声音没有传来。通讯频道内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