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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诩供认不讳。
亭外的雨声渐小,景聆思忖着说:“子定,不管我们二人现在的关系如何,好歹曾经也算是好过一场。你如今刚在嶆城立下了战功,冠军大将军这是大魏|建国以来从未授予过他人的荣耀,现在也正是皇上器重你的时候。”
时诩听着景聆的话双眸微垂,“你想说什么?”
景聆咬了咬下唇,道:“现在你风头正盛,不适合查这些事情。我知你报仇心切,可陈王此人在大魏朝堂之中的关系已然根深蒂固,何况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动他,你这样贸然与他为敌,怕会引火上身。”
“你是在劝我不要查了?”时诩的思绪遽然间变得警惕敏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景聆顿时喉间一梗,一直在桌面上轻点的指尖也停在了桌上,紧张的神色从脸上一闪而过。
但景聆很快就露出了笑容,她若无其事道:“此事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能知道什么?”
时诩垂眼,“最好是这样。”
时诩的声音比往常冷淡很多,景聆干干地笑着收回搭在桌上的手,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躲入云层中的日光再次冒出了头。
景聆起身道:“天晴了,回去吧。”
时诩被日光照得眯了眯眼,他也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与景聆一同出了凉亭。
景聆再次走到了之前与尉迟章分离的那个岔路口,景聆指了指右边那条路,说:“我得去给太后请安,侯爷回去注意安全。”
“请安哪天不能请?”时诩朝景聆湿了大片的衣服上扫视着,“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现在这个季节,最容易感染风寒了。”
“你关心我?”景聆歪了歪头,眼睛随笑眯起。
时诩双唇紧闭,刚刚的话,是他不经过大脑思考直接说出来的。
但他并不擅长说谎,尤其是在青天白日之下,他无话可说,只身往另一侧走去,“你若是想感染风寒,我也不拦着你。”
景聆轻声一笑,转而跟在了时诩身后。
时诩也意识到她跟上来了,心里还惦记着景聆的那一身湿衣服,他磨了磨嘴皮子,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你家的马车在宫外候着吗?”
“呃……”景聆在心里忖度了少顷时诩的心思,才试探性地开口道:“我今日是走过来的。”
时诩斜着眼睛,用余光瞟了一眼景聆映在地上的影子。
今日来赴宴的都是皇亲国戚与朝廷重臣,个个穿着端庄华贵,就连景聆也不例外,况且她今天穿的这身裙子还是用料极其讲究的奉州花罗,她怎么会直接步行进宫?
时诩收回目光,唇角微动,“那我送你回去吧。”
景聆展颜一笑,“侯爷难得大方。”
出宫后,景聆直接对自家的马夫熟视无睹,跟着时诩上了他的马车。
待景聆坐稳后,时诩便从马车中找出了一块宽厚的帕巾递给景聆,“你身上都湿了,擦擦水吧。”
景聆看了他一眼,这不过是从前二人最寻常不过的一个举动,现在重温,倒让景聆感到些许心酸。
景聆捏住帕巾的一角,缓缓抬眼,“以前,你会自己给我擦的。”
时诩手中一顿,脸上的神色也跟着凝固了起来。
马车开动了,景聆淡然轻笑,直接把帕巾从时诩手上扯了过来;时诩手中一空,这才缓过神来。
景聆的头发也是湿答答的,她取下了珠钗放在腿上,用那帕巾搓着头发。
她一边观察着车厢内的装潢,一边道:“我记得以前,我们在这车里做过不少事情。”
景聆的目光挪到时诩脸上,她唇角噙着笑,“不过大多,都是在马上做的。”
若是从前的时诩,此时不光不会觉得羞耻,肯定还会更无耻一点;可是现在他听到这些话,倒觉得几分无所适从。
景聆面露挑衅,眼睛渐渐看向别处。
马车进了朱雀大街,还未行到永安坊,却忽然停了下来。
现在这时辰也不是盛安街上拥堵的时候,时诩为了缓解车厢内的尴尬,便掀开了窗帘。
只闻一声重响从不远处传来,乌泱泱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厉叫:“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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