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一章 道！穹！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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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p>

水鬼在孤音崖上，根本不是打不过姜布衣。</p>

只不过一对一单打，他就得封圣，或要付出极大代价才能拿下对方，还会暴露自己是宇墨的身份。</p>

结果所得，不过是杀一人，得一半圣位格。</p>

仅此而已！</p>

但将之引入棋局……</p>

利用天时：大势逼至，乱战并起，漩涡到来；</p>

利用地利：深海禁法结界，虚空岛放逐规则，逼迫到半圣状态全无；</p>

利用人和：借阎王之手斩姜布衣，借姜布衣之乱搅圣神殿堂心神，借圣神殿堂之人注意的分散，偷偷完成自己的最终目标。</p>

如此，水鬼不仅灭了姜布衣，阎王都坑了一手，顺带着还将圣神殿堂一锅端。</p>

最后，他得到的，是三枚半圣位格？</p>

「好苟啊！」</p>

「真特么好算计！」</p>

龙首上，望着在奥义·水墨世界之下，那于水墨画线拘禁中不断战栗，最后头顶浮出了半圣位格的饶妖妖。</p>

徐小受不禁再一次心头发凉。</p>

这个报仇可以过夜，但绝不过年的水鬼的狠辣，他再一次领教到了。</p>

「入局者如坠深海，快爬出来时却要被再拖下去，连半圣再扑腾都得被他拖得溺亡……这，才叫‘水鬼，？」</p>

「当然，他能完成这么多，主要还是我的贡献，我的功劳太大了！＂</p>

徐小受开始算计起水鬼手上的半圣位格来。</p>

这记仇的黄金兽面男，会不会主动分自己一颗呢？还是得靠自己要？还是得让八尊谙出面？</p>

我可是既有功劳，也有苦劳呀！</p>

徐小受还在想水鬼的胃口未免太大。</p>

一举夺得三枚半圣位格，是要让圣奴那群嗷嗷待哺的太虚们，一并封圣吗？</p>

可是，连五大圣帝世家饶之一族的饶妖妖，他也敢打？</p>

徐小受此前在堕渊都还想过留饶可爱一命，不敢做绝呢！最后发现留不得，他才让第二真身抱着饶可爱共赴黄泉的。然水鬼辣手摧花起来，比自己还狠，丝毫不拖泥带水。</p>

「你做什么？！」</p>

万众瞩目之下，耳闻着的饶妖妖的哀吟声，望见那半圣位格从其头顶悬浮而起，颜无色怒而……咯血。</p>

他想到了此前自己的遭遇。</p>

水鬼，莫不成连饶妖妖的半圣位格也想要？</p>

他敢拿？</p>

他有命拿？</p>

「这不废话么，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坦白之后，就是收割。」「不止饶妖妖，现在，你也可以去死了。」</p>

水鬼手持驭海神戟，一面通过水系力量，压逼着饶妖妖不得动弹，催动其意志，祭出半圣位格。</p>

一面，他转头望向了颜无色，示意他可以上路了。</p>

「你……」</p>

「怎么，心有眷恋，不忍死去？」水鬼一笑，「要我送你一程么，颜无色。」</p>

暴雨哗啦，虚空岛一片喧声。</p>

谁都没有想到，坦白局说着说着，水鬼的杀心就动了。</p>

不过想想也是……</p>

这本来就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交易。</p>

坦白归坦白，局再复杂，终有道完之时。</p>

既然交易的一方已经完成了承诺，那他不得到点什么，岂不是成了纯纯的大冤种？</p>

颜无色本来是无有眷恋的。</p>

现在，他真被水鬼说中了，根本看不得饶妖妖惨遭自己一般的「待遇」。</p>

这个小姑娘几乎是在他的见证下成长起来的。</p>

达成今日封圣成就，可以</p>

说，人生之路才刚刚开始。</p>

年轻人，跟老家伙，是不一样的啊！</p>

「给她一个机会……」</p>

颜无色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本帝什么都可以放弃，用我的一条命，换她的……」</p>

「你的命，已经换了我的坦白，平等交易的筹码我更是已经提前支付，颜无色，你是个背信弃义之人吗？」水鬼截然打断。</p>

颜无色本就虚弱的脸庞，这会儿更显青白交加。</p>

时值此刻，他竟没有任何可以作为交换的任何东西，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了。</p>

「得了吧，颜无色，你并不是救世主。」</p>

「你自诩的正义没法令得你解救苍生厄运，本质上，你更加没有这个能力。」</p>

「我若是你，到此为止即可，再多说点什么，连我自己都嫌烦！」水鬼冷冷扫了他一眼，手上动作并不曾停下。</p>

伴随着饶妖妖的哀吟，她头顶的半圣位格一点点冒出，最后完全悬浮于空。</p>

来了！</p>

徐小受心都提起。</p>

他已然见着水鬼目中闪出寒芒。</p>

虽说虚空岛之局，大部分过程都是他在搞事。</p>

但徐小受自个儿明白，他从来没有正面硬钢半圣的能力——全是打拖延和打拉扯，以及借刀杀人。</p>

自然，他就不具备终结手段，可以强行终止虚空岛的进程。但水鬼可以！</p>

这家伙，也是真的敢！</p>

连饶妖妖，他都可以直接下手！</p>

「水……宇墨！你疯了不成，你知道你现在在做的是什么吗？」颜无色看着面前人提起驭海神戟，忍不住大喝。</p>

水鬼烦了，嗤笑一声，不屑瞥眸而去：</p>

「颜无色，你是真愚蠢，还是假天真呢？」</p>

「真以为我打的只是半圣还没有面对半圣之上的勇气？」</p>

「只要天梯之上下来一人，我就不敢作为，束手就擒？」</p>

「如此，我亦何须脱离牢笼，离开桂折圣山？」</p>

颜无色瞳孔逐渐放大。</p>

这家伙……</p>

他想对抗的，是圣帝？</p>

他真疯了！</p>

可是，水鬼说的对啊，若他没有对抗圣帝的勇气和底牌，若八尊谙也没有……</p>

他们，怎敢复出？</p>

怎敢如此轻易浮出水面，以虚空岛作局，收割半圣位格？「呃啊啊啊——」</p>

水墨画线之中，饶妖妖娇躯痉挛，惨叫不断，那凄厉之态闻者伤心，见者落泪。</p>

颜无色猛地闭眼。</p>

他脑海中光速闪过一幅幅画面……</p>

那是圣山之上，小姑娘迎着桂落，品着花香，翩翩起舞的一幕；那是议事厅中，小姑娘撷取金桂，制成糕点，炫耀厨艺的一幕；那是九祭桂下，小姑娘香汗淋漓，抱着长剑，模样倔强的一幕…</p>

太多、太多的回忆了！</p>

那不只是饶妖妖。</p>

那更加是颜无色幻想过的最阳光灿烂的未来，是圣神大陆上每一家、每一户都该拥有的美好画面。</p>

炼灵之光没法照拂整片大陆，至少，临死之前也该保住这份美好吧？</p>

颜无色饱含痛苦的睁开了双眼，些许无奈，几分复杂：</p>

「抱歉，我得当一回小人了……」</p>

他贪心了。</p>

他的命，得换多一个人。</p>

嗤一声，倾盆暴雨下，颜无色身上像是燃烧起了什么，有着火苗窜起的声音。</p>

这是他点燃了自我命运，点燃了未来的一切。点燃了全部寿命！此时此刻，颜无色已不再抱有</p>

生之希望——他早放弃了这个希望。</p>

但他要的，是饶妖妖的未来，这不能只是一个奢望！</p>

「圣像，炼灵之光！」</p>

仰头一喝，颜无色垂死双目中，回光返照般映射出耀眼金芒。他的背后生出了一轮绝对炽白的巨大烈阳，当空而照，驱散了暴雨带来给世人的晦暗和冰凉。</p>

这个时候，颜无色境界跌至太虚，状态无比虚弱。</p>

以至于他连想要出招，都必须得祭出属于自己的圣像。</p>

——这本该用来照拂后辈的圣像，此刻，成了颜无色自己的光。「水鬼，收手吧，不要触怒了上面！」</p>

这位濒死的炼灵之光忍受着身体凋零的痛苦，一边轻叹，陡然出手。</p>

掌心之中，飞出了九大无上神器，封源枪！</p>

这是颜无色的最后底牌！</p>

只要封源枪能够刺中水鬼，哪怕只是挑破皮，有关炼灵之道的一切，都将被封印。</p>

水鬼的能力被封，水墨世界带来的水墨画线，自然也就不复存在。</p>

如此，饶妖妖得以脱身。</p>

自己必将陨落！</p>

但得到一瞬解脱的饶妖妖，总该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摆脱溺死之局，冲出「死海」吧？</p>

一枪点至，如洞颅顶。</p>